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八十四章(下)
從心裏往外說,不樂意。
她不是爲了自己不樂意,當人家老婆的,侍奉公婆本來就是本份,嫁誰都得侍奉當時人的想法。
她是替朱逸羣抱不平!
她太愛朱逸羣了,受不了有人虧待他,一個才七歲的孩子,爹死娘嫁人,不是孤兒勝似孤兒!
雖說在大伯家沒受什麼委屈,然而有親孃跟沒親孃能一樣嗎?
她自己沒當媽的時候感覺不那麼深刻,現在當了媽更覺得這女人能扔下自己的孩子,自己過好日子去了,心得多狠。
孩子從七歲開始,親媽連塊布都沒給孩子預備過,得有多冷酷。
現在朱逸羣是混得好了她來了,朱逸羣要是混得差呢?怕是要飯要到孟文玲家門前,討碗熱乎的都難!
再加上這個老太太表面老實,暗地裏那眼神兒……透着心術不正,每次大麗背對着她,總覺得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似的,寒毛直豎。
聽說了孟文玲來了,有好多人到大麗這裏“告狀”,都說這個老太太心狠得很!
繼子繼女小的時候,她仗着年輕顏色好,嘴又會說,三天兩頭地挑唆着丈夫打前房生的孩子。
白老三也是爆脾氣加上沒腦子,打孩子那是真下死手啊!大冬天的拿皮帶蘸涼水抽,爲了怕把棉衣弄壞讓孩子光着膀子,一頓打下來孩子經常有出氣兒沒進氣兒了。
白家前房的四個孩子活下來,全靠白家別的人維護和老天慈悲。
到了孩子們大了,她又出幺蛾子,好好的大兒子她非說先天癡呆怕找不着對象,要拿繼女去換親,同意換親的那家人,女兒是個瘸子,兒子是個連屎尿都控制不住的真傻子。
大兒子知道這個情況自己逃婚跑了,她還要把大女兒嫁過去,就因爲人家給的彩禮多!
大女兒跪着求伯父叔叔救命給條活路,白家老大出面狠狠收拾了她一回,這門婚事這纔沒成。
婚事不成之後她到處說是因爲大女兒在外面有野男人才不同意嫁的,壞大女兒的名聲。
她還恨白家別的人維護繼子女,裏外挑撥白家人的關係,白家幾兄弟本來挺和氣,因爲她鬧得各有心結矛盾重重。
也就是後來白老三因爲長子長女的婚事終於有點兒明白過來了,不再處處依着她,反而開始提防她,她才漸漸作不下去了。
就算是如此,因爲有她這個惡婆婆岳母,白家子女的婚事依舊困難,每個人找得對象說起來都不是那麼稱心如意。
人家恨她也是合情合理。
就這麼個人在自己家,可不是跟有條毒蛇似的嗎?
媛媛有次還偷偷告訴大麗,“媽,你發沒發現咱家保險櫃有人動過?”
大麗去看保險櫃,確實密碼錶盤有人動過。
“你弟弟又玩保險櫃了?”
“他早玩夠了!我看見那女人弄咱家保險櫃了,她還學電影上一樣耳朵貼在杯子上聽。”
“要是看電影就能學會開保險櫃,算她是天才。”大麗冷哼了一聲。“你的那些東西還有零花錢、壓歲錢,藏得仔細點兒,別丟了啊!到時候找我哭。”
媛媛小金庫裏到底有多少錢,大麗都不知道,朱逸羣動不動就塞給她零花錢,她十歲以後的壓歲錢也是她自己拿着的,這丫頭又死摳,夏天出門渴死也要讓她買冰棍,自己不待掏一分錢的。
“我藏得嚴着呢,她找不着。”媛媛眉飛色舞地說道,“媽,她煩死了,什麼時候走啊?”
