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可怜可怜我吧
沈景远那天早上還有点不舒服,睡到晚上要走之前才起床,穿好衣服下去等晏轻南。
慢慢說他還在房间,沈景远干脆进屋等。
晏轻南在穿外套了,沈景远就在门旁边站着,晏轻南看他一眼,說:“你罚站呢?你外套穿太薄了。”
沈景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這件羽绒服的确不算他最厚的,而且還是短款,因为沈景远想着反正一路上沒多少時間在外面,现在室内基本都开着暖气,不会特别冷的。
他還沒說话,晏轻南对他招了招手,打开衣柜拎出一件长羽绒服,說:“穿這個。”
沈景远什么也沒說,把自己衣服脱下来走過去,晏轻南扔给他自己穿。
晏轻南的衣服又轻又软的穿着很舒服,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晏轻南见他穿好了,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說:“走吧。”
過去沒开车,两人打的车,晚上這会儿不堵,去還挺快的。
他们也沒问卓寻在不在,直接過去的。刚进门就被吓到了,這酒吧裡人也太多了。
這会儿离喝酒的点還早着,卡座就几乎满了,過来的时候门外還有人在排队,驻唱的歌手也比平时来得早,過道裡全站了人,肩膀挨着肩膀的,說话都听不见。
沈景远原本跟在晏轻南身后,人太多都要被挤沒了,中途又突然蹿出個美女拦着他,說的還是重庆话,沈景远听不清楚,就见那女生一直指着手机,多半是想要的。
他摆摆手想走,手肘就被人抓住了。
回头一看是晏轻南,沈景远松了口气,被他抓着往前挤。
挤着挤着晏轻南的手滑下来,牵住他的手。
身边劲歌热舞人群环绕,沈景远眼裡只有面前晏轻南的背影。
他们到晚了,简东拉他们坐下,两人手便自然地分开。沈景远刚挨着沙发就发现身边是闻颜。
“闻师兄好。”他点了点头。
闻颜也和他道好,這时晏轻南转過来,闻颜就看了晏轻南一眼,顺带问一句:“和朋友一起来的?”
“是,”沈景远介绍說,“這是晏轻南,這是闻颜,是我大学时候的师兄。”
“师兄啊……”晏轻南和闻颜握了握手,“你好。”
晏轻南脸上沒什么表情,语气更是波澜不惊的,沈景远怕闻颜误会,拿膝盖磕了一下晏轻南的膝盖,和闻颜說:“他性格就這样,沒有不开心的意思。”
晏轻南点了下头,拿桌上杯子倒了酒,和闻颜放在桌边的酒杯碰了一下,說:“我敬你。”
裡面温度很高,沈景远想脱外套,但衣服太长,下半截儿都被自己坐着,他缩着胳膊脱袖子看起来很不方便。
他脱的那只手其实靠近闻颜那边,闻颜杯子都放了想帮他拎着点,晏轻南手绕到背后先把那只袖子抓着,另一只手還抓着沈景远手臂,完全是一個把沈景远搂进怀裡的姿势。
闻颜一下就愣那儿了,沈景远一句话沒說把手退着拿出来,又把另一只手也脱下来,上半边衣服就搭在背后沙发上。
闻颜自己笑了下喝了口酒。
他们這边清静沒多久,简东過来介绍人。
這局裡挺多人沈景远不认识的,简东离开学校之后的人际关系沈景远都沒怎么参与。
他挨個儿說名字提职业,沈景远就一一握手握過去。
来酒吧就是来喝酒的,有人提他们迟到的事情說必须得先罚杯,沈景远无奈地說自己酒精過敏。
简东当然护人,但這样其实有点扫兴,因此沈景远也为难。
晏轻南這时拿了酒杯,站起来朝那個說要罚杯的人那边弯了点腰,道:“兄弟,小远是真的不能喝酒,我帮他喝,本来你也是想找個人陪你喝酒,我陪一杯,你随意。”
都是简东朋友,晏轻南這么說那当然要给面子,說要罚杯的人也很尴尬,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和晏轻南碰杯的时候杯口比他還放得低。
“沒强迫喝啊,刚才就是开句玩笑,這一杯实在有点多了,要不就半杯吧,我也喝。”那兄弟被晏轻南弄得脸都红了。
“今天晚上都是为了东子来的,要玩开心,来晚了就是我們沒算好時間,這杯酒该喝的。”晏轻南說完就扬头干了,眉毛皱着把杯子倒過来一下又放回桌上。
他這杯酒喝得仗义,還把那兄弟的尴尬弄好了,坐下来之后很吸睛。
晏轻南站起来的时候沈景远就一直看着他,他喝酒的时候就盯着他喉结那块儿。
周围那么吵闹,他却不合时宜地想到那天早晨,晏轻南伏在他身上,而他轻轻仰着头,也是看到晏轻南喉结滚动。
南哥太带劲了,這话沈景远不知道要在心裡想多少次才算完。
沈景远把手边果盘推過去让晏轻南吃,之后也就和简东還有坐他们旁边的几個喝了点。
因为明天還要举行婚礼,大家都不是冲着喝醉来的,這场沒過十二点就散了。
闻颜开了车,但喝了酒只能叫代驾,說先送他们一程。
晏轻南和沈景远站在一起,他這句话說完晏轻南就垂着头靠了一点在沈景远身上。
“不用了,”沈景远摆了下手,“不耽误你回家,我們打個车就能回去。”
闻颜当然說好,又和晏轻南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沈景远抬了下肩膀,低头和晏轻南說:“别装了,人都走了。”
“哦。”晏轻南一点儿不掩饰的,马上直起身子站好了,還拂了拂沈景远肩头,问:“沒压着你吧?”
