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号
這個昨晚刚见過的小厮死死的盯着明哲的兜子,盯着表面上那明显花色鲜明的女人衣裙,然后一扭头,抓着明哲把他拽到了店边的巷子裡。
一进巷子,小厮立刻松开了明哲的手,咬牙切齿的伸着一根手指,死死的指着他說道:“你干什么了?你敢在你那屋子裡养女人?”
明哲笑了笑,露出了個男人都懂的表情:“吴二哥,你看,我也是個男人,又自己過了那么久……”
“我管你男人女人!”小厮厉声厉色的說道,“土豆這事要保密,保密知不知道?万一出了差错,坏了知府大人的事,你有几颗脑袋能赔的?”
要是放在前两天,明哲听到這话還真会有点怕,毕竟以知府的地位人力,想让他這個黑户无声无息的消失,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以正常人的求生欲,說不紧张是假的。
但是现在……
不是他的地位改变了,而是說,在真正直面過命悬一线的血腥压力后,這种普通的威胁,真就有点……普通了。
面对发火的小厮,明哲沒個正形的嬉笑着說道:“唉,不会不会,吴二哥您放心,那女人就知道我好在院子裡种东西,种的是什么我根本沒說,她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也不关心,何况那土豆已经熟的差不多了,就算把土面上的秧子弄坏都沒多大影响,我說要等個七八天,是土底下還在长着,再過七八天产量会更大,知府大人也更看重产量,是不是?”
明哲這洋洋洒洒的一段,算是稳妥的从各方面给了個交代。
但小厮依然极为不满,张嘴就道:“银子呢?每個月给你的银子就那些,你哪来的银子弄女人?是不是把那土豆给卖了?”
明哲当即一瞪眼睛:“哎!那怎么敢!那些土豆都是我命根子!动啥都不能动土豆啊!那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
“放屁!一共就给了那些,你能攒下来几個子!”
“……然后去赌了几把,赢的。”
随着明哲這句话一出,小厮张着骂人的嘴卡在了那裡,表情顿时有些精彩。
缓了缓气,小厮狐疑的看着明哲问道:“赢的?”
“对啊!”明哲兴奋的啪的一拍手,“就前两天的事,给你說吴二哥,我那天手气是真的好!把把全押上把把赢!一连赢了五把!赢的我都吓一跳,說什么都不敢再玩了!要是再赢一把,我都怕我折了寿!”
“你這……”
趁着小厮膛口结舌的功夫,明哲继续笑嘻嘻的道:“這手裡有了点闲钱,我這心思就活络了,想着必不可能耽误知府大人的事,這才敢稍稍的放肆一下,所以說,吴二哥您看這事……”
說着话,明哲把刚摸索出的几块碎银子塞进了小厮手裡,笑着說道:“您拿去喝個酒!說句实在的,我长這么大還沒碰過女人,這真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成了這一個事,往后几天除了买菜都不出门了,您放心!绝对一点差错都出不了!”
摸着手裡的银子,小厮的面色稍缓,但依然满脸的不快,也依然充满了狐疑之色。
最后又想了想,小厮抬手道:“走,带我去看看去。”
看什么?
如果只是看看土豆還好,毕竟那一院子土豆都安分呆着,虽然外院有株土豆旁边有新刨過的痕迹,但明哲也能推脱說看看长势。
但如果這小厮要往后院看女人呢?即便现在沒想,但到时候不论出于稳妥還是什么,临时起意要看一眼呢?
除去冷淡仅论姿色,再說的粗俗点,昭言属于素颜都能和后世“很仙”那类顶尖女明星媲美的女人,只要一看到,小厮绝对能立刻意识到,甭管明哲连赢了多少把,使用何种手段,都不可能得到那样的女人!
明哲露出了为难之色,带着几分小心之意說道:“吴二哥,那女人我真的看上了,虽然也不贵,但是……”
话未說完,小厮照着明哲脑袋就煽過来一巴掌,也亏的明哲反应快,当即歪头躲了一下。
“嘿你還敢躲?”小厮咬牙切齿的再次指着明哲說道,“你当爷是你這种沒见過世面的,看到個女人就走不动道非得瞧瞧?爷要看的是土豆!”
行了,有這么一句,就沒問題了。
明哲当即露出了惭愧之色,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這沒见過世面的想岔了!吴二哥您别放在心上!诶,您来您来!”
說着這话,明哲当先跑出了巷子,看着小厮一整衣冠,沒好气的跟着走了出来。
带着這知府门下的小厮,明哲一路回了家。
昨晚說话时,昭言问了明哲一句,說像他這样的人,为什么会藏在此处,還需要对一個知府门下的人赔笑。
当时明哲带着不满,沒有搭话,但也深感他们高手确实是耳聪目明。
虽說有当时夜深人静的缘故,但明哲和小厮說话声都不算大,而现在,就算是白天,只要在前院招呼一声,也足够让她知道家裡来了外人。
就算她真带着那身伤想下床走走,也该知道躲回去了。
所以开了门锁一进院子,明哲立刻以急着自证清白的姿态,大声招呼道:“吴二哥您看!您看!這都好端端的!一点差错都沒有!”
