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講情話
杜喬從路德的辦公室出來,走過長長的走廊,一步一個臺階地走下樓梯,在樓梯轉角遇到了揹着揹包的駱迦言。
“嘿!小喬。”
“駱哥,今天心情不錯。”
“還好還好,前兩天我哥說瞻歌到學校報到了,還到咖啡館去了。我哥還說有時間到咖啡館聚一聚。”駱迦言四下看看,低聲講:“帶着你們家陳醫生。”
杜喬翻了個白眼,這男人八卦起來比女人更甚。
“知道了,我還得去穆老師那兒,先走了啊!”
“拜拜。”
杜喬來到穆樂竹的辦公室門前,輕輕地敲了門,然後推門而入:“穆老師,嘻嘻,幹嘛去了,可讓我好等。”
穆樂竹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坐吧,那你剛纔幹嘛去了?”
杜喬坐到沙發上,擡手指了指樓上,“路院長那兒。”
“公事?”穆樂竹站起身,走到杜喬身邊坐下。
杜喬搖搖頭,“我瞻歌姐姐回來了,我去問問情況。”
“路瞻歌?”這個名字對於穆樂竹來講並不陌生,她還記得聽路瞻歌畢業演出時候的驚訝,算一算,竟然已經有十年了。
“對啊。”
“她現在在做什麼?”
“她剛從南京回來,工作調到J大歷史繫了。”
“歷史老師?”
杜喬點點頭,認識路瞻歌的人都會爲這件事情感到驚訝吧!只是不是到路瞻歌會不會這件事情感到遺憾。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教書育人也是功德一件。”
“您還真是豁達開明。”
“少給我戴高帽子。”穆樂竹拍了拍杜喬的肩膀,“我找你來是有正事兒的。”
“您這話說的,我沒正事兒,就不能找您玩了是不是?”
穆樂竹輕笑,杜喬從小就古靈精怪,說話一套一套的。
“《柳如是》的架子我給你搭好了。”
杜喬眨了眨眼,“那還缺什麼?”
“缺你好好排練。”
“贊助商您也找好了?”
這些年文化產業的市場雖然有所發展,但舞劇的受衆卻相當有限,導致贊助商寥寥。
“找好了。”
穆樂竹說的雲淡風輕,杜喬一臉震驚,由衷地感嘆道:
“可真的是薑還是老的辣啊!”
“說什麼呢?你這孩子。”穆樂竹白了杜喬一眼,這小孩真是欠收拾。
杜喬看着傲嬌的穆樂竹,笑嘻嘻地摟住她的胳膊,“我說您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穆樂竹拍了拍杜喬的手,“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北京?”
杜喬點點頭,結束了非洲之旅,她迎來了少有的一段清閒日子。這段日子的工作都在北京,她也可以好好陪陪陳帆泊。
“那找個時間,你帶着小寶去我那兒,我給你們做好喫的。”
“小寶。”杜喬嘟囔了一句,“您用的着叫的這麼親密?”
穆樂竹心下一慌,幸好杜喬沒看着她的臉,“你跟我還喫醋?”
“嘿嘿!沒有沒有,我只是自己都不習慣叫老陳‘小寶’,這個暱稱太可愛了。”
“確實是一個可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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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喬頂着大太陽到大門口的時候,陳帆泊的車子剛剛停下。杜喬坐進副駕駛,陳帆泊看着她把安全帶繫上才發動車子。
杜喬看看陳帆泊的側臉,笑嘻嘻地講:“穆老師說,有時間讓我帶你去她家喫飯。”
“嗯,好。”
雖然陳帆泊應了下來,可杜喬怎麼都覺得她語氣不對。再仔細瞧瞧陳帆泊,她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地開着車,試探着問:“老陳,你剛剛去咖啡館了?”
“沒有,去了家茶館。”陳帆泊的答案言簡意賅。
“那是不是我讓你等久了,你不高興了呀?”杜喬可憐兮兮地問。
陳帆泊聽出杜喬言語中的委屈,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沒有,我怎麼會跟你不高興呢?”
杜喬撇撇嘴,雖然她不知道陳帆泊爲什麼不高興,可現在也不是哄人的時候,只能安安靜靜地看着陳帆泊,心裏回味着最近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尋找着可以讓陳帆泊不開心的源頭。
紅燈擋住了車子的去路,陳帆泊將車子停穩,從襯衫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杜喬。“啊?”杜喬下意識地往車門處躲了躲,“陳帆泊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帆泊看着杜喬如泣如訴的眼神,皺了皺眉,杜喬好像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陳帆泊的舒展眉頭,嘴角藏着似有似無的笑,耐心地解釋:“我媽給你的。”
“你媽媽?”
