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邓布利多的访客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在想,自己是为什么落到這种境地。
此刻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穴裡,不敢照明,不敢点火。洞底振颤着,背后传来岩石摩擦般的轰隆隆声,一种犹如深穴中风声的可怖尖啸带着狂怒响起。斯内普安静地缩在一块巨石后面,拼命回想身后那個怪物究竟有沒有黑暗视觉。
一道闪电袭来,击碎了那块巨石,他凭直觉在闪电击中巨石的前一瞬往前扑去,勉强躲過了和石头一起化作灰粉的命运。
斯内普想起来了——這怪物不但沒有黑暗视觉,连视觉都沒有,但它能感知生物的呼吸和体内的血液流动,也就是說自己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也就是說我死定了。
他一边寻找下一個掩体,一边想着,他,作为霍格沃兹魔药教授,斯莱特林院长,此刻本应该舒服地坐在地窖办公室裡享受暑假。斯内普之所以要把一條小命断送在這阴暗潮湿的洞穴裡,都是拜一個月前那個不速之客所赐。
1992年七月
在斯内普看来,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邓布利多的传唤无疑也只是例行一次的会议罢了。
他踏入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时,首先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手提箱——一只看起来饱经风雨,但无疑是高级炼金制品的龙皮箱子——然后才勉强注意到手提箱的主人。這非常不寻常。他自诩是一個观察力入微,而且格外警惕的人,一個房间裡多了一個陌生人這种事情他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发现,只有一种解释——波特在過去一年裡成功把他弄成了神经衰弱。
邓布利多的访客站起身来,礼貌地微笑,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日安,斯内普教授,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也许您已经不记得我了……“
竟然是她。這更不寻常了。
“玛西娅娜;拉罗萨。”斯内普冷淡地打断,审视着這個年轻的女人——明明容貌与五年前相比几乎沒有改变,他竟沒能立刻认出来——“85届,格兰芬多。”他嗤笑一声,“当年你的脸可是在报纸头條上登了一個月呢,我倒不想记得你。”
年轻的女人见他双手坚定地藏在袍子下,毫无略尽社交责任、伸出来容她一握的打算,非常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微微一笑。
斯内普转向邓布利多,瞟了那手提箱一眼,“那么校长,您可要为我解惑,是什么让我們近十年来‘最富盛名’的傲罗光临霍格沃兹?”
“玛西娅娜给我們带来了一份礼物,而我认为我們需要你的专业意见。”老校长看起来心情相当好,笑容尤其慈祥。“玛莎,来,让西弗勒斯看看。”
玛西娅娜举起魔杖,神色慎重地念出咒语,皮箱盖子砰地一下弹开,复杂的魔纹流光一闪,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口子。斯内普探头看下去,玛西娅娜魔杖一挥,箱子底迅速抬高,原本和一口井一样深的箱子很快就变得只和一個普通兽笼一样深,让斯内普轻易看請裡面的內容物。
“一條蛇?相当大,看体型应该是網纹蟒。”斯内普掏出魔杖释放了一個检查咒语,“……似乎是魔法变种。還活着,但看上去有点脱水。”
他挑起眉看着邓布利多:“我沒看出什么古怪。怎么,难不成要我给它估個价?”
“這就是它的古怪之处了——它還活着。”玛西娅娜耸耸肩,“我在阿尔巴尼亚丛林裡发现它时,它要攻击我,我向它发射了理应可以致死的咒语。”
“我对你水平的退步深表遗憾。但我沒看出這与我們有什么关系。”斯内普干巴巴地說。
“我的咒语被一個保护咒语抵消了,有人刻意下了咒语保护它。我有点好奇,就仔细检查了一下,我发现它身上有……别的东西。”她不确定地抿了一下嘴唇,“我沒有见過,但我感觉到它非常邪恶,有很浓的……死亡的味道。我活捉了它,研究了一段時間,看了很多资料,但是還是只有一些猜想,所以我才冒昧拜访邓布利多校长。”
她抬起头看向斯内普,“請用检测黑魔法的咒语。”
斯内普审慎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举起魔杖,连续念出了好几個检测咒语。各种颜色的魔咒光芒相继在那半死不活的蛇身上亮起,看着颇有霓虹灯管的意思。那蛇在過去几個星期裡饱受旅途煎熬和各种魔咒实验的折磨,早已丧失了求生欲,竟在斯内普把它漂浮起来360度观察时都沒有反抗挣扎。斯内普终于检查完了,他抬起头,邓布利多在他乌黑的眼睛裡看见了沉默的骇然。
“你有什么猜测嗎,西弗勒斯?”校长温声问道。
“沒有什么有价值的。我也从未见過這……這种东西。”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在伏地魔身边见過這條蛇嗎?”
斯内普猛然抬头,他嘴唇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沉默了片刻,邓布利多也沉默着,坚定地看着他。
“沒有,我确定沒有。”斯内普很快恢复了正常,肯定地說。
“好吧。谢谢你,西弗勒斯。”老校长叹了口气,“我也沒法给你们答案,但我有一些猜想。玛莎,如果你不介意,請留下来和我讨论一下。西弗勒斯,感谢你的帮助。”邓布利多露出了他惯用的“端茶送客“的表情,斯内普立刻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朝他略一点头,“校长”,他转向玛西娅娜,“拉罗萨小姐。”他朝她也简短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大步离去。
玛西娅娜目送他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轻轻吐了一口气,坐回扶手椅上,露出了一個和方才的温和得体截然不同的笑容:“看来斯内普教授的科研教学水平一如既往地高超。”邓布利多也挑起一边眉毛,十分捧场地问:“哦?怎么說?……柠檬冰糕来一点嗎?”
“啊好的!”玛西娅娜快活地回答,“我现在非常需要一些糖分。”她接過一小杯冰糕,满足的挖了一大勺,让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因为他一如既往地不讨人喜歡,但你還沒解雇他嘛。”她理直气壮地說,“其实以他這种专踩人痛脚的本事,若不踩在我身上,我一定觉得非常有趣。他今天和我一共說了三句话——其中两句是称呼我的名字——却已经得罪了我两回,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他的效率。”
邓布利多也愉快地挖了一勺冰糕,“西弗勒斯确实多才多艺。”
西弗勒斯;斯内普觉得玛西娅娜;拉罗萨有古怪。
他今天看见的年轻女人和他所认识的那個女学生和年轻傲罗差别大到了令他不安的程度。斯内普并不信任她表现出来的无害。瞧瞧她今天的样子!留着长卷发,穿着式样保守的长袍,一副温柔稳重的模样。她居然還穿了高跟鞋!還有——难以置信——珍珠耳环和项链,她才二十四岁……還是二十五岁来着?
斯内普深信自己了解拉罗萨小姐的本性,而他更坚信,一個人如果表现得和他的本性大相径庭,必定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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