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好在,她的特長是忍耐與剋制。
“幸好謹舟穿得不是高跟鞋,不然就算出現醫學奇蹟,我也得瘸一隻腳了。”
禾謹舟很少穿高跟鞋,或許可以說骨子裏,她與嶽宴溪一樣,不喜歡被外界的條條框框困住。
因爲世俗的眼光而把自己的腳擠在狹窄逼仄的容器裏,甚至還要付出血肉模糊的代價,得到一個或羨慕或驚豔亦或是嫉妒的目光,可以是某個不相關人的追求,但不會是她的。
她沒有理會嶽宴溪的幽怨控訴,徑直越過輪椅率先坐下。
嶽宴溪被踩了還很高興。
至少禾總不會在外面踩其他人的腳不是?
禾謹舟看到嶽宴溪比太陽花還燦爛的臉,不禁皺眉:“我不知道嶽總這麼大度,還是待在家裏太久,腦子悶壞了?”
“我也不知道謹舟看着瘦瘦弱弱的,踩起人來力氣這麼大。”嶽宴溪說,“我是癱了,可知覺還是有一些的。否則怎麼會那麼浪費內褲呢。”
“你……”禾謹舟竟一時失語。
“我發現了,想要博得謹舟的關注啊,還是得翻出點不一樣的浪花。”
對別人,怎麼可能說這樣沒羞沒臊的話啊。
“集團的新名字定了,月河集團。”禾謹舟抓住下一個話題的主動權。
“是個好名字,有你有我。”嶽宴溪笑笑,“你說是不是?”
……可有些人,依然能發散思維。
“今天程副總跟我聊到部門合併裁員的事,他希望可以整組優勝劣汰。”禾謹舟說。
“不是挺好的,否則新團隊成員之間還要相互磨合,會是個漫長的過程。”
空氣中凝起短暫的沉默。
“幹嘛這麼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嶽宴溪脣角掛笑。
“我只是詫異,我以爲嶽總會惋惜。你就不怕最後出局的是月輝的人?”
“有勝有敗是兵家常事,有才能的人去哪裏都能另立山頭,說不定我們月輝的團隊出去後,就變成另一種助力,亦或是逼迫咱們進化的巨齒鯊魚了呢?”
嶽宴溪彎脣,“難道禾總不是這樣想?”
咱們,一個普
通又不普通的主語。
往後,她們姑且算是,戰友。
若是以前,嶽宴溪說出這番話,她不會有疑惑。
但現在,禾謹舟覺得嶽宴溪更像個理想主義的藝術家。
“如果你沒意見,那就執行。”
嶽宴溪:“原來謹舟這是在徵求我的意見,那不是說明我在你心裏越來越重要了。”一點都不見臉紅。
“如果嶽總不重要,我又何必費這個勁。”禾謹舟說,“希望嶽總能對得起我對你的期待。”有些人啊,總是這麼直直白白說引人誤會的話。
沒有公德心。
“程深是個人才。”嶽宴溪轉而說,“如果你捨不得。”戛然而止,也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但她知道禾謹舟懂她的意思。
其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叢林世界,哪裏有那麼多黑白分明。
“人都該爲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我也不會繼續用這樣的人做事。”禾謹舟說。
“禾總還挺有原則。”
話題到這裏,差不多該結束了。
禾謹舟不是喜歡閒聊的人。
要是以前,嶽宴溪會點到即止。
但現下,她說:“小王子裏說,愛是一起眺望遠方,謹舟說,咱們之間,算麼?”
愛,一個寬泛而虛無的名詞。
哪怕大大方方說出來,不同的人心裏,也有各不相同的定義。
男女之間只有愛情的愛嗎?
女人之間又只有友情的愛嗎?
甚至陌生人之間,都可以談愛,我爲你搭一把手,你爲我留一扇門,不經意間,皆是愛。
那她們呢?
禾謹舟開口:“禾氏集團和月輝集團,還要經歷很長一段時間的吞噬與融合。”
“謹舟可真沒點浪漫細胞。”嶽宴溪眉梢微挑,“不過啊,吞噬,融合,在腦子裏想象一下那個畫面,也未必就不浪漫。”
禾謹舟蹙眉,這個人又想說什麼?
嶽宴溪勾了脣角:“野性的紅色食人花咬住一個秀玉般的纖柔女人,從手指開始,一點點吞噬,手腕,胳膊……腳趾要留到最後喫。”
禾謹舟臉上的平靜面具裂縫越來越多,面前那人還不知收斂:“謹舟,你能不能想象出來啊?”
“嶽總該休息了。”她站起來,不自知地剜了胡言亂語的
人一眼。
嶽宴溪只笑着揮揮手:“禾總慢走,明天見。”
“那邊查出來是程深了?”
——“是。”
一片通透的方形玻璃外,是紐市最繁華的夜景。
襯着夜色的窗上映着個女人的身影。
栗色齊肩發,墨黑絲睡袍;前者微卷,後者平熨。
皮膚是西方人的白,眼瞳是東方人的黑。
最小號的橢圓耳機塞在那更小的耳朵裏,顯得滿滿當當。
她手裏拿着一個質地上好的翡翠鐲子,放在燈光下,清漾的翠色波紋彷彿在鐲子裏流動起來,如夢如幻。
從小就在異國他鄉長大,她對東方的精美物件都很是好奇。
她好奇的,無論如何,都要拿來瞧瞧。
-輕易就浮出水面的壞人,往往都是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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