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祕境撿人頭(十一)
下巴上的涼意令尺姝迅速回神,她手心直冒冷汗,壓下心底的震驚,儘量表現得不讓訴幽懷看出異樣。
小腦袋往身前的懷裏一鑽,小聲誇讚道:“師父真厲害,姝兒剛纔只是被嚇到了。”
“哦?”
尺姝頭皮發麻,知道訴幽懷這是不信她。
正準備再做解釋,一隻大手突然摸了摸她頭頂的軟發,緊接着,訴幽懷溫和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那爲師下次注意一點。”
這個神經病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尺姝不敢掉以輕心,在沒有弄清楚訴幽懷向她動手的動機之前,還是不要惹他爲妙。
“師父,祕境的出口快要關閉了,我們趕快出去吧。”
訴幽懷頷首,出了密林之境後,不留痕跡地恢復成了平時的君子做派。
有南穴之主在,埋伏在周圍的修士不敢向他們動手,兩人在路上沒有耽擱太久,不到半日便回到了南穴。
沒有驚動其他人,訴幽懷將尺姝帶進了自己的主殿,然後順手在殿外下了一層禁制。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說你找到了救音兒的方法?”
訴幽懷正對着大門,尺姝站在他身後,只能看見他雅人深致的背影,即便對方看不見她的表情,尺姝依舊錶現出了十二分的重視,“徒兒知曉師父一直放不下大師姐,無意中得知密林之境中可以尋到起死回生之法,所以……”
面前的男人陡然轉身,衣隨身動,掛在腰間的配飾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訴幽懷揹着光,陰影打在他臉上,給整個人增添了幾分陰邪之氣,開口時,言語間冷怒交加:“所以你每年都想去參加萬法大會,得到神木,然後進入密林之境?”
“是。”
“誰告訴你的?”
尺姝單膝跪地,“沒有人告訴徒兒,突然有一天,徒兒一覺醒來後,腦海裏就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
訴幽懷繼續逼問:“所以那日出現在神殿裏的人是你?”
尺姝:“……”原來在這裏等着她。
看來,在誅仙乾坤陣前偷襲她的人果然是訴幽懷,這是看她能夠活着從陣法中走出來,所以起了懷疑?
稍加思索,尺姝便大大方方承認了,“是。”
隨着簡單的字眼落下,只聽“嚓”地一聲,下一刻,大殿內的所有擺設在頃刻間化爲粉末消散在了半空中。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足以見,此刻的訴幽懷怒極,尺姝甚至懷疑要不是自己還有用,對方也想把她給煉化了。
訴幽懷:“那日你爲什麼要冒充你大師姐?”
“冒充大師姐?沒有啊……”尺姝好似不敢相信,猛地擡頭對上了訴幽懷冰冷的視線,她不躲不閃,眼底閃過一絲受傷,指尖撫上右眼下方的紅痕,喃喃道:“難道有了這條疤還不夠,師父還是沒分清我和大師姐麼?”
如果真的要冒充一個人,怎麼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
訴幽懷神色不變,看起來並沒有被尺姝的話觸動,“既然你沒有這個心思,那日,我將你當成音兒,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你爲什麼不出聲打斷?”
尺姝滿臉懷疑,一副‘你是不是被人奪舍了’的表情,“那日在殿中,師父並沒有和徒兒說過話啊……”
訴幽懷聞言啞然失聲,當日的景象真真假假,清醒過來後,每每回想之際,他總是分不清幻象與現實。
沒捅破窗戶紙之前,訴幽懷還能夠騙騙自己,可尺姝的這番話令他的心陡然沉了下去。看來……心魔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深了。
“師父,你怎麼了?”
“無事。”訴幽懷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對剛纔的話題避而不談,“你在祕境裏找到了什麼?”
呼,神殿的事終於讓她忽悠過去了。尺姝鬆了半口氣,連忙將竹簡和其他幾件在仙府中撿來用來混淆視線的法器全都拿了出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都在這裏了。”說着,將物件整整齊齊地擺在了身前,以便訴幽懷查看。
拿出來的東西一共有六件,爲了不讓訴幽懷懷疑,尺姝將竹簡放在了倒數第二的位置,對於她這種‘不識貨’的小修士,自然瞧不上看起來沒什麼用的破竹簡。
訴幽懷的視線在上面一一掃過,饒是見過不少稀世珍寶,也被尺姝拿出來的東西心驚了一下。
四象杖、靈狐叉……無論拿哪一樣出來,估計都會在修真界引起一番腥風血雨。
“師父,你快看看,裏面哪一件可以用來救大師姐。”
訴幽懷聞言,擡眼看向尺姝,問道:“你怎麼能夠確定這其中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法器?”
