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兇殘的小可憐
他忙忘了的可不止鹽，帶回來的食肉牛龍皮子，也沒好好處理。
有天啓在，制皮方法之類，尹非凡不缺，他缺的是時間，既然換鹽的事交給了蝠部落，制皮的事，乾脆也找人代勞好了。
尹非凡返回自家篷子，叫來同樣準備出門的木，問：“木，我們聚居地，有沒有皮子處理得好的手藝人？”
木不知道手藝人指什麼，但懂“皮子處理得好”是個啥意思也一樣。
“有，紉阿叔鞣製的皮子特別好，阿媽活着時，打到好皮子，都會去找紉阿叔，給些肉乾啥的，紉阿叔會幫忙鞣製。”
尹非凡挑眉。
芻民不比部落人，生活艱苦，把食物看得比命還重，這樣的大環境下，願意用食物換勞力的人，鳳毛麟角。
木他們的阿媽，真是個有想法的女性。
既然有前例，尹非凡也不多說，弄了塊石頭，把從記憶碎片中篩出來的制皮方法和他的要求刻畫下來，接下來的事，全權交由木處理。
該處理的事處理完，尹非凡揹着藤筐，離開聚居地。
蹲守聚居地北出入口的芻民，見尹非凡離開，從懷裏摸出塊帶許多孔洞的圓形石頭，放在嘴邊，努力吹氣。
蹲守芻民努力吹氣之際，忙碌的蝠部落衆人同時停下。
彩摸摸耳朵，蹙眉問犬吻：“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有。”
兩人對視一眼，彩把手裏的東西往犬吻懷裏一塞，邊往外跑邊說：“我去看看。”
沒跑幾步，聲音消失，她頓了頓，繼續朝聲音剛纔傳來的方向跑去，徑直跑出聚居地。
彩站在北出入口外，環顧四周，沒發現異常，須臾，不甘不願的返回聚居地。
送走尹非凡的木和草，簡單分了下工。
木去石林，把擴建、改造篷子能用上的東西都帶回來，草則帶着食肉牛龍皮，去找紉。
紉住在聚居地東邊緣，東邊本就沒比北邊好多少，蝠部落倖存者加入聚居地，並在北邊落腳後，東邊成了整個聚居地最不安全的地方。
“咳、咳咳……”
“紉阿叔，你沒事吧？”
找過來的草，看到蜷縮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的紉，加快腳步。
草扶起紉，給他順了順背，等紉緩過一些，趕緊拿了紉放在篷子邊的破石碗，去水缸打水。
等湊到水缸旁，草才發現，水缸裏已經沒有水。
草瞅瞅紉，見他狀態非常不好，一咬牙，抓起用藤條斜掛在身上的葫蘆，拔開木塞，往石杯裏倒了半杯澄澈的水。
葫蘆是醬油葫蘆，裏面的醬油用完後，用清水洗淨，便是絕佳的水壺。
葫蘆裏裝的也不是清水，而是兌了甜藤汁的涼白開。
草很喜歡甜滋滋的甜藤水，每天早上都要纏着甜藤給汁水，兌上一葫蘆，然後慢慢喝上一整天。
若非難受的人是紉阿叔，一口甜藤水，草都不捨得給。
阿媽活着的時候，經常找紉阿叔幫忙鞣製皮子，雙方關係不錯，她死後，紉阿叔也是唯一向他們伸出過援手的人。
草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誰對他和阿哥好，他就對誰好。
紉被草扶起，餵了些帶着淡淡甜味的水。
瘙癢的喉嚨舒服很多，混沌的腦袋，也變得清明瞭些。
“是阿草你啊，好孩子，謝謝了。”紉阿叔輕輕推開破石杯，“阿叔沒事，這水阿草自己喝。”
草堅定的搖頭，並將石杯重新湊到紉的嘴邊。
他雖然心疼甜藤水，但更希望紉阿叔好起來。
紉推拒不過，就着石杯，一口口啜飲，眼裏，隱隱泛着水光。
木和草只道他手藝好，所以他們阿媽時常拿着肉乾來找他鞣製皮子，紉自己卻明白，那更多的，是對他的接濟。
紉的年齡不小了，芻民中，能活到他這個年齡的不多。
多年的艱辛生活，讓他衰老得很快，身體機能的退化，又反過來影響他的狩獵，令生活更艱難。
紉很早就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了，但他一年年的撐了下來，可今年，怕是真不成了。
眼看一年中最難熬的眠雪季要到了，他卻生了病。
許多天沒出去狩獵不說，還被人搶了藏在篷子裏的食物，外面藏的，也撐不了多久。
他，度不過這個眠雪季……
如果在這裏的是木，紉如此明顯的情緒，不會察覺不了，可惜，在這的是草，他模模糊糊知道紉阿叔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哪，只道對方是生病難受。
