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陈茵又打人了!
她向前几步,又扯了一把草丢到顾月淮身上,冷笑道:“有些人還是少做美梦的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又胖又丑,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顾月淮突然动了,她一個踉跄,跌坐在地上,不過手裡的瓦罐還平平稳稳挎着。
她动作狼狈,嘴却不闲着,喊道:“打人了!陈茵又刻薄阶级同志了!”
陈茵看顾月淮這么明目张胆的碰瓷,脸白了又白,這样熟悉的场景,再度把她给拉入到噩梦中去,她死都忘不了那天孤立无援被拉到大队批斗的情形。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后退了两步,一個沒防备,一脚踩在了田静的脚背上,把她的白色回力鞋给踩出了一個黑黑的脚印。
田静吃痛,狠狠推了陈茵一把,自己也作势跌倒。
顾月淮看着這热闹的情形,眉梢微挑,有趣,有趣,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在田裡劳动的社员们早就身心疲惫了,好不容易碰上這种可以磨洋工凑热闹的场面又怎么可能错過?一個個把锄头一扔,就义愤填膺地朝着這边跑了過来。
“陈茵又打人了?她不是刚从大队放出来嗎?”
“呵呵,有個当民兵队长的舅舅就是不一样。”
“雷大锤成天吆五喝六的,在队裡都趾高气昂,都說当官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他给咱服务啥了?這种人,早就应该上报公社收拾他了!”
“……”
社员们都不是瞎子,陈家仗着雷大锤的关系年年都是余粮户,谁不眼红?
队裡粮食蔬菜就那么多,多分陈家一部分,他们各家就得少拿,以前陈康陈月升父子俩名声好,大家见了也都只能阿谀逢迎,但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陈茵浪费粮食,又刻薄阶级同志,陈月升也随意殴打他人,两人道德都有問題。
他们這样的家庭都能当余粮户,谁能咽的下這口气?社员们巴不得陈家倒霉。
田静怯弱地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众人,小声道:“不,不是這样的,小茵沒打顾月淮,是她自己跌倒的。”
陈茵原本被田静狠狠一推,双手都被干草给扎破了,疼得厉害,一听她這么說,也不生闷气了,站起身,姐俩好似地挎住田静的手臂。她道:“就是就是,我和田静姐站在這說话,顾月淮突然假装跌倒,說是我打她,谁看见了?我就问谁看见了?谁看见我打她了?”
四周一静,大伙都忙着干活,谁有空看女人打架?
陈茵看众人都成了哑巴,心裡得意,脸上也不自觉显露出来,她呵呵一笑:“顾月淮平时啥时候下過地?她就是故意過来找我麻烦的!”
田静冷眼旁观,她可不是陈茵,会任由顾月淮翻身。
可就在這时,陈茵又画蛇添足似得举起自己扎了干草茎的双手:“你们看我手上的伤,就是顾月淮干的!她是专门来报复我的!”
田静眉头一皱,默不作声的和陈茵拉开了距离。
理智告诉她這句话不妥,可到底是哪裡不妥她又說不上来。
社员们看看田静和陈茵,又看看跌坐在地上的顾月淮,议论纷纷,有人相信陈茵,有人相信顾月淮,也有人嚷着找黄凤英過来调解矛盾。
陈月升這时也闻声赶来了,他看都不看顾月淮一眼,反倒是拉起田静的手,上下检查了一遍,看她沒受伤,這才松了口气。
至于陈茵這個妹妹,也沒有得到陈月升的关心。
陈茵脸微微一沉,心裡对田静也有了些许意见,這還沒进门呢,她哥都已经看不见她這個妹妹了,這要是进门了,往后家裡還能有她的位置?
“怎么回事?现在是上工時間,闹什么闹?都不想挣工分了?”陈月升沉声喝道。
他說這话时眼睛直勾勾盯着顾月淮,显然指责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顾月淮叹了口气,慢悠悠从地上起来,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土,似笑非笑道:“算了,今天黄主任不在,是沒人给我主持公道了。”
她含沙射影說了一句,转身欲走。
陈月升则注意到周围社员们古怪的视线,喊住顾月淮,冷声道:“有什么话你就說,我作为咱们生产大队的小队长,难道還解决不了一件女人吵架的小事?”
他上回贸然打了任天祥,要不是他身上带了迷药,证据确凿,只怕小队长的职位還真要被支书给撸掉,做事是万万不能像以前那么鲁莽了。
“解决什么解决?哥!顾月淮把我推倒了,你看我的手!打人的明明是她,她却贼喊捉贼說是我和田静姐!”
陈茵也怕顾月淮就這么走了,连忙又把自己的手举到陈月升脸前。为了让陈月升能好好治一治顾月淮,她還搞了把小聪明,拖了田静下水。
田静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說什么,只能继续维持自己娇弱小白花的形象,心裡却是暗骂陈茵缺心眼。
陈月升一喜,冷笑道:“顾月淮,你是专程過来滋事的吧?你不是想见黄主任嗎?走,咱们一起去大队!我看今天你那张嘴還能說出什么花来!”
顾月淮听了這话却是丝毫不慌。
她忽然笑了一下,看向陈茵,一字一顿道:“我打你?”
她压根沒多做解释,只目光在她与陈茵田静之间的距离上扫了一圈,围观的众人们就心知肚明了,她们三人足足相距两三米远,顾月淮咋推陈茵?
這拙劣的谎言不攻自破,陈茵忍不住咬了咬唇,翕动地道:“你,你推了人又跑远了,专门陷害我和田静姐!”
這话一出,周围响起一阵唏嘘声。
陈月升脸上也隐有难堪,狠狠瞪了陈茵一眼,只觉這個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月淮叹了口气,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陈茵:“陈茵,你的愚蠢让我觉得敷衍你都多余。說谎都不会,你還能干什么?”
话落,顾月淮就冷静的把事情经過說了一遍。
“你们看,我腿上现在還有泥印子。”
昨天下了雨,地裡的土都是潮的,砸在身上就是個泥印子,十分显眼。
事情经過如何已经一目了然了,不過,陈茵却不承认,她道:“你說是我砸的就是我砸的?谁看见了?”
她上回吃亏就吃在嘴上沒把门的,自露马脚了,這回倒是学聪明了,反正沒人看见,她只要死不承认,难不成顾月淮還有办法自证不成?
這一次,她就是要顾月淮有苦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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