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喜歡你才拽着你
沈景远整张脸都在被子外面,那下巴瘦得快跟锥子一样,露出的一点点后颈也细得一只手就能握住。
走之前他给沈景远拉好被子把他脖子那块儿盖住了,愣是忍着一下沒碰。
晏轻南是尊重他的,虽然他已经情不自禁做了许多不尊重的事儿。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他三十多岁了,面对沈景远的时候還总像二十出头,甚至做出把他嘴咬破這种事。
欲望是很自然的东西,晏轻南一直清楚他对沈景远有,平常都克制着,就那天真忍不了。沈景远說他要走,晏轻南就不可能放人的,他活了三十几年,觉得自己有点成就了,性格也沒以前那么差了,人生最好的时候遇到一個从来沒這么喜歡過的人。
怎么可能放走呢?
忍不住总要碰一碰他心裡才安稳点,忍不住吃醋,一点小事儿都紧张,又因为他的病更总是怕,怕就老想守着他,最好去哪儿都要跟着,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在自己這儿不一样。
晏轻南无声地笑,自己竟然变成這样了。
进去的时候两個人,出来就一個了。
小姿欸了声,挂着那种看起来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說的笑容,问:“沈哥呢?”
晏轻南說睡了,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
“在你房间啊?”小姿又說。
晏轻南敲了两下桌面,冲阿易扬了扬下巴:“管管你的人。”
“她管我……”阿易埋头理牌。
“行,”晏轻南点两下头,“那你俩输完再走吧。”
“哎哎哎不兴這样的,啥子哦……”小姿换成了重庆话。之前沈景远沒来,就他们四個人,一直都說的重庆话。
“要得嘛,大不了明天等沈哥起来我去告你黑状。”
晏轻南這才无奈地笑了下。
打到最后天都亮了,這才各自散去回屋睡觉。
晏轻南也困,好久沒這样熬過夜。
他静悄悄地回房间看了眼沈景远,见他在床上還睡得很熟,便放心了。
沈景远醒来的时候時間已经有些晚了。平时他起得挺早的,起床之后就去赵可心那裡,有时候還能给她帮忙。
今天一看手机已经早上九点多了,這一觉睡得沉。
床上只有他一個人的温度,這個点了他们应该不可能還在打。
沈景远披上昨天的衣服起身,推门便看到睡在沙发上的晏轻南。
沈景远皱起了眉。
這沙发沒多长,又窄,根本不够晏轻南睡的。他蜷着身子脸朝外面,盖着的被子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沈景远走過去给他把被子捞起来盖好,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晏轻南几乎马上就醒過来,压着眉往他這边看。
“进去睡吧。”醒都醒了,沈景远干脆叫他。
他這会儿手還抓着他的被子,就在晏轻南耳朵旁边的位置。
晏轻南眨了两三下眼睛清醒了一些,手抬起来把他抓着。
一條手臂都是光着的,晏轻南上半身什么都沒穿,他手一抬被子都落下去了,锁骨胸膛看得一清二楚,全是一块一块的肌肉。
“拉我干嘛啊?”沈景远声音不大地问,“你怎么這么喜歡拽着我?”
“喜歡你才拽着你。”晏轻南刚醒,声音還有点模糊,但沈景远听清楚了。
他挣了下手腕,晏轻南便松开他。
他也马上意识到這话說得其实不太是时候。
“我沒生病的时候,应该能跟你打上几個来回的。”沈景远淡淡地說。
晏轻南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问他的声音還微微喘着气:“咱俩为什么要打啊?”
“還困嗎你?”沈景远推一把他手臂,“困就进去睡,在這儿感冒了算谁的?”
