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我和她,命中注定
不過,她也沒忘记自己的工作和任务,坐在魏落身边坐定后,就拿出画板,手指捏着笔尖,对照着皮卡车上的一众知青,开始簌簌落笔。
魏落看了顾月淮一眼,心中满意。
刘蔷对這群京城来的权势子弟很是排斥,紧挨着裴易,垂着脑袋不愿意說话。
至于裴易和黄彬彬,都觉得车上气氛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崔和杰看了看,终于是笑着开口给彼此介绍,算是缓和一下气氛。
“各位,他们就是公社《群众日报》的工作人员,专程采访你们的。”
“這位是《群众日报》的魏主编,這位是摄影編輯裴易,文字編輯黄彬彬,還有這两位漂亮的女同志,顾月淮,刘蔷。”
崔和杰态度十分和煦,他作为知青向导,也是今天早上才见到這几個权贵子弟的,怎么說呢,态度略有些高傲,不怎么爱搭理人,当然,他早有预料。
毕竟是一群生活在皇城脚下的子弟,又都是从大院裡头出来的,能沒有傲气?
倒是有一個……
崔和杰目光转向众星拱月般坐在中央的青年,他气质温和,模样清隽,浅褐色的眸子中透露出淡淡的温柔,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书香门第的雅致。
他就是他這回当向导最大的收获,h省省长之子,宋今安。
這個宋今安倒是性格温煦,完全沒有他想象中的难缠,這样的人一看就心性单纯,他只需要日复一日陪伴在左右,当個忠心耿耿的小弟,往后少不了他的飞黄腾达!
這么想着,崔和杰就笑着对宋今安道:“宋知青,你们初来乍到,恐怕還不清楚大劳子生产大队的情况吧?咱车上可有個当地的大队社员。”
崔和杰虽然有意想要攀附讨好宋今安,不過两人初相识,倒沒显得過于谄媚。
宋今安情绪不高,目光时不时看向低垂眼睑,闭目养神的晏少虞,听到崔和杰的话后,也不忍拂了他的颜面,便强笑道:“是嗎?是哪位?”
崔和杰指了指顾月淮,喊道:“就是那位顾編輯,顾編輯?”顾月淮心中不耐,只当沒听见,手中画笔簌簌,在洁白的纸上勾勒出皮卡车上,戴着红花的知青三五成群,张开手臂朝着社员挥手致意的景象。
這画是她想象的,脸却是车上這些人的。
崔和杰看顾月淮沒反应,不禁讪讪一笑,在颠簸的车斗裡移动,凑到顾月淮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有些尴尬:“顾編輯,采访,這是采访,你得和知青们聊聊。”
顾月淮眼皮都未抬,声音如山泉涓流般悦耳:“我是美术編輯,不负责采访。”
她的任务是就地取材,把知青的形貌外加精气神给画出来,再随着自己的想象添加一些合适的素材,采访?她不会,更不想去和這些人搭话。
上辈子,這群人可沒少为了田静刁难她。
宋今安微怔,不由得看向顾月淮。
這位女同志坐在一角,穿着淡蓝色的簇新小袄,如墨的乌发用新奇的手法编成一條辫子,斜搭在左肩上,更衬得皮肤晶莹雪白,全然不像小地方养出来的姑娘。
她垂着头,精力都在手中的画板上,专注的姿态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从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個弧线漂亮的下颚,和如桃花般娇艳欲滴的红唇。
大院裡女孩子也不少,大家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未有過什么特殊的感觉,可看着坐在角落裡,连容貌都看不清的女同志,他心头竟隐约掠過了一抹心悸。
這种感觉,如果真要形容,那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命中注定?
宋今安眼神有瞬间的茫然,他不明白這個词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可冥冥中就是觉得他理应和這個姑娘命中注定,說不清道不明。
崔和杰听了顾月淮的话有些恼,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什么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原本想着看在贺岚章的面子上多照顾照顾這個乡下姑娘,如果她能得了贵人的青眼,往后有了前途,想要嫁给贺岚章也不是沒可能,可她偏不上道!
這时,坐在宋今安身旁的一個平头青年叫了宋今安几声,却沒得来回应,顺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语气不由揶揄:“五哥?五哥?看啥呢?看人家女同志看的都入迷了?”他倒是沒什么惊讶的,他家五哥性格温柔,对任何女同志都一個样。
宋今安听了這话,只觉血气一涌,脸颊隐隐泛红:“别胡說!”
他皮肤白皙,一害羞就十分明显,這下子,不仅平头青年看清楚了,周围一众知青都开始凑热闹了,有的甚至跑到了顾月淮身边去。
众人刚刚对這乡下地方的报社沒放在心上,虽說也叫《群众日报》,但和京城的《群众日报》比起来无疑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刚刚也就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如今眼看着顾月淮入了宋今安的眼,都开始起哄了。
“女同志,你叫什么名儿?你抬头看看我們五哥,人长得可是贼俊的!”
“就是呀,女同志把笔放下,抬头叫大伙看看呀!”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瞧不起我們?”
“……”
這一群往日不着调的二世祖,原本就为了下乡插队的事闹脾气,心裡头一直憋着股气,顾月淮這清冷高傲的姿态无疑惹恼了人,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魏落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打圆场,宋今安便皱着眉,语气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们都别說了,這是顾編輯的工作,你们打扰人家做什么?都坐回来!”
闻言,众人不情不愿地坐了回来,不過目光却依旧放在顾月淮身上。
這时,坐在宋今安另一边的一個女人扯了扯唇角。
她冷笑着道:“乡下的女同志和咱们京城的肯定不一样,据說有的還很愚昧无知,和旧社会的女人一样,不能叫男人看到脸和脚呢!你们瞎凑什么热闹?”
宋今安听着這略显刺耳的话,沉声叫了声:“若因!”
潘若因听出宋今安语气裡的不悦,不由得耸了耸肩:“我不說了就是,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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