第78章 77.那年17,学妹家中,站着如喽啰(
“我是正宫!”
“?”
“我先来的,所以我是正宫!”
“?”
“我說,别以为你比我大就可以当大的,這种事不看年龄,而是要分先来后到!”
“?”
无论眼前的橘发少女說什么,雪野裡穗都是微微歪着头,眨着清澈的眼睛,以此来表达疑惑。
“我最后重申一遍,我才是大老婆!”
“?”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跟你說,我可是……”
话說到一半,笠原明日香却忽然卡壳,說不出来了。
她有些泄气。
对面這個女人的表现太過于从容淡定,以至于她怀疑对方可能是個韩国人或者中国人,压根就听不懂日语。
藤原临也抱着两個纸箱走进来,朝雪野裡穗点点都:“雪野小姐好。”
“藤原君好。”雪野裡穗轻轻笑了下。
“這两個箱子我先放伱這裡,晚上過来拿。”
“好的。”
把两個箱子放在柜台下边,藤原临也走到两個女人中间,反手啪的一下拍在笠原明日香的后脑勺上,表情严肃地教训道:“和第一次见面的人這么說话,有沒有礼貌的?”
“嗷呜,疼~~”
笠原明日香捂着小脑袋,气鼓鼓地瞪着他。
“這是我的学妹,”藤原临也看回雪野裡穗,替学妹道歉:“我帮她和你道個歉,請雪野小姐别见怪。她人不坏的,就是有点娇气和自以为是,請雪野小姐别放在心上。”
“道歉?”
雪野裡穗莫名其妙地眨眨眼。
然后,她稍稍偏了偏脑袋,用一种“她刚才說的是什么意思?”的疑惑眼神回应藤原临也。
“呃,”藤原临也张了张嘴,想說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扶额叹息道:“真是蠢女人啊……”
“喂,我要生气啦!”雪野裡穗倒是听懂了這句话,立马抗议:“雪野小姐第三十七次郑重地向藤原同学抗议,她不是蠢女人!”
藤原临也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觉得很好笑。
非贬义,是看到她身上有那种很可爱的反差萌,觉得开心的反应。
“我說,不要无视我啊!”笠原明日香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扯住藤原临也的袖子,“前辈,你和她說清楚,說明日香才是大老婆!”
“抱歉,你不是。”藤原临也轻轻拍掉她的手,“论先来后到,你得排在雪野小姐后面。我认识她比你早半天。”
“……”
笠原明日香的小脑瓜子转了转,立马找到了反驳的理由。
“从入学第一天开始,我就注意到前辈了!”她嘿嘿地笑着,眸子透出狡诈意味,“所以嘛,明日香才是第一個关注前辈的,明日香是大……”
“就算這样,你也不是。”藤原临也冷静地打断她,“星见学姐一年前就认识我了,你要不要去和她讨论大小的問題?”
“她?”
笠原明日香不屑地笑笑,顺带得意地挺起胸膛。
好吧。
从這方面来比大小的话,学姐完败。
“行了行了,你给我收敛一点。”藤原临也无奈地呵斥她一句,转头和雪野裡穗告辞,“我還有事,雪野小姐再见。”
雪野裡穗轻轻摆手。
等两人走出店门,她无聊地趴在桌面上,思考自己能帮藤原临也做点什么。想着想着,视线飘到他带来的两個箱子上。
走過去看了看,箱口沒封紧,可以透過缝隙看到一些生活用品。
是行李?