草把紉扶進篷子，看清篷子裏的模樣，呆了呆，傻乎乎的問：“紉阿叔，你咋不鋪些皮子，這樣睡，不舒坦吧？”
紉苦笑。
皮子，他哪還有皮子，皮子全叫人搶了去。
紉也不明白，那些人搶食物就算了，搶他這些破皮子做什麼。
大概是覺得，反正他要死了，留着也是浪費吧。
草沒想太多，讓紉躺在篷子一側，接着，卸下藤筐，從裏面拿出食肉牛龍皮，鋪到地上，再把韌搬上去。
“阿叔，這皮子，我們就簡單颳了肉，抹了草木灰，沒好好弄過，你先將就着，我回去拿鞣製過的皮子。”
草風風火火的，轉眼跑沒了影。
紉張了張嘴，什麼都來不及說，嘆了口氣，沉重的眼皮剛要閉上，又猛的睜開。
微微撐起虛弱的身體，紉抓着皮子邊，翻過來些許，露出壓在地上的紫灰色鱗片。
手一抖，皮子落回原位，露出的鱗片重新貼到地上。
這……這是中級蠻獸，食肉牛龍的皮！
尹非凡每天進出聚居地，都有人盯着，他也習慣了，只是，今天蹲守的人，眼中惡意格外明顯。
還有，天啓們告訴他的，常人聽不見的高頻哨聲。
脣角上揚的弧度變大，尹非凡心忖，這是，又有人要作妖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尹非凡都能察覺含有惡意的視線，天啓們也會實時彙報高頻哨音及埋伏者的藏身點。
藤筐裏，甜藤悄悄探出尖尖兒，築巢蟻們搖擺着觸角，蠢蠢欲動的等待尹非凡下達攻擊指令。
尹非凡不急，他想看看，某些蠢貨，到底想幹嘛。
蠢貨們也沒讓他等太久，進入小樹林不久，尹非凡被包圍了。
“你們有事？”
尹非凡掃了眼，來了十七人，其中三個，是僞圖騰戰士。
說是僞圖騰戰士，但這三人，已經退化到圖騰能力都用不出的程度，也就體質比普通人強些。
“上！”
刺蛾半句廢話沒有，招呼一聲，便衝着尹非凡撲上去，另兩名僞圖騰戰士速度也不慢，三人的攻擊，幾乎同時到達。
一條粉影，自藤筐中彈射而出，衝着三人之一襲去。
尹非凡馴化了一株藤類異植，每天帶着出去狩獵的事，聚居地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們既然敢來伏擊尹非凡，自是想好了應對方法。
除刺蛾以外，另兩名僞圖騰戰士默契的改變目標，對甜藤出手。
甜藤渾身是刺，還能分泌毒汁，爲了對付它，他們準備了兩張藤網。
藤網的作用，不是抓住甜藤，而是限制它的行動，讓它無法援助尹非凡。
荊棘圖騰的能力是馴化、控制藤蔓類植物，據芻民們所知，尹非凡只有甜藤一株馴化植物。
因而，只要控制住甜藤，相當於廢了尹非凡的圖騰能力，沒有圖騰能力的他，在刺蛾等人看來，與退化嚴重的他們沒差。
雙方能力相當，刺蛾他們人多且是成年人，拿下尹非凡還不是手到擒來。
尹非凡要是知道這些人的盤算，怕不是要用網絡熱語糊他們一臉。
親~知道什麼叫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嗎？
你們這就是啊！
眼見甜藤被限制，刺蛾得逞的笑，笑容剛上臉，胸口驀的一痛，人也倒飛了出去。
刺蛾剛落地，又有兩人倒飛過來，精準的摔在他身上，本就痛得不行的胸口更痛了，還有悶悶的窒息感。
變故發生的太快，負責控制甜藤的兩個僞圖騰戰士不及反應，刺蛾已被解決，其他芻民更是剛剛擺開架勢。
尹非凡動動腳踝，轉身、伸手，笑眯眯的說：“我家寵物脾氣可不好，你們還是還給我吧。”
衆人齊齊退後一步，視線越過尹非凡，看向還沒爬起來的刺蛾三人，謹慎的再退一步。
兩個僞圖騰戰士互使眼色，不等他們交流出個子醜寅卯，便聽一聲慘叫。
左邊的僞圖騰戰士喫痛鬆手，困住甜藤的藤網一鬆，甜藤如靈蛇探首，極速竄出。
“啊！”
又是一聲慘叫，這次是右邊的僞圖騰戰士，他躲避不及，被甜藤抽中胳膊。
結實的胳膊上，霎時多了七八個針眼，鮮紅的血珠滲出，凝在暗色皮膚上。
對獸爪下求生的蠻荒人而言，這種程度的傷不算什麼，要命的是甜藤分泌的毒汁。
疼，太疼了！
難以描述的痛，不斷侵襲每一條神經，疼得兩人想死的心都有。
趁兩人無暇他顧，甜藤拖着纏在藤身上的藤網，回到尹非凡身邊，並翹起身體，讓尹非凡看它被纏住的地方。
一副被欺負了，找家長告狀的小可憐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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