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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奴隶主

作者:俯瞰過往
第164章奴隶主

  即使他能将杀徐从的事做的天衣无缝。

  但徐从不是锡匠……。

  死了之后,不会默默无闻。

  必然会引起举城的轰动。

  前往燕京求学的学生,不怎么多。全国也就近十万。而于新野县城来說,高学历的人才就少之又少了。每一個人都备受县公署关注。

  此外,徐从還有一個副县长的先生……。

  顺藤摸瓜,查到他是迟早的事。

  锡匠和徐从的命看似都是一條人命,但二者死了,却是天差地别。穷人和富人的命,不能同等视之。

  “具体的事我不能告诉……”

  “說了,我就要死。我只能保证一件事,你先生不会有事。他是留洋的人才,具有进步思想,和北洋官府走的不是一條路子……”

  “他,我們也会拉拢。”

  赵嘉树敬了一個军礼,他收回了先前玩世不恭的少爷形象。他虽然穿着一身长袍,可模样却像极了一個受過规训的军人。

  “我以我的信仰保证。”

  “他要是死了,你回头开枪崩了我,兄弟也沒有怨言。”

  “我能为秋禾报仇,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

  他认真道。

  见此,徐从也大体信了赵嘉树的保证。

  也由不得他不去信。

  他总不能真的一枪崩了赵嘉树。

  “時間不早了,我先离开了。”

  徐从起身,收回了枪。

  他抬起了锁门的门闩,打开了门,对赵嘉树說了句“伱别送”,然后自顾自的转身合上了门。

  赵家似乎是落寞了,长廊一路上都未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待走到主家的卧房时,才能发现一点微末的光芒。

  “你去哪了?”

  察觉到丈夫回了房,睡在床上的陈羡安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她這一整夜都在假寐。想的事多,心难以平静下来。她看到了丈夫开门出去,也看到了丈夫闭门回来。而其间隔的時間,委实有点长了。

  “找人问了些话……”

  徐从拉上床帘,缩进了被窝中。

  他见陈羡安還有继续追问的打算,于是语气变得严厉,少了些温和,“你别管……,這事尽量别管……”

  涉及到死人和杀人的事,多管了,会出人命。

  尽管他和赵嘉树谁也沒提要保密的事,但他们心底清楚,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一旦知道,一些事就沒那么容易冷处理了。

  “明天,你和我回乡下吧。”

  “县城……暂时不要待了……”

  他继续道。

  与清末时剪辫令闹出的风波一样。无论县城闹再大的事,在乡下,总归是太平的,不会有太大的动静。

  格命,不只是一個口号,亦会死人。

  “实业?机器的事……”

  陈羡安心裡泛起了委屈,不過她沒有表现出来。夫妻二人今日已经吵了一架。尽管和好了。但要是再吵,這场婚姻就真的会岌岌可危了。

  秋禾的事,让她晓得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并不适合于婚姻。哪怕解剖学中的心脏是结缔组织,沒有骨头。可真若将一颗心剖开了,失去心的人怎么可能继续存活下去。剖开的心,亦会渐渐失温。

  “等過段時間再說,不急……”

  “我听說燕京最近也不太平,你不是想要孩子嗎?回到乡下,先生個孩子再說。生完孩子后,再去上学也不迟……”

  徐从摸了一下羡安的脸颊。

  他的指尖感受到了一丝冰凉的湿润。

  “是眼泪?”

  他心道。

  一夜悄然逝去。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徐从夫妇吃完了早饭后,兰花找了個借口差陈羡安出去,然后她将徐从請到了内厅,问起了话。

  “秋禾她男人……”

  “是不是你杀的?你会使枪。”

  她问道。

  尽管各项证据已经指明,杀人凶手就是徐从。

  但她却不认为徐从会杀锡匠……。

  一個骨子裡仁慈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痛下杀手剥夺了念弟、盼弟父亲的性命。

  “不,不是我杀的。”

  徐从摇头,“我有杀他的心思,但杀他的人,确实不是我。”

  “那是谁杀的?”

