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顾,藏拙了啊
而即便是效率最高,总是在前面领跑的壮劳力,一天的工分最多也才十二個。
普通的壮劳力劳动一天是十個工分,妇女和老人则是八個工分,未成年的孩子都叫做“半劳力”,劳动一天也只能得六個工分。
二十五個工分,都算是一個妇女平时出工的三倍了。
顾月淮倒是不骄不躁,說道:“为大队服务是我应该做的。”
王培生一听,脸上神色更好了些,他随手抽出一张信笺纸,翻個面递给顾月淮。
顾月淮也不怯,搬過一把椅子坐下,打开彩铅盒子就在纸上刷刷刷画了起来,依旧画的是人像,也是在场唯一的妇女,黄凤英。
画上的黄凤英干练利落,脸上挂着春光明媚,暖人心脾的笑容,很是感染人心,她怀裡還抱着一摞报纸,有种向着朝阳努力前行的积极感。
画末,顾月淮還留下了一句:新生事物春满园,妇女顶起半边天。
标语和画像交相呼应,看着還真有些振奋人心的意味。
黄凤英看的心情激荡,恨不得立马把顾月淮手底下压着的画给拿起来,好好带回家裱起来,挂在墙上,天天看她都不会嫌腻!
她语气得意道:“咋样王主任,我沒骗你吧,小顾可是真正的技术型人才!”
王培生拿起画,仔仔细细打量了片刻,這才转头认真看向顾月淮:“在大劳子大队這么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咱们大队還有你這样的人才,小顾,藏拙了啊。”
顾月淮笑了笑,沒搭话。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天二十五個工分,外加好名声。
黄凤英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画像,对顾月淮的偏见算是彻底沒了,她轻咳一声为顾月淮谋福利:“王主任,你看今天小顾能不能上工?”
王培生迟疑道:“今天不行,工具都沒准备好,這样,明天一早你過来大队,我把东西都给你备好,明天正式开始上工,小顾,你看行不?”
顾月淮自然是一口应下,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么区别。她道:“多谢黄主任和王主任了,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顾月淮离开大队时,還听屋裡传来争执声:
“王培生,把画像给我!你說你孩子都那么大了,還藏我這妇女的画像做啥?”
“黄凤英!這画像是队裡的财产,咋能說给你就给你?”
“……”
顾月淮轻笑一声,离开了大队。
她回了家,顾睿淮和顾析淮不在,不知道是不是上山去了。
這时候是深秋,山上长了不少野果子,摘回来也能贴补一些家裡,不過从入秋后果子就迎来了采摘季,妇女孩子们都会早起上山,留下的果子估摸着也不多了。
顾月淮去杂货屋找了些小麦种子,又顺手把一些用废纸包着,辨不清品种的种子揣进兜裡,回了房间,倒插上门,进了须弥空间。
又是俩小时過去了,枣树和荔枝树又长高了一大截,人参种子依旧沒什么动静。
顾月淮把一串串火红的辣椒采摘下来,看着辣椒苗枯萎腐败后化作泥土的养分,在空地上种满小麦种子,等着收获一波麦穗,磨成粉给家裡添置点细粮。
不過,磨盘還得想想办法,或者直接用麦穗去黑市换小麦粉?
顾月淮沉思片刻,决定先等着收获几波再說。
她离开须弥空间,又拿出家裡的瓦罐灌了井水,准备去田间看看她爸和大哥,這么久沒有参加集体劳动,也不知道两人适应不适应。
顾月淮提着装满井水的瓦罐走在田埂,田裡都是参加劳动的人,有人耪地,有人浇水,有人出土,有人抬粪,有人除草,反正沒一個人闲着,只看磨洋工的人多不多。
她沿着田埂沒走多远,就看到两個磨洋工的人。
一個是田静,一個是陈茵,两人都是第六小队的人,陈月升心疼田静,给她分配了除草的轻省活,至于陈茵,则是队裡给的处分,无工分帮队裡除草七天。该說不說,今天的田静光鲜亮丽,站在田间不像是来劳作的,倒像是来视察的。
她穿着黄毛衣,格子外套,脚下踩着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回力鞋,這一身衣服下来得花個五六块钱,更别提价值四块多的回力鞋了。
田静她爸是個酒鬼,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积蓄拿来给她买這么贵的衣裳,无非是撒個小娇,从某個冤大头那裡讹来的。
至于冤大头是谁,除了陈月升外不做他想。
不過想想也觉得這事儿不突兀,毕竟田静因为任天祥的事受了委屈,陈月升又沒帮上什么忙,依田静那不吃亏的性子,事后哭哭啼啼几声,总能换来一些好处。
她就是這样一個人,即便是遇到麻烦,也总能把困境化解成有利于自己的事,這种性格的人十分坚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绝不好对付。
不過,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张扬,好处换来是一天都不藏着掖着,這么快就上身了。
顾月淮心头冷笑,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陈茵,在看到顾月淮时就和乌眼鸡似的,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去暴打她一顿。
不過,想到在顾月淮身上吃的亏,陈茵還是压抑住了翻涌的情绪。
田静也看到了顾月淮,她目光微闪,轻声道:“小茵,你别生顾月淮的气了,她虽然做事偏激了些,但也只是想嫁给陈队长而已,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吧。”
闻言,陈茵声音尖锐道:“嫁给我哥?做她的大头梦去吧!這辈子只要有我在,她顾月淮就别想进我們陈家的大门!”
說着,陈茵扯起一把带着泥土的草,狠狠扔到顾月淮脚边。
田静唇边掠過一抹不着痕迹的笑,陈茵這個小說裡的恶毒女配果然愚蠢,只需要稍加挑拨,她就会立马冲出去给顾月淮找不痛快。
她只需要维持好自己善良温柔的小白花人设,完全不需要当那個惹人嫌的靶子。
顾月淮脚步顿住,垂眸看看自己棉布鞋上落的土,突然叹了口气。
她真的有点不理解,像陈茵這样沒脑子的人,她上辈子到底为什么处处受她钳制?就为了一個狗屁陈月升?啧,他也配?难道說她其实是被下了什么降头了?眼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