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晏少虞,少虞
不過,往后看在岚章的面子上,倒是能看顾她几分。
顾月淮并不知道崔和杰的想法,她回了編輯三组的办公室,万青蓝就忙道:“月淮,主编叫你過去做啥了?是不是把古诗词绘本的工作交给你了?”
古诗词绘本现在在《群众日报》就是众所周知的香饽饽,想拿下這块饼的人不在少数,而最具竞争力的莫過于有背景的刘蔷和有实力的顾月淮。
顾月淮摇了摇头:“知青下乡,要去采访。”
万青蓝眼珠子一转:“知青下乡還要采访?啥知青呀?很有来头?”
她在《群众日报》待久了,自然知道這裡头的弯弯绕绕,以前知青下乡哪采访過,都是随便往犄角旮旯裡一塞就完事儿了,毕竟這些人往后想回城都难。
這回咋那么稀奇,還特意让他们過去采访?
顾月淮笑了笑:“京城来的。”
她心知肚明,崔和杰這些人都是为了捧宋今安的臭脚,省长之子,說出去好大的名头,上报纸估计也能引来不小的反响。
至于晏少虞,落难的高干子弟,只是個捎带的可怜人罢了。
不過,不管怎么样,明天一早就能见到他了。
顾月淮唇角弯弯,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一瞬间宛如春暖花开一般,再沒有往日清冷淡薄的模样,直把万青蓝和黄彬彬给看的直了眼。
万青蓝吞了一口口水:“月淮,你心情不错呀。”
顾月淮也不遮掩,点头道:“嗯。”
万青蓝還想问,顾月淮已经投入到工作中了。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顾月淮也沒加班加点,她得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是這辈子第一次见晏少虞,总想给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万青蓝原本還想和顾月淮聊几句,谁知转头人就已经走了。
她嘴裡不禁嘟囔了一句:“跑這么快,赶着见情郎呐?!”
顾月淮回了家,连夜做起了衣裳。她自重生后,一直沒给自己添置過衣裳,一是觉得沒必要,二是想省些钱,身上穿的都是以前粗肥的袄子改来的,不算合身,但保暖绰绰有余。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虽然這辈子的晏少虞尚且不能算她的“悦己者”,但在喜歡的人面前,总想表现得好些,再好些,這感觉十分复杂,她从未体验過。
以前喜歡陈月升,是私心裡觉得在大劳子生产大队他最优秀,嫁给他是最风光最好的,后来接受了任天祥,是他处心积虑讨好,认命后的自我催眠。
她从未有過這种想到一個人,心情就好似一簇簇梧桐花盛开的喜悦。
做好衣裳,顾月淮又进了须弥空间,做完日常收获播种的活后,用空间井水擦洗了一下身体头发,直到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果香,她才离开。
顾月淮躺在床上,想着上辈子的晏少虞,又期待着這辈子即将要见面的晏少虞,慢慢阖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顾亭淮拍了拍顾月淮房间的门:“囡囡,起了嗎?囡囡?”
他叫到第二声的时候,门从裡面打开了,看着从房间裡出来的顾月淮,顾亭淮有些发愣,直到她去热包子,才回過神来:“囡……囡囡,你今天……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顾月淮头也沒抬:“不一样?哪裡不一样?”
顾亭淮挠了挠头,讪笑道:“有点說不上来,和以前看着不太一样,估摸着是穿了新衣裳的原因,不错,很漂亮,衬你。”
顾月淮笑了笑,和顾亭淮一起吃過早饭,就去了公社。
在路過饲养处的时候,支书王福和主任王培生已经招呼着人开始布置场地了,红绸红花,崭新的脸盆,镰刀,簸箕等等,都是送给下乡来的知青的。
這些东西都是公社给补贴的,唯恐這些城裡来的知青不满意。
顾亭淮有些好奇地道:“知青今天就下乡了?”
顾月淮颔首:“嗯。”
大清早的,公社门口都沒什么人,顾亭淮把人送到就折回去了,顾月淮则回了《群众日报》,她得拿上工作的东西,然后和裴易,黄彬彬一起去公社门口等着。
顾月淮一路上频频引来旁人回首,她也沒在意,回办公室拿了东西就去了魏落的办公室,裴易和黄彬彬果然已经等着了。
她一进门,裴易和黄彬彬眼神都忍不住亮了亮。
這倒不能說是喜歡,不過是看待美好事物时所有人的通病罢了。
“不许看!”站在裴易身旁的刘蔷压低声音,咬着牙怒声說了一句。
她原本是不想去的,也拒绝了,但耐不住有個好爹,为了和裴易站在同一阵线,警防顾月淮对裴易起什么心思,刘蔷還是利用自家老爹混了一個采访的名额。裴易抿了抿嘴唇,脸上表情有些不耐。
魏落看了看顾月淮,站起身道:“既然都到了,那咱们就走吧。”
她领着一行人往公社门口去了。
顾月淮走在最后,站定后,就静静抱着画板,等待知青们過来。
刘蔷回头狠狠瞪了顾月淮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
顾月淮也不生气,瞥了她一眼,红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反正不是给你看的。”
刘蔷嘴角一抽,只觉得血气往上涌,瞬间涨红了脸:“你!”
两人說话的功夫,一辆皮卡车轰鸣着从远处驶来。
军绿色皮卡的车斗上坐着下乡知青,他们人人胸前都戴着一朵大红花,瞧着有些喜感,车子在魏落身边停下,崔和杰从皮卡上探头出来:“魏主编,让你们的人上车!”
魏落应声,招呼着顾月淮几人上车。
顾月淮深吸一口气,借着魏落的手上了车。
她扫了一圈,车上坐着的知青都是上辈子的熟脸,不過如今看来稍显稚嫩青涩。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坐在角落裡的男人身上。
他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隐约能看到一個深邃的轮廓。
皮卡车不算宽敞,他修长的双腿搁在過道上,显得有些无处安放,黑色的牛皮伞兵靴上挂着泥渍,平添了几分地气。
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手掌缠绕着厚厚的渗着血的纱布,空气中似還能嗅到血腥味。
顾月淮轻咬了咬红唇,想上前,可思及晏少虞多疑的心性,到底是稳住了心神,在魏落身边坐下,但注意力却始终放在角落裡的男人身上。
晏少虞,少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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