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打工仔
门房打开大门,激动又热情的迎上去,“郎主回来了。”還有這么热情的人。
道一回头看了這個门房好几眼。
管事带着人候在一旁,站岗的腰背更直了,不远处在浇花的下人,更是精心擦拭每一片叶子,就连进门时看到的影壁都像是睡醒了一般,上头的雕刻都生灵动起来。
李尚书满意的点点头。
他在下马车前就知道谁来了,昨天收回来那点儿财物,气得他又砸了一套古董瓶,因此,他沒什么好气的說道:“哟,是我們年轻有为的王寺卿,哪阵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這张嘴脸,今天已经看過很多次了,王玄之等人早就麻木了,他行了一礼,后笑道:“李尚书莫非是忘记了,今日大理寺是来给你赔不是的,顺便再将修缮的款一起送来。”
李尚书一脸肉痛,到底沒拒绝,好歹回来了一部份不是。
一行人跟着他入了尚书府,不良人利落的抬着财物入门,去和尚书府的人交涉了。
不良人在抬财物,王玄之一直好脾气的赔笑。
陈夷之抱着杆银枪,這让好几户人家觉得,若是他们不接受的话,那一杆枪,下一刻就得招呼到他们身上了,都是很痛快的接受了,巴不得這群人快点儿走。
君不见,那個仵作,哦不是,小道士的手已经在动了嗎,今天又要烧谁了?
那么大一條蛇,看把启夏门那條长街折腾成啥了,在她手裡都被烧得焦糊。若是他们不接受赔礼道歉,今儿個這府邸,就从大周埋名了吧。
最重要的是,人家一行人,如今‘降妖除魔’是奉旨办事了,搁谁也顶不住。
一盏煎茶入喉,李尚书认为他能行,“听闻今日陛下给王寺卿下了道圣旨,恭喜恭喜啊。”
“真是虚伪,昨日不在场的分明是我,今儿在這裡装的跟什么似的。”道一歪头,陈夷之一個人在那嘀嘀咕咕,她淡定的伸出就近的一只脚,不轻不重落上去。
陈夷之瞪她,道一回瞪,暗示他看前面,帮不上忙,你可闭嘴吧,寺卿一天下来,脸都僵了好吧。
王玄之常年挂着笑,這是他办差事,最轻松的一回了,带上道一两人,不喜歡的交际都令人愉快了呢,正好以后办差事,都得带着,生活還真是美好。
他仍笑着回道:“李尚书這就见外了呀,多亏了你,本官才有這样的机会。”又說起他痛失的财物,李尚书的心口又痛了,那不是一两二两的事呀。
李尚书心情不美丽,他也不想让别人快乐,“那谁,那個仵作是吧,你昨日露的一手,本官瞧得不太清楚,不如你再为本官演示一回。”
王玄之笑容一顿,道一笑着和他摇头,同时制止了蠢蠢欲动的银枪,陈夷之寻思,人是大理寺的,怎么也论不到一個礼部的人欺负才是。
道一笑起来很是亲和,半点儿杀伤力都沒有,“李尚书当真要再看一回?”王玄之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過的狡黠,给了陈夷之一個好好看戏的眼神。
李尚书语气倒是软和不少,态度還是很强硬的,“那一手令人叹为观止,本官想再看一眼,不会這么点小小的要求,道一仵作還要拒绝吧。”
道一很是认同的点头,又說:“既然李尚书想看,那我就献一回丑。若是我表演得不够好,那一定是我师父沒有用心教导,不是我沒认真学,還請见谅。”
李尚书瞪大了一双老眼,這是哪個师父教的,他的师父一定早就被气死了吧,所以才沒听說過這人师父的事。下颌传来疼痛,才让他收回了惊愕,手上捏了几根灰白的胡子。
他呆呆的說道:“好——好的。”
王玄之好笑,這人可真聪明,将来出了什么事,反而沒有人去找她的师门麻烦,又瞥了陈夷之一眼,便凡夷之聪明些,舒光也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還能混出一堆‘好友’了。
陈夷之被看得莫名其妙,现在重点又不是在他身上。
李尚书话音方落,道一突然跑出了大堂,不一会儿风一般的卷了回来,手裡還拎着一個人,正是方才那個热情得不像话的门房。
他躺在地上发着懵,哆嗦着說道:“郎-郎-主?”
李尚书更懵,這小仵作把门房捉来,不会要在他的面前,烧了他的门房吧,真是胆大包天,她要真敢這样做,敕旨和大理寺卿都救不了她。
“大胆仵作,你想对我家的门房做什么?”李尚书怒喝。
门房也抖,砰砰砰的就磕了俩响头,“贵人恕罪,方才你们来拜访时,我先迎了我家郎主,是我的不是。”
道一眉眼一跳,她分明沒喝茶,此时却有一种喝過的感觉。
灵力凝聚在指尖,道一圆圆的小脸肃着,“再不老实点儿,我就打過去了。”
李尚书又惊又怒,“王安道,你的人,你就是這般管教的?跑到本官的府邸伤人,這般大胆放肆,本官明日一定要好好的参你一本。”
王玄之喝下一口煎茶,将茶杯放下,這才說道:“李尚书莫要动怒,你且再看看。”若非先前得到暗示,陈夷之想他肯定是把银枪,一枪朝那门房戳過去,保管沒有心跳那种。
门房還是那個人,只是他的耳朵,已经不是人类的模样了。
鬓角处有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像猫儿一样,毛毛的一双耳朵,一闪一闪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捏一下,去摸摸真假,去试试上手的触感。
李尚书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地上了,他颤抖着伸出手指,“你-你-究竟是個什么东西?谁派你来我府上的,是有人想要害本官的命嗎?”
门房眼神清澈,裡头蓄满了晶莹,更显剔透,“郎主,我-我就是想要在尚书府混口饭吃而已,你不要害怕,我就是听說你家的饭特别好吃,油水足,這才上你家做门房的。”
道一三人对视一眼,哦!這妖怪来混饭吃的。
那就是一個打工仔啊,与他们的性质,并沒有什么不同。
只是上司大小而已。
問題是,从哪听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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