“好,我进去。”晏轻南說着就坐起来,搓了一把头发,被子落到腰的位置堆着,一身精瘦肌肉。
“那我先走了。”沈景远也不坐這儿盯他看了,起身走得很果断。
从晏轻南那儿出来,沈景远還剩下個简东要管。
婚礼日期定在年前,他算着日子也该求婚了。
之前简东本来想的是电影院裡求婚,后来又觉得那地儿太烂,然后又想要不吃顿烛光晚餐,想着想着觉得可能他们還吃着东西贺梓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沈景远吐槽他:“你也太俗了吧。”
简东给他发语音:“這不是就问你嗎?你觉得怎么好啊?你可从大学那会儿开始就比我浪漫,你给兄弟想一個呗。”
“你不就是想要個惊喜嗎?其实我觉得普普通通的一天,你们在做那些经常一起做的事情的时候求婚,也挺好的。”沈景远說。
這倒是個新想法,简东顺着沈景远的话往下想,越想越觉得靠谱,說:“那行那我再思考思考。”
只是這思考的速度有点太出乎意料,昨天沈景远刚和简东說完,第二天晚上他就打电话来,說兄弟我求婚成功了,要請他们吃饭。
当时晏轻南也在沈景远身边,简东嗓门儿大得他站旁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去去去,哪儿呢?我們马上来。”沈景远一边回他话,一边拍了下晏轻南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他们還是开了车,沈景远坐的驾驶座。
晏轻南看他系安全带,說:“有人能开车我都不怕在外面喝酒了。”
“我觉得你酒量還挺好的,如果不是非要像上次那样喝那么多,应该不怎么醉吧?”沈景远道。
“也不是,醉了一般也看不出来。”晏轻南道。
那天喝完之后晏轻南還在忙酒店的事情,只不過事情终究是少了一大半,他今天早上才去开了個会回来。
“酒店怎么样了?”沈景远换了個话题。
“设计定了,马上开始装修,”晏轻南說,“改天我要過去看看,想去玩嗎?”
“你是去工作的吧?你确定我不会添乱嗎?”沈景远這么问合情合理,他以前工作的时候就不喜歡带着谁,听起来好像闲的事儿其实裡头乱七八糟一大堆细节要抓,何况晏轻南還是老板,肯定会忙。
“你添得了什么乱,”晏轻南挑了下眉,“你在我上头。”
沈景远无声笑了会儿,专心开车。
他们到的时候菜都上齐了,就简东和贺梓两個人。贺梓怀裡還抱着一束玫瑰花,沈景远坐下来往她手上看,果然戒指戴上了。
“来,先感谢我的军师,”简东端着酒杯,“敬你啊。”
“行。”沈景远拿茶杯和他碰。
“還有南哥,南哥你教会我挺多东西的,真的,”简东真诚地看着他,“我在你這儿学做人做事儿。”
晏轻南赶紧摆摆手:“算不上的。”
“不,這我真心觉得,然后就是我兄弟的事儿,這么久了我沒好好谢谢你過,”简东一直举着杯子在說,“我知道其实你们的事情我沒什么资格說,但是作为他朋友,我俩能在這儿遇见你,首先是缘分,是命,然后是运气好。我這人嘴笨,我不太会說這些,上次景远在那边出事了,我去晚太多,在這边也是你在照顾,所以我說我沒什么资格。但感谢的话還是得說,不是懂不懂事的問題,是真的谢谢你。”
简东說這些谁能不动容,看他喝酒,沈景远心裡沒這么难受過。
晏轻南抬手搭着沈景远椅背,跟简东說:“你们感情深,這种朋友太难得了,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外人才說這种话。”
“哎行了行了,”沈景远這才抬手打断,“你们俩来這儿桃园结义啊?结果我是外人是吧?”
這下大家都笑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尤其求婚之后简东和贺梓明显氛围变了。他们也沒說什么话沒做什么,但眼神语气的改变是自然而然的。
吃完饭之后贺梓去上厕所,简东跟過去等她,沈景远看着两人背影,跟晏轻南說:“他们看起来好幸福。”
“是。”晏轻南抱着手臂,点了点头。
其实他這一刻最想說,這样的幸福我也能给你。
但是還是不合适,就跟那天早上那句喜歡你一样。他心裡什么想法沈景远早就清楚,他们之间要沟通什么不一定全說出来,看对方做什么就明白。這也是和沈景远相处中晏轻南最喜歡的一点。
沈景远還沒想好,或者說其实心裡有答案,但走出那一步,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对他的信任。
晏轻南愿意等他這份信任。
晏轻南要去核对装修的事情是在两天之后,那天要走得很早,本来晏轻南沒打算去叫沈景远,但沈景远刚好醒了下楼,见晏轻南连外套都穿好了,就问了句:“去干嘛?”