  兰花追问。

  因锡匠的死,念弟、盼弟成了孤儿。

  杀人者有很大的责任。

  纵然秋禾的两個女儿在余家過的要比在锡匠铺過的更舒服,但寄人篱下,就是寄人篱下,這是万般理由都改不了的事实。哪怕锡匠再重男轻女,至少在秋禾活着的时候,他不曾太苛待两個女儿。

  “這……我不能說。”

  徐从将“赵嘉树”三個字咽入了喉,他道:“锡匠打過秋禾,怀孕时打的,我那天到了西医棺,听大夫說……秋禾死,一部分原因是产后大出血,一部分是因为殴打,打秋禾的人只可能是她男人……”

  “你說,這样的人……死了……”

  后半句他迟疑了一下,沒有道出。

  纵然锡匠罪不至死,可……人都是情绪动物。

  一個人认为另一個人该死,哪怕他罪不至死,那么他也是该死的人。

  故此,从道理上来讲,虽犯不着因锡匠殴打妻子的事而杀人。但从人的内心来說,锡匠确实该死……。

  “秋禾這次生的可能是男孩,他犯什么傻,怎么可能去打秋禾。”

  兰花辩解道。

  她懂男人见到自己女人生男孩的心思。

  因她生了花狗,二超子对她几乎是千依百顺。

  “人和人是不同的……”

  “从常理推测,他确实不可能打秋禾,但你要知道,打怀孕妻子的男人,本身就是难以用常理推测的家伙……”

  徐从沉声道。

  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锡匠。

  在西医馆内,秋禾死了,锡匠不着急去见亡妻,反倒在和医生为医药费而争吵。

  “不可能!”

  “秋禾她男人不是這种人……”

  兰花不相信。

  “呵!”

  “被买来的女人和奴隶主之间能生出什么感情?”

  徐从冷笑一声。

  他前些日子见到的与秦雪梅偷情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爹徐三儿。也是,当了這么多年鳏夫,买了黄英子,再次享受了当男人的乐趣。等黄英子大肚子开始,他又得活生生禁欲十多個月……,這怎么能受得住。

  走南闯北的女戏子,多是半掩门的消息,又不是什么奇闻异事。

  徐三儿和秦雪梅搞在一起,常事一桩。

  亏他回到村之后,還以为他爹和黄英子真互相喜歡上了。

  “這……”

  兰花脸色一黯,不知该如何回话。

  她也是被二超子买回家的女人。只不過和锡匠不同,二超子是军官,更有钱,结婚的第一天,就给她打了金首饰。

  可二超子是真的喜歡她嗎?

  似乎不是。

  “抱歉,兰花婶,戳到了你的痛处。”

  “可我不得不這么說……”

  徐从见此,起身作揖致歉。

  想要探究锡匠为何做出伤害秋禾這件事情的原因,就必须說明這两者之间存在的街机仇恨。而這街机仇恨,恰恰也是秋禾与兰花所共有的。

  他讲清楚這二者关系之前,也意识到了說這话会刺痛兰花。

  可他……不得不說。

  “沒事……”

  兰花勉强一笑,“我已经习惯了。我們這些做婢子的,小的时候被卖到大户人家,长大后,赎了身,多是被卖二次的。可我和秋禾不同,她和她爹断绝关系了,我沒断绝,时不时還拿节礼孝敬他……”

  “你說,我是不是太過下贱。”

  她摸了摸发髻上扎的金簪子,“這簪子是金的,你超叔送的,在他送我這金簪子的时候,我暗暗立了誓,我要给他生個儿子。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沒人对我這么好過。秋禾啊……,她不一样,她长相比我漂亮些,成了少爷的贴身婢女,少爷给她送過好多礼,她见的多了,心气也高了……”

  她說着话,泪珠子就顺着眼角往下淌。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明明现在的日子過的很好。

  “都過去了……”

  徐从沉默了一会,只能报以這一句安慰话。

  人心都是肉长的。

  兰花不认命,還能怎么办?