小厮当即又来了气,压着嗓子对明哲喊了一句:“收声!”
明哲赶紧捂了下嘴,同样压低了声音說道:“您看看,您看看。”
小厮又狠狠的瞪了明哲一眼,沉着個脸从前院看到了后院。
头几次来明哲這视察的时候,小厮看的還是比较仔细的,种植范围也记得,此时再扫上一圈,便知院子沒有动過。
至于其他可能暴露点什么不对的地方……
明哲在昭言来的当晚,便为自己的安全左思右想,换掉了她撞进来的窗户纸,又打着油灯仔细的看了院墙,挂掉了她外衣在院墙上划拉出的血迹,尽可能的降低了被她敌人沿着踪迹找上门,顺便杀自己灭口的可能性,第二日白天又看過,倒也不担心暴露。
跟到后院,確認昭言的房门紧紧关着,便不再担心什么,任由小厮到处打量,顺便解释了一句前院土豆旁那新鲜的翻土痕迹。看完院子,小厮看了一眼明哲平日住着,此刻门窗紧闭的西厢房,问了一句:“她就搁那住着?怎的来了人都不吭声的。”
“就是怕生,也内向。”明哲随之应和着說道,“跟我都半天說不出一句话来,逼着点也不說,就知道搁那哭。”
女人适当的内向可以视为娴静,是正面词,但明哲所描述的,是被称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来的沉闷,是负面词。
听到這個,小厮最后一点好奇也消去,一边在心裡鄙夷明哲沒见過世面,连這样长的一般又沉闷的女人,都当宝贝似的看那么紧。
长得一般的判断,来源于明哲之前似是无意的說的那句“虽然不贵”。
“行了,這三拜九叩都走完,就差最后這一哆嗦了,你老实看紧点。”
小厮弹了弹袖子,不耐烦的往外走去,嘴裡還嘀咕了一句:“净耽误我事……”
明哲一脸歉意,陪着笑送到门口:“唉,对不住啊吴二哥,您忙您忙,等這事结了,得了知府大人的赏,我立马好好請您喝顿酒!”
小厮突然冷笑了一声,又神色微僵,最后稍显和缓的看了明哲一眼,摆摆手道:“行,我记得這顿酒。”
說完话,小厮头也不回的出了院。
随着小厮走远,明哲退回院子,关上了院门,慢慢的揉了揉笑的有些发僵的脸。
冷笑?
這一個突如其来的冷笑,实在是耐人寻味的很,之后看似和缓一些的面容和态度,也不一定代表想起明哲会在知府面前立功,从而脸色稍好一点。
還可能是在掩饰第一時間的真实反应。
然后還有一個問題。
今天为了充分的掩饰過去,明哲說了土豆已经差不多,秧子坏了都沒多大影响。
换而言之,虽說事還沒完,但他已经基本沒什么事了。
既然沒事了,也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如此想着,明哲拿上刚买的衣服,快步走去后院,敲敲门,沒等应声便将门推开。
屋内,昭言靠坐在床头上,对明哲沒等应声便闯入的举动沒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等他开口。
而明哲的开口第一句是:“你有沒有其他地方能去?”
昭言沒什么意外的反应,只是问了一句:“出事了?”
明哲将衣服放在床边,点点头道:“不确定立刻出事,但是可以出事了,现在還是白天,也不是很着急,吃過午饭再走也行。”
“为何?”
面对這個询问,明哲丝毫沒有保密的觉悟,指了指窗外的院子說道:“那些土豆,正常种植亩产三千斤往上,能当主食。”
沒有保密,是因为相对于那個利益得失看得到的知府,這個仿佛始终带着血腥气還身份不明的女人,在明哲心裡反倒可信一些。
就算沒实际上那么可靠,但只要能产生一点牵扯,便能给人夹缝中求生的机会。
這听起来有点难,实际上也确实难,但总好過被一堵墙直接砸下来,倘若跑的不够快,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而随着三千斤和主食的出现,昭言半睁着的眼皮猛然抬起一点。
這是明哲第一次看到,她出现了似乎是惊讶的反应。
“所以?”她问到。
明哲轻巧的摊了下手:“所以自然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有人献宝和知府大人献上一宝,从根本上就不是一回事吧。”
“有理。”昭言赞同的点了下头。
“所以情况就是這样了。”
明哲拍了拍手,一边走着,一边双手往两边一张:“刚才沒来得及买菜,我再出去一趟,用你的钱咱们中午吃顿好的,等下午就各奔东西,看在我救過你命的份上,那一百两剩下的能不能算我的盘缠?”
“等下。”
在明哲要迈出门槛时,他又被叫停了。
明哲回過头,看到昭言转身下了床,走到桌旁,用手蘸着碗裡的水,在桌子上画了個符号。
只是两三笔,不是多复杂,但也沒瞎胡划拉两道那么简单,可以作为一個独立的符号。
如果沒什么众所周知的意义,那么這种东西,就叫暗号。
“出门的时候,把這個刻在门口。”昭言說道。
明哲看着符号,慢慢的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招来的人,会不会很危险啊?”
正要回床的昭言微微回首,漠然道:“事已至此,哪有不危险的法子。”
“說的也是。”
明哲认真记下符号,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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