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八十四章(上)
她現在也算是一無所有破釜沉舟了,過去葛鳳芝能用白家的名聲來嚇唬她,現在白家跟她還有啥關係?白老三死了,誰還能管她的事?誰還會管她?
她過去還對白小軍有幻想,覺得自己好歹有個小兒子,將來娶了媳婦自己也算是正經婆婆,能有人給自己養老。
誰知道兒子娶了個厲害媳婦,他自己被拿捏住了不說,她這個當媽的也跟着受氣。
她跟白小軍說他媳婦不孝,他就說你兒媳婦又沒攆你,一天三頓飯供着你,你還想幹啥?讓她天天給你磕頭啊?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兒媳婦當着他的面對她冷嘲熱諷指桑罵槐他都聽不出來,有的時候甚至會幫兒媳的腔!
更別說生活條件了,自己一個當婆婆的,別說小鍋,連大鍋飯也喫不上順口的。
她說兩句兒媳婦就說了,我家就這條件,有本事你找你大兒子去啊!
孟文玲想清楚了,一樣是看別人臉色過活,她還不如豁出臉來在大兒子這裏討生活呢!
至少屋是暖的,飯桌上是有肉的!整好了還能弄兩過河錢!
她做了這樣的心理準備,葛鳳芝說啥她都臉不紅不白的,跟葛鳳芝你一句我一句的對付着。
不一會兒馬占山回家了,一看她擱這兒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你咋來了?”還沒等她回答,就看向葛鳳芝,“把我找來。”
“你嘎哈啊?想上山?”
“公社收木倉,我整幾支對付對付。”這不是馬占山頭一回對付了,每次收木倉靠山屯都是重點,每次他都是到最後一刻整點兒舊木倉,老木倉應付差事。
在他看來,屯子裏有木倉這麼多年,沒誰用來幹壞事,不是打獵就是保家衛國,把木倉收上去了,山上的狼下山了咋整?
“就擱西屋衣櫃頂上呢,你自己取去吧。”
“晚上喫啥?”
“燉凍豆角。”
“多擱點兒肉啊,我要喝酒。”馬占山叮囑完,連看都沒看孟文玲一眼就走了,在他看來孟文玲這樣兒的多說一句話他都嫌費口舌。
他揹着手走了,一去不回頭。
“馬村長還那樣兒啊。”孟文玲被葛鳳芝懟的時候沒啥感覺,被馬占山無視的時候,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都老了。”葛鳳芝看了她一眼。
孟文玲最後會回到朱逸羣身邊,葛鳳芝早有心理準備,就她這樣兒嫌貧愛富貪圖享受的,知道自己大兒子過得好,不來投靠倒奇怪了。
在葛鳳芝的觀念裏,老婆婆再怎麼不對勁兒,真走投無路了到兒子跟前,咋地也得收留,不爲了別的,就爲了自己心安。
她收拾孟文玲一是爲了儘量拖延她“回”來,二是爲了給她個下馬威,讓她耍不起來婆婆的威風。
完全攆走葛鳳芝沒想過。
冬天的天黑的早,纔不過下午兩點天就有些擦黑了,大麗把學校那邊的事安排妥當了,趕到了自己孃家。
孟文玲從炕上下了地,看着自己的大兒媳婦,有些小心地笑了笑,“那個……大麗回來了?”
“啊,來了啊。”大麗應了一聲兒。“走!回去吧。”婆婆再極品她也得自己受着,沒有把婆婆留在孃家的道理。
兩人回了朱家,大麗先把鍋爐引着了,又把炕燒上了,屋裏熱乎了之後,給孟文玲煮了一盤子酸菜豬肉餡的凍餃子。
孟文玲一口一個地喫着凍餃子,這才叫餃子呢,咬一口全是肉。
大麗瞅着她喫飯,心裏有點犯愁怎麼安置她,小西屋指定是不行了,客廳的牀現在收起來了,重新變成了客廳,東屋現在他們倆口子帶着朱昱文住着呢。
現在她覺得自己家所謂的像“樓”上一樣的格局,不如自己孃家的格局實用了,中間一個小廳,兩邊一邊一個向陽的臥室,咋住咋有理。
四點多鐘,孩子們都回來了,媛媛樂呵地進了屋,看見了“奶奶”臉色立刻變得有點兒難看。
“媛媛啊,你跟奶奶先住西屋……”
“我不跟她住。”媛媛超級愛乾淨,朱家的衛生間在她的一力主張下安了熱水器,天天洗澡收拾自己,你讓她跟個髒老婆子住一屋,她得瘋。
“那你跟我們住,讓你弟弟……”
“行啊。”朱昱文搶先答應了。
“不行,誰也不行住我屋,你們愛咋安排咋安排。”媛媛纔不理會這一茬呢,一扭頭就走了,回自己房間把門鎖上了。
大麗沒法子,只能把客廳收拾出來,收到倉房的牀已經凍實了,不能拿出來,沙發拼一拼就是一張牀,放下被褥再拿個電褥子讓孟文玲住。
“來年開春在客廳盤鋪炕。”啥客廳不客廳的,她就不應該琢磨客廳這件事。
孟文玲嘴上說着咋地都行,瞧着媛媛的眼神兒都不對勁兒了,一個丫頭片子在家橫踢馬槽的,跟誰耍呢。
眼瞅着就是慣壞了。
朱逸羣天黑透了纔到家,看着孟文玲啥話也沒說,他心裏清楚她是自己的債主,早晚來找自己要債。
“來了就先消停地住下,過完年再說,那啥,大麗,家裏有沒有新毛巾,先讓她洗個澡。”媛媛愛乾淨直接遺傳朱逸羣,他也有點兒受不了孟文玲。
孟文玲洗了澡,換了身大麗給她找出來的新線衣線褲,坐到了客廳的“牀”上,打着飽嗝琢磨着自己咋在這裏長呆下去。
看樣子自己兒子混得不錯,在家裏面說了算,嗯,男人有出息就應該這樣兒,還是得先把兒子哄回來,再治兒媳婦。
在東屋,大麗一把掐住朱逸羣腰上的肉,“你說這事兒現在咋辦?過去你不老說嗎?將來她再來,交給你來應付!”