应该是在找地方住吧……雪野裡穗咬住下唇,手托着下巴思考,他好像也沒多少钱,要去住旅馆恐怕很难,不如让他来自己這裡住好了,反正楼上有空房间……
如此想着,她心裡那丝自责,才减轻了点。
※※※※※
天空飘浮着棱角分明的白云。
本田小狼慢慢离开浅草,前往位于千代田的东京大神宫,车后座载着生气木头前辈不肯让她坐在前面的笠原明日香。
假期的东京,道路异常拥挤。
车、行人,交织而過,城市的血管缓缓运转流动。
在一個红绿灯前等交通灯,隔壁车道停着辆蓝色的尼桑阳光,半开着的车窗,传来米津玄师的歌声。
藤原临也跟着唱了几句。
“我是個loser”
“所以就算虚张声势也无所谓吧……”
交通信号灯变成绿色的瞬间,藤原临也猛地一拧油门,本田小狼的发动机发出“咳咳咳”的声响,在一阵黑烟中慢吞吞地起步。
有些东西不能强求。
毕竟是泡過水的,還能开就是胜利……
“银龙号太慢了,”笠原明日香說道,“前辈去买辆重机车吧,要那种后座高高翘起,乘客坐上去后必须前倾身体靠着驾驶员的那种。”
“我沒满18,考不了重机车驾照。”
“那前辈加入九课吧,九课探员有特权,沒驾照也可以开。”
“你姐姐让你来游說?”
“姐姐也让你加入九课了?”
“对啊。”
“那算了,前辈不许听她的!”笠原明日香抬举着两只手,分别用两跟食指左一下右一下戳着他后背来玩,“姐姐那人很变态,你加入九课肯定会被她玩坏的啊,請前辈一定要远离她!”
“你和姐姐有仇?”
“沒有,不许问,再问发脾气!”
藤原临也耸耸肩,专心开车。
時間快到八点了,太阳完全升起来,天空一片湛蓝。断断续续的云絮稀稀疏疏地在蓝色背景下抹出几缕淡白的色彩,宛如画家在画纸上试色时涂出的几笔。
开着小摩托,感受着变得火辣的阳光,藤原临也觉得,今天是個适合约女孩来一场海边旅行的好日子。
清凉凉的大海、热辣辣的沙滩、比基尼美女,還有开着空调的清凉房间和干净清新的蓝色床单。
只可惜他今天要去割草。
不然可以去吉原把川岛美记拉出来,让她陪自己去冲浪。
对了。
她睡醒了沒?
怎么不回信息?
不行,等会有空了,得打电话去骚扰骚扰她。
早上八点,来到目的地。
停好车,藤原临也跟着笠原明日香走上石阶,东京大神宫的鸟居出现在视野裡,是那种灰色的鸟居。
名字虽然带了個“大”字,但神社本身的规模不算大,给人以幽静,神秘的感觉。参道是一條石板路,两侧有石灯笼、狛犬石像。郁郁葱葱的杉树包拢似的朝参道中央延伸出来,形成一條绿色的走廊,走在裡边,仿佛置身于某处原始深山。
走进庭院裡,迎面就看到卖结缘御守的小摊。
時間尚早,游客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小情侣,還有几位带着小孩来玩的家庭主妇。路過御守摊前,笠原明日香随后拿了一個,笑吟吟地递给藤原临也。
头顶嫩叶摇曳,洒下支离破碎的光。
少女递過来的御守,粉红色,绣着好看的樱花,藤原临也想了想,打算拒绝,笠原明日香直接塞进他的口袋,然后迅速转身,扬长而出。
藤原临也被动收下御守,抬脚追上去。
擦肩而過的游客,纷纷把目光投向這对美少年与美少女的组合,就连手裡拿单反对着建筑拍個不停的中年男人,也把镜头调转過来。
“咔嚓~”
画面定格下来。
绕過拜殿,笠原明日香走上一條紫藤藤萝走廊。
跟在她身后的藤原临也,默默在思索一件事
东京大神宫的的主祭神有两個。
一個是天照老太婆,另一個是掌管食物的丰受大神(女)。然而东京大神宫有名的结缘、祈求恋爱运的神社,這属于缘结神的业务,和主祭的两位女神完全不搭边。
所以。
天照老太婆是强行掠夺缘结神的愿力!
太可恶,太霸道了,难道至高神就可以为所欲为嗎?