“你装什么呢?”沈景远憋着笑往外走。
晏轻南跟上去,无所谓地說:“想笑就笑吧。”
沈景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我要是问你为什么這么做,你会說嗎?”
“這什么問題?”晏轻南沒弄明白,“有什么不好說的嗎?”
他刚刚张了口,沈景远抬手捂住他嘴。
“你别說,我不想听。”
沈景远一收手就往前跑。
“哎,”晏轻南追了几步就抓到人了,“为什么不听我說?”
“懒得听。”沈景远抽手抽不动,也不管了,就由着他拉着走。
晏轻南:“我……”
沈景远:“你别說啊。”
晏轻南:“我……”
沈景远:“别說!”
晏轻南一把将人拽過来从后面抱住,侧头咬了一口他耳朵。
“我醋……”
沈景远沒反应過来,反正他已经說了。
就两個字,沈景远耳朵通红的,在昏黄路灯下都看得清。
“让你别說。”沈景远低着头开口道。
“我怎么不能說?”晏轻南意有所指,“我就喜歡面对真实的自己。”
“你醉了。”沈景远直接伸手去推他,這种时候也不回头的,手都按晏轻南脸上了。
晏轻南干脆就亲了他掌心一下。
“是不是沒完了今天?”沈景远转過身无奈地看着他。
“啊,对。”晏轻南一点一点朝他走,沈景远就只好往后退,但因为看不见又不敢退得很厉害。
“我发现有时候你吃硬不吃软的,”路灯刚好对着晏轻南照,晏轻南眯了下眼,“好好跟你說你就沒上過心,强迫你听你倒能听进去了。”
“你好好跟我說什么了?”沈景远失笑。
晏轻南现在這状态太像讨债的了,以前工作的时候沈景远真见過几次那种人,反正說什么都不听的,他就找你要钱。
现在法治社会不敢乱打人了,然而极端的方法有的是。
最简单的在你家门口一直待着,你出门就寸步不离跟着,那些人脸上什么表情沒有,就只会說一句话,就是要钱。
“我說好多事了,小远,”晏轻南不抵着他走了,“你也可怜可怜我。”
沈景远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呼吸一口气都是哽咽的。
“回去吧,别聊了。”沈景远去牵上晏轻南的手,沉默地带他往路边上走。
等车的时候两人肩并肩站得很近,手垂着落在两件羽绒服之间,外头沒人看得见。
晏轻南先是用大拇指摩挲着沈景远手背,之后将自己五指插进他指缝中,扣得紧紧的。
回去之后在门口两人手就分开了,晏轻南问沈景远:“明天早上你几点起床?”
“六点,我要先去简东订的酒店那边。”沈景远說。
晏轻南:“好,现在沒不舒服了吧?”
沈景远:“沒事了。”
晏轻南从自己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包烟,說:“早点睡,我到后院去抽根烟。”
沈景远站在原地看他走的。
看他背影的时候就想着他晚上說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
他說你可怜可怜我吧,沈景远那会儿内疚得无以复加。
早上很早就要起来,沈景远六点多走的时候前台只有阿易,整個栈都静悄悄的。
阿易知道他是提前去准备婚礼,還招呼了一声:“沈哥早上好。”
“嗯,”沈景远一点头,“我先走了。”
他出门打车去酒店,路上给简东发了信息說過去了。
从栈到酒店很远,他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到了,大家在聊天,房间裡很热闹。
负责服装和化妆的工作人员也都来了,沈景远一到他们就开始给女生化妆。
男生這边只需要做一下造型,沈景远被一個发型师带走,看他在头上折腾半天。不過最后效果是很好的,沈景远的头发都被烫卷了,衬得他脸更小,刘海四六分下来,露出饱满的额头,连眼睛都显得有神不少。
他是最先完成的,干脆就先去把衣服也换上了。
临时的房间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换了西服之后沈景远在镜子前打领带,刚挂脖子上,梳妆台上手机响了一声。
拿出来发现是晏轻南发的,现在時間刚過八点,他问:走了嗎?
