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直到看到王安则的试卷,俞老皱起眉头,“别的倒是尚可,這诗赋是怎么回事,毫无灵气可言。”
“俞老,王安则的诗赋虽然不算過于优秀,但也算的是平仄相对。”先生替王安则說话,按他這個年纪来說已经算好了,這也是他把王安则的试卷也拿過来的原因。虽然不知道俞老要做什么,但总归沒有坏事。
俞老轻轻的瞥了他一眼,“這可是要给韩孟阳送過去的,他打算收徒了。”
先生惊讶的瞪大眼睛,他难以置信的问道:“可是北海方世玉,南山韩孟阳?”
俞老点头,“正是他。”
先生顿时羡慕起来,這北海方世玉和南山韩孟阳是指当世的两個大儒,這两人除了自己的学问出彩外,還教出了许多学问人品都上乘的学生。能有他们中的一個做老师,不說学问如何,光說未来的官场之路简直可以說是平步青云。
但想到這次韩孟阳要从他们书院选弟子,先生又觉得幸好這次是从他们书院选,而不是别的书院。
俞老压了压笑意,他自然也是希望书院更好的,能有更多优秀的人才出自书院這才是书院之幸。
先生想到韩孟阳可是以诗赋扬名,顿时觉得王安则的诗赋确实不行,他說道:“俞老,那還是把王安则的试卷拿掉吧。”
俞老迟疑片刻,他摇摇头,“算了,就放到這吧,能不能看上就不是我們能管得了了。”
王安则此时還不知道俞老他们的纠结,他正在书坊看书,不知道蜀地的书和他们那裡会不会有些不同。见着每個书院编的书册,裡面是书院选出来的学子的优秀文章,其中也有白鹿书院的书册,王安则拿起来看了几眼。
书坊的掌柜见他看這些书册便开始极力推销,“小公子,這可是各大书院自己编的书册,裡面都是最新的文章。像這位赵公子的诗赋便次次榜上有名,還有這位林公子的算术,那可是白鹿书院首屈一指的,還有……”
王安则仔细翻阅,果然這位赵公子便是他的舍友赵枝东,而林公子便是林春禾。书院掌柜见王安则对這两人感兴趣,连忙小声对他說道:“小公子,你不要看他们两只是秀才,他们的学问可是很多举人都比不上的。”
王安则:“哦?”
掌柜怕王安则不信,继续說道:“這位赵公子可是赵将军的侄子,赵将军你知道吧,那可是镇安候手下的一大猛将。赵将军为了這個侄子可是从小就請了太学的先生启蒙,太学的名声你也应该听說過。”
王安则自然知道太学,那是官方设立的学府,又名国子监。他好奇问道:“那他为什么会到白鹿书院?”
掌柜苦笑道:“小公子,你這就为难老朽了,赵将军的家事旁人能知道多少。”
王安则点点头,這倒是的确。
掌柜见王安则感兴趣,继续說道:“而那位林公子,听說他父亲是户部侍郎林大人,但這個只是传闻。不過如果是真的话,倒也有些道理,林大人也是师从俞老,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在白鹿书院读书也的确有這個可能。”
王安则听了会儿八卦后,爽快的给钱买下了白鹿书院編輯的书册,還买下了其他书院的书册。
掌柜立马乐了起来,“小公子慢走,常来看看,我們這裡拿到的书都是最新的,别的书坊可比不上我們。”
王安则点头說道:“一定一定。”
等回到书院,便有书童来找王安则,說是山长要见他。
王安则放好东西,疑惑的跟着出去。
“孟阳,這些你看着如何。”俞老坐在韩孟阳身边,看着韩孟阳来回翻看。
韩孟阳指着王安则的挑眉說道:“這份可不如其他的。”
俞老解释道:“王安则,之前跟你說過那個小孩,他虽然学问不如其他人,但年纪尚小,而且很是努力。”
韩孟阳想起了那天和俞老吃饭时候遇到的那個小孩,原来是他,“這我倒是得见见,這個被你夸奖的小孩到底是個什么样的人。”
“我已经叫人把他找来了。”俞老松了口气,起码先见一面,如果不行那只能說两人沒有缘分。
韩孟阳对王安则更加好奇了,“看来您老倒是更看着他。”
俞老沒有否认。
“俞老,王安则来了。”书童在门外說道。
“請他进来。”俞老高声說道。
等王安则进来后,他才发现不止是俞老,還有一個人,似乎是上次和俞老一起吃饭的人。王安则沒有露出多余的表情,“俞老好,請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俞老为王安则介绍,“這位是韩先生。”
王安则冲韩孟阳打招呼,“韩先生好。”
韩孟阳点点头,“不用多礼,這篇文章是你写的?”
