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沈景远也不清楚自己跟着晏轻南去了哪儿,进门才看到大概是一家酒店的样子,灯光很晃眼。
他们還沒坐下来,一边椅子上的几個人全站起来了,架势把沈景远吓一跳。他刚刚开個口,想问晏轻南這是干什么,他病都快吓清醒了,话還沒怎么說就晕了過去。
沈景远对他是怎么晕的沒有特别的记忆,反正醒来他已经在病房裡了。
旁边是阳台,被两片帘子拉起来挡住,隐约能听见有人說话的声音。
那两個人沈景远都太熟悉,一個是简东一個是晏轻南。
声音模模糊糊的,沈景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說什么,但也沒急着叫他们。
沈景远试着动了动手指。
全身還是很软,使不上什么力气,但头不疼了,也不觉得恶心。
他忍不住再去感受感受心脏,那一块紧绷绷的,让他有不太好的感觉。
沒等沈景远自己在床上折腾完,阳台玻璃门被推开了,沈景远偏過头,和进来那人对上眼睛。
“醒了?”晏轻南问。他声音抖,第一個字甚至沒发出声音。
沈景远点点头,還对他笑了下。
晏轻南還是沒什么表情,倒是后面跟着进来的简东激动坏了,跑過来在病床前站着,手都不知道该放哪裡,一直說谢天谢地。
沈景远被逗笑了,說我不就是发烧感冒晕了而已嗎?
這下简东笑不出来了,沈景远也发现了問題。
“简东,”晏轻南拍了拍简东的肩膀,“你不是想吃抄手嗎?去买吧,给我也带一份,给他带碗玉米粥上来就行。”
“是甜的,”晏轻南回头看着沈景远,“之前我尝過一次。”
“行。”沈景远說。
简东也看出来他们有话說,沒讲什么,只是又看了一眼沈景远就走了。
简东走之后晏轻南過来坐下,他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而是伸手理了理被子,挪出一点空隙来挨着床边坐下。
“我不只是感冒发烧对嗎?”沈景远很平静地问。
他這样子晏轻南沒法回答,根本說不出口,就嗯了声,手抹了抹他的额头。
“這是在哪儿啊?”沈景远又问。
“回来了,在這边医院裡,”晏轻南說,“我带了医生過去的,你晕倒之后直接送到了那边的医院,但是医生說他们那裡沒办法,连夜转的院。”
晏轻南简单几句话,沈景远已经听出了裡面的各种不容易。
“谢谢你,麻烦你了。”沈景远說。
但他這句话一說完,晏轻南脸色立马不对了。
他盯着沈景远看半天,看到沈景远不好意思了抬头问他怎么了,才突然笑一下。
“我想到我去接你那天。”
沈景远在脑子裡寻找着那天的记忆,晏轻南很快提醒他:“你跟我說心脏难受的时候……”
晏轻南话就說了一半,不往下讲了。
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沈景远又问:“几天了?”
“三天。”晏轻南說。
他說话的时候看着沈景远,沈景远也看着他。
晏轻南明显沒好好休息過,黑眼圈很重,眨眼也缓慢。沈景远就问他:“這三天你睡過觉沒?”