“我早就琢磨過她的事兒了,現在有兩選擇。”
“說。”
“一是她留在這兒,咱住城裏去,在屯子僱個人天天給她收拾屋子作飯。”
“不行!我天天學校一堆事兒呢。”
“二是把她弄城裏去。”
“啥?”
“在城裏給她花個五六萬塊錢買間小三陽,月月給她錢……”
“憑啥?你錢多燒得慌啊?我還沒住樓呢,她住啥樓!再說了,她要是沒事兒就找你,最後還不得你管她?你沒工夫還不得我伺候她?”
“咱倆現在不是在商量嗎?眼不見心不煩,能用錢打發她挺好的了。”
“呵,她住上樓了,白小軍會不會跟着也住上樓了?到時候她跟白小軍媳婦過不到一起去,是不是還得找你?樓還讓白小軍白得了?我不是心疼錢,我是覺得……”
“不服氣是吧?”
“尚老師還沒住過樓呢。”
“那給她租個平房,找人伺候她?”
“她那樣兒的,啥人能伺候她?再說了,她能樂意走嗎?”
說到底,這事兒難整。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見有人來來回回的走動收拾屋子,媛媛一開始以爲是媽媽,可一聽動靜兒不對,媽媽收拾屋子手腳沒這麼重,也不會嘴上嘟嘟些啥。
她起身穿上衣裳一瞅,是“奶奶”在客廳裏面收拾。
“才五點,你收拾啥?”早上正是她最困的時候,被吵醒了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歲數大的人覺少,再說這屋造這樣麼埋汰,不收拾也不行啊。”朱逸羣兩口子工作忙,就算是朱逸羣這樣的強迫症也只能把家裏的衛生搞到能看得下去眼的地步,確實是有衛生死角。
“埋汰也不用你收拾。”媛媛冷哼一聲兒說道,“你手裏的抹布是擦腳的!你用這個擦完了,我們還得重擦。”
孟文玲把手裏的抹布放下了,“你這孩子,說話口氣咋那麼衝?你媽咋教育你的?我可是你奶奶。”
“我說話就這樣兒,你不愛聽別聽。”媛媛正是叛逆期,得誰跟誰來的年齡段。
朱逸羣起來燒鍋爐,就聽見女兒跟“媽”在西屋“吵”起來了。
“一大早晨的吵吵啥?媛媛!穿衣服去!鍋爐還沒燒起來呢,感冒可怎麼辦?”
媛媛冷哼了一聲回屋了,臨走給了一個你自己解決的眼神。
“兒啊,你起這麼早幹啥啊?”
“點鍋爐啊。”朱逸羣說道。
“哎呀,一大早的你點啥鍋爐啊?你媳婦呢?”
“她跟孩子睡覺呢。”朱逸羣說完就去抱柴火端煤了。
孟文玲穿上衣裳跟出來了,“你這麼大一個老闆,天天早起點鍋爐?”
“多大老闆這也是我家啊。”
“你媳婦也太拿得出了,要是別人家的老爺們跟你似的能掙錢,媳婦不都得當佛供起來?哪有她這樣兒的啊!天天早晨還得你點鍋爐。”
“我不管別家啥樣兒,我家就這過法,我在家就我點鍋爐。”
“我沒說你,我說你媳婦!”
“您啊,要是想在這裏長呆,最後有啥事兒衝我說,別說我媳婦,也別說我孩子。家裏的活呢,你要是想幹就鳥悄地幹,不想幹也沒人指着你幹。”ぷ
孟文玲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大兒子有錢,竟然也是個怕老婆的。
作者有話要說:把孟文玲的主要對手安排爲朱逸羣,大麗的主要職責是“演”。感謝在2021080722:13:082021080920:53:05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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