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八十三章(下)
原先知道她在縣城裏有個親戚,可是這麼多年誰也沒見過那個親戚,也知道她跟中藥集團有關係,可也不知道應該聯繫誰。
朱逸羣給集團總部打了個電話,那邊回:“知道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有個跟朱逸羣打過交道的人給他打了個電話。
朱逸羣這才知道尚老師去世前一年就有過安排,她過世了尚家的人不必來,也不必公開她的身份,把她的火化了,骨灰撒在青山綠水之間就好,按老一輩的遺囑尚老師本來在集團有股份,尚老師留了話交給朱逸羣打理,收益全部用在教育事業上。
“尚家的意思是股息給我不合規矩,既然我管着中草藥基地這麼多年,乾脆直接把中草藥基地交給我,一次買斷股份。”
大麗想了想,“本來咱們也沒打算要尚老師什麼,既然他們這麼說,就按他們的意思辦。”
“姐,尚氏可是十億規模的公司,尚老師的股份……”馬宏生在旁邊聽了不由得急了起來,別人不知道尚家的根底,他可是知道的,“姐夫……”
“別人的東西再多也是人家的,我跟你姐照顧尚老師是因爲她這些年對咱靠山屯的付出和情誼,本來股份什麼的就不是咱該得的,既然他們樂意買斷,就買斷了吧。”
朱逸羣的想法沒有說出來的那麼“高尚”,要說尚家的家底有多厚,他比馬宏生清楚多了,尚家本身複雜着呢,雖說都是一個姓,內部利益糾葛極深,尚家要真是什麼好去處,尚老師怎麼會這些年不回家也不聯絡。
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中草藥基地也是自己耗費心血發展起來的,尚家願意用來抵股份正好。
他甚至覺得一開始尚家設這個所謂的中草藥基地,就是爲了“收回”尚老師手裏的股份。
這件事塵埃落定了,尚家也派了個代表團,參加葬禮順便讓朱逸羣把協議簽了,從他們根本連給尚老師上柱香都敷衍得很,催促他儘快籤協議卻很積極來看,尚老師手裏的股份,價值怕是遠超過一箇中草藥基地。
他們簽完了協議,又讓朱逸羣簽了一堆的文件,留了個工作人員送了幾個花圈、一個挽帳就走了。
披麻戴孝的事,是由朱逸羣和大麗承擔的,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天地君親師,給老師戴重孝不算是錯。
就算是馬占山看見了也沒說什麼,反而要了個孝帶子,自己紮上了。
學校的老師凡是尚老師教過的,也都披麻戴孝,後來從外地趕回來的學生,也都重孝加身。
朱逸羣讓朱媛媛扛幡朱昱文摔盆,尚老師是有大功德的人,替她扛幡摔盆是自己家兩孩子的福份。
他們也沒特意叫什麼車,光是尚老師的學生們自己開來的車,數一數也有六十輛了,車隊浩浩蕩蕩開到了殯儀館,按照尚老師的意思屍體火化,埋骨之地卻不能按尚老師的想法。
朱逸羣在自己家承包的山上,尋了快向陽背風,面朝着靠山屯小學的地方,給她選了墳地,墓碑上刻着尚杜若老師之墓。
尚老師這一生,最重視的就是老師這個身份,沒有比老師更適合她的稱呼了。
一切葬俗結束,送走了最後一名遠道歸來的客人,朱逸羣把客人們的身份和尚老師的事蹟寫在筆記本上,以備將來總結之用。
東屋收拾好了,按照農村的習俗,想要留着這間屋子,這屋子就不能“空”,葬禮結束當晚他就是住在東屋的。
尚老師年高德勳壽盡而亡,就算是變鬼了也是有功德的鬼,不會回來害人,他並不在乎。