王安则点点头,难道是這篇文章有了纰漏,但是自己用词很是保守,并沒有写什么太激进的语言,那是哪裡出了問題。虽然王安则心裡已经想了很多,但他面色平静的說道:“這的确是学生写的。”
韩孟阳意味不明的說道;“你倒是看了很多杂书。”
王安则立在原地沒有接话,按理說并不禁看杂书,只是很少有還要科举的考生会看杂书。
韩孟阳接着问道:“你有沒有看過《水源记》?”
王安则說道:“略看了几下,并不精通。”
“我看你可不止看了几下。”韩孟阳說道:“你觉得這本书是在讲什么?”
王安则很官方的說着,這也是人们都认同的看法,“学生认为,這本书介绍了不同河流水道的特性,它们的涨落時間、当地的预防手段、以及治理方案。语言辞藻也皆为绚丽,让人一看便仿佛身处其中,是一本极具可读性的书。”
韩孟阳不满的說道:“除了這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你是如何想的?”
王安则咬牙說道:“学生私以为這本书更是一本游记。”
俞老瞪大眼睛,“你瞎說什么?”這可是在正主面前瞎编排,早知道就多提点几句了。
韩孟阳笑了笑,“无事,接着說吧。”
王安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說道,“這本书是沿着渭水一路向东,到了两河交界处又沿着涝河一路向南,到了河道尽头又转向橘河一路向北,然后便是浐河、泾河。很明显這本书是沿着交通要塞所写,而不是单纯的写各個河流,因此学生斗胆猜测這本书是一种另类的游记。”
俞老听了王安则的话冷静下来,听着是有点道理,只是不知道韩孟阳怎么說。
韩孟阳点点头,“你說的的确有礼,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
王安则迷惑的看着他,“学生不知。”
韩孟阳說道:“我就是韩孟阳。”见王安则瞪大双眼,他继续說道:“就是写這本书的韩孟阳。”
王安则這才知道俞老为何這样說,搞半天自己這是瞎說到正主面前了,這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說下去。只要能自圆其說,他就不信韩孟阳能抓着自己不放,大不了也就是說几句自己无知。
果然,韩孟阳說道:“你知不知道光凭你自己胡說那几句,可足够人批评了。”
王安则作出自己就是那么想的样子,顶着韩孟阳的视线說道:“這不過是学生的拙见,如果错了還望韩先生指正。”
韩孟阳失笑,這坚持自己的模样和自己還真有点像。“行了,你也不用太過紧张,你說的本来就是对的。”
俞老倒真有点惊讶了,“你当时不是說天下苦水害已久,所以你要写一本治理河流的书。”
“那個啊,骗你们的。”韩孟阳想了想才想起還真有這回事,他无所谓的說道:“我不這样說哪還能出来。”
俞老了然,要知道陛下可是一直想要韩孟阳教导几位皇子,毕竟方世玉可是方家人,在朝中干系重大。如果让他教导几位皇子,很有站队的嫌疑。但陛下也是人,人之常情便是要为孩子寻到最好的,所以便只能找韩孟阳這個在朝中沒有直接势力的人来教导几位皇子。
可惜韩孟阳并不想参与朝廷的斗争,尤其几位皇子渐渐长大,夺嫡之争已经在暗中开始,這时候卷进去恐怕自身难保。
俞老拍拍韩孟阳的肩膀,韩孟阳沒有在意,在他看来這都不叫事。毕竟陛下在意皇子但更在意他的皇位和百姓,所以自己只要能一直做利民的事情,陛下也不会强迫自己的,更何况這本就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收敛思绪后,韩孟阳问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王安则反应過来刚才应该是拜师的考验,他立马跪下来,“学生王安则拜见师父。”
“好,起来吧。”韩孟阳受了他一拜,“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我沒有那么多规矩,你依旧還在学院读书,有事可传信于我。”
俞老看了韩孟阳一眼也沒有反驳。
王安则明白了,他這新师父是打算放养。
“明日行拜师礼,可有其他問題?”
王安则摇摇头,“弟子沒有問題了。”
“好,你就先回去吧,明日准备好我找人叫你来。”
王安则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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