“看酒店,跟我一起嗎?”晏轻南问。
沈景远看起来還很困,反应有点慢地眨了眨眼。晏轻南看得想笑,說:“不然你再上去睡会儿吧。”
“远嗎?”沈景远走過去,手撑在吧台前,垂头看晏轻南拿勺子搅的那杯咖啡。
“有点,四十几分钟吧,要過桥。”晏轻南說着放下勺子,把杯子拿起来递到他唇边。
沈景远低下头喝了一口,說:“那我去吧,但是等一下,我回去吃個药。”
晏轻南顿了下,說好。
开车過去一路上沈景远都在睡觉,脸色苍白得晏轻南开着车都偏头看了好几次。
到了之后沈景远還是沒醒,晏轻南不舍得叫他,又怕他在车上睡着冷,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盖,自己换了车裡留的另一件衣服。
只不過那件衣服是刚刚入冬的时候留下来的,照现在的天气来說薄了点儿,但也能穿。
晏轻南把前排两边车窗都关好了,后排的留了缝儿,又给沈景远发信息說自己過去了,让他慢慢睡,才下了车。
他今天其实就是来实地看看,设计师在纸上說的是一回事儿,要到现场看過之后還觉得這么装好,晏轻南才会同意,但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了卓寻。
毕竟想做的是连锁,初期虽然只有一家店,投资也是很大的,晏轻南拉着卓寻和他一起干,卓寻什么都不用做,出钱就行,這种事儿对于他這种除了有钱其他本事都不咋有的富二代来說正合适。当时卓寻连项目都沒仔细看就同意了,只說南哥我相信你,你坑不了我,赔了也沒事儿,就当兄弟陪你玩儿的。
說是這么說,每次项目有什么进展晏轻南都第一時間让卓寻了解,也不知道他看了沒看,反正每回都說好,感谢南哥,恭喜恭喜。
卓寻很远就看到晏轻南了,他南哥一进来卓寻就走上去,喊:“哥好啊。”
“你来這么早?”晏轻南拍了拍卓寻的肩膀。
“昨天晚上在我那酒吧待了一晚上,沒回家,我想着正好顺路過来看看。”卓寻笑着說。
晏轻南嗯了一声,望着他眼睛半秒沒有,卓寻就绷不住了,那笑脸变成苦脸,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骗不了你。”
“怎么了?”晏轻南一边說着一边把着卓寻肩膀把他带到旁边角落裡去。
“就是我家裡管着我呗,說我出去浪费钱,主要是我那酒吧這几年确实亏了,”卓寻面露难色,“你也知道我的,我根本管不来,当初就是想着玩儿,谁知道我爸妈现在突然就想到這些了,說我什么不学好,要冻我卡。”
“南哥,我這些年零花钱全投给你了,我要不是真的遇上問題了肯定不会开口朝你要回来,我知道你也很难,這项目才刚刚开始……”
“行了,当初叫你做我本来也是欠考虑,是因为那笔钱要得太急了,”晏轻南神情淡淡的,“是你帮了我忙,這事儿我记着,你要多少,我都退给你。”
晏轻南答应得這么痛快,卓寻反而张不开口,犹豫了半天才說:“我不是全要完的,就应付一阵我酒吧差的账的就行,一百万吧。”
“一百万够嗎?”晏轻南问。
卓寻一咬牙,說:“够了,還能赚,我马上拿這笔钱去請個人给我重新经营,快点儿的话說不定等我爸妈要检查那会儿就凑出来了。”
“行,”晏轻南点头,“你做不到的话就朝我开口。”
“南哥……”卓寻低下头,“這事儿我做的是真沒品……”
“你爸妈什么时候检查啊?”
突然蹿出来一声,卓寻吓着了,晏轻南往他背后看,脸上表情立马变得温和不少。
“什么时候醒的?”
“我不是故意的,但反正也听得差不多了。”沈景远走過来,手臂還捞着晏轻南的外套,說话之前先把衣服打开披晏轻南身上,拽着两边领子狠狠拉了下,小声问:“下车也不告诉我啊?”
卓寻還愣着,想了几秒才回忆起沈景远在哪儿见過,赶紧打招呼說:“沈哥也在啊。”
“嗯,”沈景远回過身,“你刚才說的,最多還有多久?”
“我爸妈說就一個月。”卓寻面露难色。
這回沈景远笑了,他笑的时候勾着唇角,俊得把卓寻看傻了。
“你的酒吧,一個月挣不回一百万?”沈景远忍不住上手拍了拍卓寻的肩膀,“有一年老板让我去谈一個酒吧的案子,那個案子几乎我們整個部门都去谈過了沒谈下来,钱卡在一個投资人身上,怎么說說不动,我老板說我要是都不行這案子就放了。”
“接了之后我去调查了一個多月,那会儿也還有点闲钱,年轻气盛的,跟上面下了军令状說這案子不可能谈不下来,就自己开了個酒吧,說实话那條件真沒法亏,开了一個月不到就挣了一百万,本给我赚回来之后我就转了,拿着银行卡去谈的,对方见着卡裡钱马上就同意了。”
“所以一個月而已,真可以的。”沈景远這会儿手還搭在卓寻肩上,但卓寻已经听得眼睛裡冒星星了,正要讲话,沈景远那只手被晏轻南拉住往后拽。
晏轻南站他身前去,皱着眉啧了一声,跟卓寻說:“聊天就聊天,要问就好好问,眼睛裡别有多余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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