這個晚上,有人敲響了朱家的門。
朱逸羣披着衣服去開門,外面是穿着羽絨服,風塵樸樸的王樹。
“尚老師……”
“葬禮已經結束了。”
“我在辦一樁案子,委託人那邊離不開……”王樹找着藉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麼糾結,來來回回失眠了幾天,最後才決定來送尚老師一程,可惜還是晚了。
他總覺得自己跟尚老師格格不如,就像雪花見不得太陽一樣,可要真離開了“太陽”他又覺得整個人生都昏暗了一層。
“進來吧,明天我帶你上山給她上柱香。”,大麗也出來了。
“不了,晚上我住我姐家。”他拖着行李往王花家裏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上山上了三柱香,燒了一刀紙一大包金元寶,磕了個頭這才走了。
東北人的葬俗,三天圓墳,七天過頭七,燒三七的時候“姑娘”要送花,大麗一大清早就去公社買了花藍送上了山。
一直到燒完七七,纔算整個葬禮結束,再往後大日子就是週年了。
大麗心裏算着日子,一樣沒落地給尚老師全預備上了。
“尚老師活着的最不喜歡這些封建迷信,她過世了,你倒整得全乎。”三弟妹丁桂蘭忍不住說道。朱逸羣和大麗整了這麼大的陣杖,外屯子不知情的還以爲是馬占山兩口子哪個過世了呢,見到她一個勁兒的問。
“這些事無非是活人求個心安。”大麗知道丁桂蘭的意思。
“那倒是也是。”丁桂蘭本身也是個風光霽月的人,問一句也就不問了,只不過她有件事兒得跟大麗說,“你知道白小軍結婚了嗎?”
“知道啊,不是開春的時候結得嗎?”白小軍在宏生那裏幹得還挺長遠,沒有孟文玲的干擾,他實際腦子並不差,也肯喫苦,馬宏生後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樂意交給他幹。
店裏有個水暖工覺得白小軍不錯,把自己大齡未婚的小姨子介紹給了他,兩人處了四個月就結婚了。
婚房買在縣裏,啥都是白小軍自己張羅的,白小軍到了女方家裏催喫訂親飯的時候才把這事兒告訴家裏。
孟文玲果然出了些幺蛾子,過去沒人嫁白小軍的時候,她覺得是個女人就行,現在有人肯嫁白小軍了,她又覺得對方是騙子。
很是折騰了兩天,被白小慧和白小軍給壓伏住了,白小軍甚至明說了,“媽!你要是樂意我打一輩子光棍你就繼續鬧騰!這回婚事不成我連縣城也不呆了,直接去外地!再不回來了!”
孟文玲這才怕了,老老實實的出席了訂婚宴,白小軍自己攢了兩萬塊的彩禮,宴席前才交給孟文玲,讓她交給女方,孟文玲滋滋扭扭不肯交,白小慧從她手裏硬把錢搶下來的。
婚禮當天確定兒子要在縣城單過的孟文玲又出幺蛾子,說自己病了不肯參加,結果白家三兄弟和白小慧全去了,真把她一個人扔家了,她又一個人跑去“參加”了,在婚禮上哭得稀里譁拉的。
這些事兒丁桂蘭當成笑話講給大麗聽過。
“蘇小紅……就是白小軍媳婦兒,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就因爲厲害出了名兒才二十六了還沒嫁出去,她跟白小軍結婚之後孟文玲找了她好幾回事兒了,讓她收拾得哇哇嚎。
“這就是啥人啥對待,要是找個文明淑女,我還怕人家姑娘受孟文玲氣呢。”大麗聽到這兒可不同情孟文玲。
“我的姐姐啊,你傻啊!這回尚老師的喪事讓你們辦得體體面面的,蘇小紅拿這事兒當把柄,氣孟文玲好幾回了,說出來那話不像是兒媳婦說的,倒跟仇人說的似的。”
“她說啥了?”