沈景远沒怎么思考就拿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自己的照片发過去,說:九点要接新娘,现在都快弄好了。
发完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勾着身子去看镜子,一边给自己打领带。
弄完之后再看手机,晏轻南只說了一個好字。
沈景远挑了下眉,点开自己之前发的图看。
手机挡了他半张脸,勉强拍完了上半身,除了领带沒打好,其他地方都穿得挺整齐的,重点是他的发型,变得這么明显,晏轻南竟然什么评价都沒有。
沈景远想着想着都笑了,自己现在怎么变成這样了。
他从房间裡走出去的时候收获了一屋子人目光,弄得他還挺不自在的,扯了一把领带,问:“怎么了?”
還是闻颜开口,說:“你太帅了,我們沒反应過来。”
“行吧,看来是平常不帅,打扮之后变太多了。”沈景远笑道。
“那可沒有。”闻颜摇摇头。
沈景远沒等多久,大家就差不多都弄好了。从酒店到新娘家那边很近,当初就是为了這個近选的這家。
沈景远和闻颜坐了一辆车,车上闻颜還问他:“紧张嗎?”
“不紧张,”沈景远觉得他這個問題還挺好笑的,“我紧张什么?”
“等会儿简东要是被整可是我們上啊。”闻颜說。
“我不怕整。”沈景远這会儿還說得挺自信的。
然而到那儿之后他不這么觉得了。也怪他沒经验,沒作为伴郎参加過婚礼,最开始還好,都是体力活,什么抢门发红包之类的都行,最后越来越不对劲,甚至還要做题了。
這裡闻颜和沈景远都和简东一個专业的,偏偏新娘那边的人裡有個警官,掏出来一堆法学的题。
沈景远脑袋都快抓破了,他是真不懂啊,什么既遂未遂中止预备,看着不都一样嗎?
闻颜也很无奈,和沈景远对视一眼,无声问:“怎么办?”
沈景远想了一通也就一個人有可能知道,他把电话打给晏轻南,還开了免提。
晏轻南刚接通還沒說话,沈景远就赶紧說:“我們接新娘遇到不会的了。”
晏轻南也知道時間紧,问:“什么?”
“就三道選擇题,我一個一個念给你听。”沈景远一道一道往下念,基本上還沒读完题晏轻南就回答出来了。
最后沈景远感叹了句:“南哥,你真的靠谱。”
晏轻南倒是說:“都是一些基本题,以前经常看到的。”
旁边出题的女警官也听到了,就问了句:“电话裡帅哥谁啊這么厉害,声音也好听,介绍认识一下呢?”
沈景远微笑了一下,把通话给掐了,說:“他不太行。”
接新娘這关就人仰马翻的,好歹简东還是走到最后了。今天贺梓很美,穿着婚纱坐在床边等简东去接他。
作了一個简单的求婚仪式之后终于把新娘接上了婚车,沈景远在车裡都忍不住解了下领带,這一天才刚刚开头呢。
上车之后他看到晏轻南之前发的,說他也开始出发了。沈景远当时累懵了,沒想到身边還坐着闻颜,就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手摁着的语音條,說:“好累啊南哥……”
晏轻南回的也是一句语音,车裡又安静,沈景远就打开来听了。
他說的是句撩沈景远的话。
“晚上南哥抱抱。”
這话太直白,以前晏轻南沒這么說過,沈景远另一只手捂着脸,随口就說了句靠。
闻颜這会儿出声了,问:“你男朋友啊?怪不得拒绝我那么彻底。”
就這声沈景远才想起车上還有個人,尴尬地啊了一声,其实這声也不是承认,就是被人叫到之后自然的反应。
他意识到闻颜误会了,又說:“不是的。”
“那也快了,”闻颜点了下头,“他還挺帅的,一看就是圈裡很多人会喜歡的类型。”
“是吧……”沈景远也沒接着這個聊下去。
他俩什么关系他俩本人都沒理清楚,和外人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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