  认了命,才能過的更舒服。

  “我先前說那话,也沒什么二意。就是让兰花婶你知道,杀秋禾男人的人不是我。锡匠也是该死的人……”

  “为他垂哀,实在沒有什么必要。”

  徐从低声道。

  他沒想過,要是锡匠是他爹,是徐三儿,他该怎么办。徐三儿应不会对怀孕的黄英子下手殴打,可他们之间……确确实实是奴隶主与奴隶的关系。

  不知不觉中,他亦沦为了封建者的一环。

  “我明白了。”

  兰花抽出手帕,拭干了眼角的余泪,“我问你话,就是怕你是個杀人犯。你既然不是,那就无碍了。日子嘛……本来就是凑合過的。”

  “真要追求什么和和美美,反倒太累。”

  她不知不觉间,說出了自己的信條。

  她认了命,過的能舒服、快活些。

  秋禾沒有认命,被锡匠殴打死了,成了惨剧。

  “人,還是认命的好。”

  她对徐从的话,和自己的话,做出了一個总结。

  一個进步者,一個封建的拥趸者,在互诉了自己的真心后,谁也沒說服谁。他们都觉得各自的活法更好。

  内厅的寂静沒有保持多久,余宝闯了进来。

  她手端着一大碗汤面,神色匆忙。

  “你们……,继续聊……”

  “我先离开。”

  一口面還沒咽肚,余宝咬断了面條,囫囵吃了,呷了一口面汤压下堵在喉咙的面條,等气管理顺了,她开口道。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哪怕沒发生什么,却也会让人多出许多无端联想。

  更何况她一直仇视后母兰花。

  “你等一下。”

  徐从皱了眉,“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为好。李下不整冠,瓜田不纳履。我和你娘在商讨谁杀了秋禾男人的事,一些事不能大庭广众的說,所以才到内厅說……,你娘认为是我杀了秋禾她男人……”

  固然他相信二超子不会怀疑他,但若是让余宝在外說了什么风言风语。到时候他黄泥巴掉裤裆裡,不是事也是事了。

  如今說明白些,日后要是有风言风语流传,那么就是余宝乱传。

  他好针对。

  考虑到余宝和她后母的关系,他亦不得不這样做。

  用以……防微杜渐。

  “谁?谁杀了秋禾姐她男人?”

  余宝将面碗放在了桌上,她忽略了刚才徐从所說的一通话,抓住了杀人這個惹人注意的字眼,“不会真的是你吧?你放心,你說实话,我保证不声张。”

  “不是我……”

  “杀秋禾男人的不是我。”

  徐从扫了余宝一眼,随口解释道。

  “对了,兰花婶……”

  “忘记告诉你一声,過一会,我就和羡安再回乡下了,爹通知我們了,让我們帮忙操办栓子的满月酒,你知道的,家裡就我和羡安会写字,离不开我們俩個,等我們回去后,满月酒的請柬会送過来,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他心中一动,转了话题。

  他這话也沒胡說,再過大概十来天,就到栓子的满月宴了。

  “好,我到时会去的。”

  “小宝子,你去不去?到徐从家裡去……”

  兰花点头,复而又问起了余宝,是否去栓子的满月宴。

  “去……”

  “当然去,我還沒见過徐从的弟弟呢。”

  余宝听徐从不肯再讲杀人之事,心裡失落。

  然而徐家和余家两家要好,她要是直面說不肯去徐从家裡参加满月宴,难免让人觉得她不懂分寸。于是她犹豫稍许,就立刻就同意了。

  等徐从告辞离开。

  余宝的话匣子止不住了,“兰姨,徐从他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昨天我才和你提這事,你今天就找他了,是不是……這裡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她也不蠢。

  昨天她和兰花的谈话還历历在目,今日,兰花就于锡匠之死一事找上了徐从。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這其中藏有什么隐秘。

  “你在赵家时的年岁還轻,又沒伺候過赵家少爷,不晓得赵家少爷和徐从关系亲近……,秋禾和徐从也认识,我是找他打听是谁可能因为情杀杀了秋禾的男人……”

  “只是說了這么长時間,我們两個谁也沒分析出個所以然来……”

  兰花简短的对余宝解释道。

  她并不信任余宝。

  余宝对她這個后母不满,她也对其暗存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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