“我說明日香,”藤原临也出声问道,“我們商量個事吧,不如把老太婆的神像撤下来,换长野山神上去好不?”
“?”
笠原明日香脚步一顿,歪過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哦,我不是說丰受大神是老太婆,”藤原临也解释道,“我說的是天照,麻烦請把她的神像撤下来。”
“你和她有仇?”
“沒,就是单纯看她不舒服。”
“那可是大御神呀,”笠原明日香有些惊愕,“前辈你沒病吧?”
藤原临也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当我沒說。”
实际上。
仇可大得去了。
天照那老太婆真的很可恶,从他六岁那年开始,她每年就要跑神隐小镇一趟。前几年是和父亲商量去到高天原之后的职位安排和局势讨论,后几年,完全就是为了戏耍他才会从高天原跑下凡间。
堂堂至高神,用神力来戏弄一個小妖怪,還是从他六岁那年开始足足玩到他十六岁……這事要传出去,整個神道教的脸面估计都要丢光,還要被佛道嘲笑個100,不,是1000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东京大神宫的主体部分,进入不会对游客开放的后院。
小道尽头闪现出低矮石墙围起来的庭院,裡边绿油油的草叶满满地承接着阳光,石墙上有個旋转的灌溉喷头,射向天空的水花架起一道五十厘米左右的小彩虹。
藤原临也看到,有许多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在庭院的栅栏门前进进出出。
“前辈自己进去吧,明日香换衣服先。”笠原明日香和他說了声,在小道尽头往左边一拐,跑向一栋仿唐风的古朴木楼。
藤原临也莫名其妙地走到接待入口,等前面一個歪腰签到的女客进门后,刚要跟着进去的他被接待处裡的女人一把叫住。
“欸,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割草的。”藤原临也老实回答。
“……”女人以相当怪异眼神,把他从头到尾扫描一遍,“你叫什么?”
“藤原临也。”
“谁让你来這裡的?”
“明日香同学。”
“二小姐?”她的反应有点,又或者单纯地感到惊讶,嘴中不断重复着,“二小姐,割草,怎么办呢”的话语,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和她在接待台裡一同工作的中年男人,想起了藤原临也這個名字,便和她耳语一句“這也是神官”。
女人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和藤原临也說道:“由于小法师您是沒有登记的客人,进去后請先去和夫人請示一下。”說着,她往庭院裡一指,“进门后直接去廊檐那裡,夫人就在那。”
在进去前,藤原临也和她確認一件事:“請问,這裡是在办派对之类的活动?”
“是呀。”女人笑了一下,就像是笑沒见過世面的小孩子那样的笑法,“阴阳寮的每月例会,都是采取這种花园派对的形式。”
往敞开着栅栏门裡看,可以看到有座贴着米色瓷砖的古老洋房,向外延展出大大的屋檐。
藤原临也和接待小姐道谢后,往门裡走去。
這是他从沒经历過的景象。
聚集在這儿的人,是他从未接触過的同行,是他不知道的世界。
现在,他要去见一见這個世界的领头人——笠原理事长大人,带着少年人的不卑不亢,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藤原临也转回到接待台,客气地问:“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還沒见過笠原理事长呢,您能不能带我過去认一下?”
“很好认的啦,”女人露出十分自信的笑容,就像是在說她自己一样骄傲,“整個院子裡,最美丽的就是夫人,你进去一眼就能看到了。”
“谢谢。”
藤原临也道了声谢,第二次走进栅栏门。
一走进来就是铺着草皮的广大庭园,上百名盛装打扮客人手拿着餐盘,或握着酒杯四处谈笑。在樱花吹雪般飞舞的浪漫环境下,女客们身上的香水乘风到处飘香。
樱花?
這個季节怎么還会有樱花?