“她說孟文玲死皮不要臉,男人死了幾天都守不住,巴巴地改嫁,爲了男人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了,現在兒子媳婦寧可給別人養老送終風光大葬,也不樂意多瞅她一眼,讓孟文玲積點兒德,別總挑撥她和白小軍,免得到最後死家裏爛炕上都沒人管。”
“呃……”這算無枉之災嗎?
“你別擱這兒傻了,孟文玲在蘇小紅那裏佔不着便宜,沒準兒就回來找你的事兒了。現在她孤身一人,在繼子繼女那裏不受待見,親閨女親兒子也不得意她,小兒媳婦又十分得厲害,你家條件又好,她賴在你家裏不走,你能把她扔出去?”
要論對人故的把握,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嫁了人也沒受過什麼婆婆的氣,被丈夫慣得跟沒出嫁的大姑娘似的的馬玉麗,遠遠不如丁桂蘭,不出三天,孟文玲果然拎着包出現在大麗家門口。
朱逸羣上班不在家,大麗在剛成立的初中那裏坐陣,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長在學校裏,她呢?明知道初中在哪裏,偏偏不去找,當着衆人的面就站在雪地裏等着,凍得臉上通紅,搓手搓腳的。
引得路過的村裏人指指點點的,都知道她是誰,都知道她幹嘛來的,也都不待見她,可瞅着一個老太太在外面凍得可憐,誰又能完全不動容呢?
朱五嬸兒出來勸她,“嫂子,你到我家裏吧!我給你衝點兒姜水。”
“我不去,我在這兒等着。”
朱五嬸兒又勸了幾句,孟文玲還是不爲所動,她搖了搖頭,往馬占山家裏去了,迎面就碰上了葛鳳芝,葛鳳芝也是得着別人的信兒,過來看孟文玲的。
“你兒子上班去了,我女兒也上班去了,你孫子孫女都上學去了,你在這兒等着給誰啊?”葛鳳芝可沒那麼客氣。
“我就在這兒等着,我又沒給你看!”孟文玲也毫不客氣。
“沒給我看?我看你是等着給你兒媳婦上眼藥兒呢!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這兒玩什麼聊齋呢?走!跟我上我家去!”葛鳳芝連拉帶拽,把孟文玲拉到了自己家。
進了屋把她的外衣和鞋一扒,讓她上炕頭坐着去,上廚房給她做了碗多加姜的疙瘩湯。
“喫。”
孟文玲確實想要給大麗上眼藥,可十冬臘月的站外頭那滋味也確實難受,到了馬家的暖屋子,緩了半天手腳纔有知覺,捧着大海碗,喝了一整碗的疙瘩湯纔算是活過來。
喝完了她瞧着葛鳳芝,“你現在日子過得不錯啊?”這房子比自己家的房子還大!還亮堂,屋裏暖氣燒得燙手,屋裏熱乎乎的,炕也燒得滾熱。
屋裏的花都是綠的,比夏天的時候開得還好!
對比自己現在的處境,再看看葛鳳芝,人比人氣死人啊。
“托兒女的福,憑我們倆口子,攢幾輩子也攢不下這些。”
“呵,我就沒有兒孫福,這方面比不上你。”馬家的子女都出息,當官的當官,做買賣的做買賣,有錢有勢在縣城裏都出名,孟文玲當然一清二楚。
“這福都是自己攢的,我們倆口子口挪肚攢的供養孩子唸書,把孩子都供出去了,孩子們自己也爭氣,這纔有現在的日子!這人跟種莊稼似的,不能只摘果子不插秧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好好的一個暑假,我家的準小學生準備入學了,單位也沒啥大事兒,一個疫情來了啥安排都打亂了。日常工作多了不少不說,每隔六天又得早七晚七的去小區站崗,朋友圈不讓發,微信羣不讓亂回,只能在文下面吐槽了。
無語。感謝在2021080622:46:562021080722:13:08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貓爪毛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好漂亮、魏晉落絮20瓶;一萬年後我從林中走過、也逢、wen10瓶;再瘦10斤、風從海上來、快樂阿澤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