陳帆泊轉頭看見紅燈還有幾秒,“你先拿着。”
杜喬將信將疑地接過銀行卡,這卡面一看就給人一種價值不菲的感覺。
陳帆泊發動車子,嘆了口氣,緩緩開口:“剛纔我在茶館遇到我媽了,她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所以給你些零用錢。”
“那就不必了吧?我有手有腳有工作的,怎麼能拿長輩的錢。”
“你就當替我拿着吧,這就是她表達她在乎我的方式,我又不需要她的在乎。”
“小寶……”杜喬如鯁在喉,她發現她無法用任何言語去安慰陳帆泊。
陳帆泊長嘆一口氣,爲什麼每次見到王美窈,她的心情就會如此糟糕?陳帆泊看看杜喬,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更讓她愧疚。
“對不起啊,小喬,我不該打擾你的情緒的。”
杜喬手裏緊緊握着那張銀行卡,嘟囔着:“你又亂道歉。”
“哪有亂道歉。”陳帆泊笑笑,“本來你高高興興的,這會兒因爲我又不開心了,難道我不應該爲此道歉嗎?”
杜喬突然想起張洛古,如果說暗戀的時候,對方在無意之中就可以操縱你的喜樂;那在兩情相悅的愛情裏,對方的一顰一笑你都會無比在乎,收進心底。
“那我心疼你不是應該的嗎?”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應該’與‘不應該’?即使你認爲是‘應該的’,我也不能把這當做理所當然啊!”
杜喬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可是陳帆泊怎麼能分分鐘講出這麼多大道理?而且平時鬥嘴的時候,陳帆泊沒幾次能贏的了她,可一到關鍵時候,陳帆泊說出來的話她竟然覺得如此有道理且難以反駁。難不成之前陳帆泊一直在讓着她?
繞了幾個彎,杜喬想明白了這個邏輯,心裏無比的安寧,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想什麼呢?”
“嗯?”
“你美滋滋的想什麼呢?”
杜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陳帆泊,確定她面色有了緩和,便半真半假地說:“想卡里的錢怎麼花。”
陳帆泊被逗笑,杜喬大概是屬魚的吧,不開心這麼一會兒就忘了?
“對對對,你最好是在考慮這件事情。”
“討厭啊你!”
陳帆泊和杜喬到預定的餐館吃了晚餐便回到家裏,杜喬進了練功房,陳帆泊進了書房。待兩個人再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坐在牀上看書的陳帆泊看杜喬從浴室裏出來,放下手中的書,掀起另一邊的被角。
“好久不見啊,小喬。”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杜喬一愣,隨即邁開長腿上了牀,湊到陳帆泊身邊。
“那陳醫生有沒有想我?”
陳帆泊將杜喬摟進懷裏,輕柔地順着她的發。
“我在練功房的門外看了你好久,不過你太認真,沒有注意到我。”
“是嗎?”杜喬掙脫陳帆泊的懷抱,撐起身子一本正經地看着她。
陳帆泊擡手捏了捏杜喬的鼻子,寵溺的眼神落在杜喬的身上,“我騙你幹嘛?”
杜喬喜出望外,腦中不自覺地回憶着剛剛的自己做了什麼動作,有沒有在陳帆泊面前丟臉。
“那你爲什麼沒有叫我。”
陳帆泊拉住杜喬的手,指腹不自覺地摩挲着她的肌膚,“有時候,我覺得靜靜地看着你就已經是一種享受了。”
杜喬傾身向前,伸手摸了摸陳帆泊的額頭,嘟囔着“也沒發燒啊!”
陳帆泊被杜喬的舉動逗笑,又將她拉回懷裏:“怎麼?你不信我說的話?”
“倒不是不信,只是覺得你今天說了太多的情話,是不是把接下來一年的KPI都完成了。”
“你喜歡聽啊?”
“當然!總比整天板着臉,對我置之不理的陳醫生要好吧?”
杜喬的揶揄讓陳帆泊紅了臉,磕磕巴巴地說:“我也沒有對你置之不理吧?”
“那是誰不回我微信,是誰不給我朋友圈點贊,是誰整天見我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陳帆泊眨眨眼,有些迷惑不解:“朋友圈點贊?朋友圈不是發給許多人看的嗎?”
“陳帆泊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智商下線的陳醫生。
杜喬輕嘆一聲,一手摟住陳帆泊的腰,耐心解釋:“朋友圈分組呀,我只給你一個人分了一組,這樣我發的東西就只有一個人能看到了。換句話說,我只爲了你發朋友圈。”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每一個標點符號裏都藏着心思。
陳帆泊似懂非懂地應了聲“可是……可是我不看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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