藤原临也往樱花树那边看去,立马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妖力波动。
好家伙。
居然让一只樱花妖出来接客,太不道德了。
世风日下啊,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大天狗那還得了……藤原临也感慨地摇摇头,混在宾客当中。
反季节盛放的樱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米色洋房一楼的窗户敞开着,白色的蕾丝窗帘随着风摇曳生姿。
藤原临也朝廊檐走去,眼神搜寻“最美丽的女人”,擦肩而過的宾客,男性大多西装革履,女性要么是华丽的西式礼服,要么是端庄的日式和服。只穿着学生制服的他,在這样的场合中很不协调。
廊檐下沒有美丽的女人,只有一群少年少女在那聊天說笑。
藤原临也不知道去哪找笠原理事长,干脆就等在這裡,听旁边的同龄人說话。
“你们四月份接了几单委托?”一個短发女孩问。
“别提了,晦气。”头上带着棒球帽,打扮新潮的少年說道,“整整一個月,就只捞到一個E级委托,三万元的报酬,還不够我给车做一次保养。”
“谁不是呢,我也才接了两单。”
“我接了三单,总共沒赚到10万……”
“太卷了啊!”
“再這样下去,我們除灵就是倒贴了。”
這话题,藤原临也深有同感,忍不住凑上去說道:“我记得我刚到东京的时候,一個E级委托起码要收二三十万円,這才一年不到,就降到五万円以下了,真难受。”
這话一出,得到了全部人的回应。
“对啊,好怀念一年前。”
“我觉得我們阴阳寮应该出了内鬼。”
“肯定是的。”
“說不定就是九课放出来的内鬼,专门拉低我們收入的!”
藤原临也好奇地看着群情激愤的少年少女,“为什么這么說?”
“九课一直抱怨我們阴阳寮除灵的收费太高,想要我們降低标准,但沒人搭理他们。”新潮少年解释道,“但在一年前,东京都地区凭空冒出個任务個狂人。他以一人之力狂揽整個东京都将近三分一的除灵委托,直接拉低了全行业的收费标准。他不是九课的内鬼,我直播倒立喝可乐!”
藤原临也刚想问一句是谁和自己一样牛逼,结果有人大喊了一句“都怪藤原临也!”。
“?”
为什么要怪我?
我很无辜的好嗎,我也内卷的受害者啊!
“对啊,都怪藤原临也!”新潮少年咬牙切齿地骂一句,然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奇地看着藤原临也,“欸,你很面生啊,新来的?”
“呃……”
藤原临也露出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容。
“哇,好帅!”短发女孩尖叫一声。
另外几個少女顿时围了過来,七嘴八舌地问“你叫什么呀”,“哪個神社的”,“今年多大了”等话题。
“抱歉,抱歉,”藤原临也慌忙推开她们,解释道:“我只是一個路過割草工,不是神官。麻烦让一让,我要去工作了,谢谢各位大小姐。”
好不容易挤出包围圈,藤原临也二话不說就跑进宾客堆裡,把自己隐藏起来。
周围的客人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侍从端着酒水以及食物穿梭其间,盛开樱花被风吹落下来,把草皮染上一层美丽的粉色。
有时候,风会变得顽皮一些,女客们便一边惊呼,一边用手去压住裙摆。
藤原临也躲了一会,確認那群少年少女沒认出他来。
同时,他也確認這裡的大人物们,谁都沒有在意他,谁都沒有搭理他。
沒人打搅终归是好事……藤原临也径直走到铺着白色餐巾的餐桌前取盘子和叉子,叉起一块烤好的大鲍鱼就塞进嘴裡。
来都来了。
不吃点东西真对不起自己。
开满樱花的树干,在头上伸展着,风一吹,藤原l临也的身体就会短暂被埋在飘舞而下的粉白色花瓣中。但很快,花瓣就像遇到了一层透明的障碍物般,自动避开中餐桌,向四面八方滑落。
在他的身后,笠原太太优雅地笑着,朝他走来。
加更一章,還欠25。(PS:月票還差81张就又要加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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