“徒兒腦子裏有一幅畫,進入祕境之後,徒兒被人打傷,落入了一座神祕的府邸,其中的一個房間內恰好掛了那副畫,徒兒便按照指示,將畫前案桌上擺放的法器全都拿回來了……”
跪得膝蓋疼,尺姝說着,從地上拿起一件法器,不留痕跡地站起來,將東西遞向訴幽懷,篤定道:“畫上說了,方法就在其中。”
也不知信沒信,訴幽懷一揮袖將所有法器全都收進了儲物袋中,末了,問尺姝:“你想得到什麼?”
嘖,這是得了好處,翻臉不認人啊。好在上鉤了。
尺姝心中狂笑,明面上卻被氣得不輕,一雙水眸因爲憤怒,微微發紅,“我知道師父一直以來都不喜歡我,正好,我也不喜歡師父;之所以千辛萬苦找法器救大師姐,是爲了消除師父的執念,償還您的再造之恩。”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說到後面,沙啞的嗓音開始哽咽起來,“如今找到了救大師姐的方法,也算兩清,師父如果容不下我,徒兒自請叛出師門,絕不再給您丟臉。”
一番話,尺姝說得情真意切,有了祕境裏的那一遭,她也是真的想離開南穴,等訴幽懷發現了竹簡中的祕密,再收集元嬰修士的神魂,肯定需要一段時間,如果留在這裏,鬼知道這個神經病會不會突然間向她動手?
聽了尺姝的控訴,訴幽懷的面上有一瞬間的怔然,因爲對於‘放過小徒兒’這件事,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當初塑造靈體,就是爲了讓靈體進入誅仙乾坤陣,加上聚魂燈的效果,將音兒的魂魄置換出來;退一步說,就算不用犧牲,這具耗費了他半身修爲的靈體也是爲了音兒的魂魄回來之後而準備的。
至於靈體中生出來的神魂,抹殺足矣!
殺意撲面而來,又很快消失了。
尺姝更加確信自己不能在訴幽懷面前瞎晃悠。
“我既然已收你爲徒,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訴幽懷笑了笑,似自責又彷彿在嘲諷,“爲師倒是不知道你心中積瞭如此重的怨恨。是爲師疏忽了,對你的關心還不夠……”
千萬別,您把我當成一個不存在的小透明就行了。
尺姝被他說得頭皮發麻,生怕訴幽懷發病,將她給囚禁了。
頂着壓力,不得不硬着頭皮將問題往自己身上攬,“是徒兒貪心不足,師父給的越多,徒兒想要的就更多,全是徒兒的錯,和師父無關……接下來,徒兒準備閉關一段時間,好好鍛鍊一下心性,師父若是無事,徒兒就不打擾您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一語過後,訴幽懷盯着尺姝看了很久才放話:“去吧。”
“徒兒告退。”
兩人的住處在同一座峯頂,只要訴幽懷想,隨時可以放出識海查探尺姝的情況,因此,即便出了訴幽懷的禁制,尺姝也不敢輕舉妄動。
天悠峯峯頂除了訴幽懷的幾個徒弟,一般很少有人上來,一路上,尺姝連半個人影也沒看見。回到住處之後,她二話不說,打開訴幽懷給她準備的結界,開始修煉。
半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尺姝是被門外的說話聲吵醒的。說是修煉,她其實只是睡了一覺。
“你說,這屋子裏又沒人,小師叔的院子裏怎麼被人下了結界?”房門外,一個瘦弱的小弟子撓了撓腦袋,不解問道。
旁邊高一點的青年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屋子裏沒人?”
三人中的女弟子嫌棄地嘖了一聲,“小師叔去了密林之境後,你們誰看見她回來了沒?”
“這倒是……哎,你說小師叔失蹤了這麼久,師祖怎麼不着急啊?”瘦弱小弟子再次發問道。
女弟子白了他一眼,沒說話,反倒是高一點的青年爲他解答了這個疑惑:“你新入門的不知道,聽說……這小師叔只是一個替身……”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們幾個不好好修煉,在這裏幹什麼?”
說話的幾個小弟子看見來人,被嚇了一大跳,慌慌張張異口同聲道:“拜見清淞師兄。”
清淞沒有看旁邊三人,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剛從門內走出來的身影上。
“小師叔。”
笑意爬上了他的眼角,這一刻,清淞覺得壓在心口的大石塊終於可以被卸下來了。
當初收到傳音時,他用最短的時間趕到了白圭山,只可惜,直到祕境入口關閉,他都沒等到要接的人。後來,他回南穴之後,問了師祖,可是師祖對此卻閉口不談,害他以爲小師叔在祕境中出了什麼意外。
“你怎麼在這裏?”尺姝朝清淞走近,又看向旁邊三張陌生的面孔,“他們是……”
清淞笑了笑,不待三人搭話,順其自然地將話頭接了過來,“小師叔是想去找師祖嗎?正好順路,我們邊走邊談。”明顯不想讓其他三人搶了尺姝的注意力。
尺姝聞言一噎,她是瘋了纔會去找那個神經病。
抗拒的念頭還未落下,等對上清淞殷切的眼神,尺姝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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