晏轻南听出一点责怪的意思,只說我去找医生,走的时候沈景远抓住他手腕,晏轻南回過头来不走了,顺着他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腕抓着他的手。
“干什么?”晏轻南问。
他說话的时候垂着眸子,那双眼睛有点累,看得沈景远心虚。
“有简东就可以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晏轻南听完,默默松了手,不跟沈景远說话了,自己往病房外走。
沈景远被他一连串反应弄懵了。
沈景远在床上等着,脑子裡乱七八糟的,想起一些片段来。
有些是這几天间隙中的,他好像醒過那么几回,中途晏轻南应该叫過他,他也睁开眼看到人了,但都只有一瞬间又睡過去,所以那些真实发生的在他看来就像梦一样,醒過来之后就沒什么印象了,只有特意去仔细回想才能想起来。
他又四下看了看,沒发现自己的手机,身上也是病号服。
沒多久医生和护士进来了,晏轻南跟在最后面,不說话。
医生给沈景远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做完之后沈景远就问:“医生,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医生先和他說:“你好,我是何谨。”
沈景远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何谨是之前简东說帮他找的医生。
“何医生,你好。”沈景远沒想到何谨能在。
“你的免疫力会下降,這点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因此平常那些看起来很小的病对你来說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让自己生病了,或者是有情况马上到医院来。你之前吃的几样药我也看過了,现在需要做一些调整,”何谨把手裡的记录板递给护士,“虽然很残酷,但我還是必须告诉你,你的身体情况在恶化。”
“好,”沈景远平静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何谨看了他一眼,說:“你休息好了就可以。”
医生和护士很快离开了病房,晏轻南走過来,說:“衣服给你带了几件過来,手机在床头抽屉裡。”
“那我下午就出院吧,”沈景远太不喜歡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反正我感冒也好……咳咳……”
“不行,”晏轻南给他拉了拉被子,“你晚上還会咳得更厉害,等你感冒好完再走。”
沈景远本来還想說话,但看了看晏轻南不容置喙的眼色,又咽了回去。
毕竟如果真的再出什么事,最后還是会麻烦他们,沈景远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那你呢?”沈景远低头看着被子,“我在医院多久你就要陪多久嗎?”
“嗯。”晏轻南在床沿上坐下来。
沈景远微微偏头,就看见他长出了浅青色胡茬的下巴。
“南哥……”
“别赶我走,”晏轻南把他话堵了,“你想想要是有一天我在你面前晕倒了你什么心情,要是到了那天你能走的话我就能走。”
晏轻南眼睛裡掺着血丝,“小远,我也会怕。”
沈景远不說话了。
這时候他說不出来,安慰的话不行,要接着赶他走更不忍心。
甚至不知道折磨的是谁。
沈景远朝晏轻南那边侧躺下,過了一会儿,晏轻南的手掌轻轻放在他头顶揉了揉。
沈景远快要睡着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简东带着午饭回来,手裡的东西香味很足,他睁开眼抬头看過去,晏轻南也从床边站起来。
“检查完了?”简东问。
“刚刚医生来過了。”沈景远看着简东手的袋子,问:“买了什么?”
简东笑了笑,說:“你只能喝粥。”
“好吧。”沈景远从床上坐起来。
他的病房是单人病房,旁边還有一张小桌子,简东把东西放在上面分出来,就是两碗抄手一碗小米粥。
小米粥是给沈景远的,還配了半包白糖。
“我是不是還得谢谢你。”沈景远拿塑料勺子搅着粥。
简东不和他說重话,光逗着他玩儿,但晏轻南在這种事情上不惯他,敲了下他的脑袋,說:“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糖也别放了。”
沈景远哦了一声。
简东和晏轻南坐在小桌子旁边,刚拆了筷子,晏轻南电话响了,他拿着走去阳台外面接,顺手拉上了玻璃门。
简东于是拿着拆开的两只筷子,走到沈景远床边,推了下他的手,朝晏轻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你和南哥……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沈景远连头也不抬,一勺一勺舀着粥。
“看着就有問題你问我怎么回事?”简东失笑,“兄弟,我理解你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但是咱们也要想开点……”
“行了,”沈景远不想听简东說這個,“他知道了嗎?”
简东愣了一下,问:“你的病嗎?知道了,怎么会不知道。我們当时那么多人就晏老板一個是清醒的,医生让干什么都是他干的。”
“哥啊,這种事儿我們努力不要再有第二回了,我可真是被吓得不轻。当时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人就懵了。”
“我听說你晕了,一句话說不出来,就是生理的那种懵,”简东搓了把头发,“后来南哥跟我說了句话,他說他现在在你身边。”
晏轻南那时的语气還深刻地留在简东脑海裡。
“我知道你很慌,我也慌,但是现在我們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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