“過了年再說。”
“過了年她不走我就煩死了。”
“這事兒你別老追我,找你爸!”心裏再怎麼對孟文玲有看法,大麗也顧及朱逸羣的看法,朱逸羣對孟文玲的矛盾糾結,從他想得那些安置她的主意就能看出來。
哪個都是要安置好她,讓她享福,又遠離他。
“我爸?他就是個大傻蛋。”普天之下,也只有朱媛媛會認爲朱逸羣傻了。
孟文玲自己坐在客廳,手掐着搖控器卻沒有換臺,客廳和東臥室之間隔了個走廊,她現在抓心撓肝地想到東屋看看。
現在家裏朱逸羣出門了,那女人和兩個孩子都在學校呢,就她一個人。
她想看看東屋到底啥樣兒,藏沒藏着啥錢和喫喝。
她倒不是想要拿,她就是想要看。
她把搖控器放下,四下瞅了瞅,才上午九點多鐘,沒人回來……
她走到東屋門口推了推,門是鎖着的。
用得這種暗鎖孟文玲熟得很,找了個塑料板一劃就劃開了。
開門之後發現東屋收拾得挺乾淨,組合櫃上最顯眼的就是大麗的化妝品,現在的女人不知道都咋地了,一個個也不知道好好過日子,就知道整些瓶瓶罐罐往臉上抹。
衣櫃裏面一半是朱逸羣的衣服,除了日常的衣服之外,還有拿衣服罩罩着的西裝,嘖嘖,一看就是有錢人。
另一半是大麗的衣裳,這女人一年四季的衣裳堆山填海啊,別的不說冬天的衣裳就是又有大狐狸皮的大衣又有羽絨,還有別的說不出啥材料的衣裳。
什麼皮子、呢子啥的就更別提了,長短都有……
真能花錢,真能敗活啊。
她又看了看屋裏的擺設,最顯眼的就是銅座鐘,大林子厲害,總算把這玩意兒整回來了,當年他爹可是惦記了有十多年啊。
牆上的照片上有大麗和孩子也有朱逸羣,還有一張是死鬼朱有財的照片,去世的時候他才二十七,別得不說,當年他長得可精神了。
她摸了摸朱有財的照片又放下了,呸!短命鬼!害人精!要不是他短命早喪,自己何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在屋裏摸了又摸轉了又轉,她纔出去了,走的時候不忘了帶上門。
從東屋出去,她又到了廚房,兒子兒媳婦都說過讓她勤看着點兒火,別讓火滅了。
這鍋爐可厲害了,燒得不是柴火是煤,她在縣城小兒子家裏也是燒煤的,鍋爐卻沒有這麼的大。
她看着爐子,往上面狠狠的填了一鏟子溼煤。
廚房盆子裏化着肉,是孫子點得紅燒肉燉土豆,泡着一碗木耳,是預備着做白菜炒木耳的。
這一家日子過的,平平常常也要一犖一素兩個菜,頓頓都是大米白麪。
她坐在廚房想了一會兒,只恨沒辦法回白家顯擺給那些瞧不上她,背地裏咒她的人看,她現在過得啥日子,又恨沒辦法讓小兒子知道自己不依靠他也有人養活。
想完了又嘆了口氣,這麼好的日子,偏偏心裏不順暢,只能伏地作小的活着。
早晚還是要攏回兒子的心啊。
她想到這兒,回了屋裏拿出織了一半的毛褲,一邊看電視一邊織了起來。
到了晚上朱逸羣回來,頭一件事就是下廚房,紅燒肉燉土豆大麗做得不如他做得好喫。
一雙兒女只喜歡喫他做的。
孟文玲晃晃悠悠到了廚房,“你外面沒事兒啊?”
“冬天事不多。”
“事不多正好交朋友啊!這年月越能喝酒朋友越多。”
“呵。”朱逸羣樂了,這年月是越有錢朋友越多,跟喝酒有啥關係?
看了眼鍋爐,給鍋爐添了煤打開了鼓風機,讓爐鍋燒得快些,等會兒老婆孩子都回來了。
手腳麻利地做着飯,孟文玲在他身邊晃悠打着下手,“沒想到你這麼會做飯。”
“嗯。”朱逸羣沒話說。
“你媳婦真有福。”
朱逸羣把切好塊的豬肉放到水裏去焯水,水開了放進去三分之一瓶子料酒。
“媽看你天天辛辛苦苦,風裏來雪裏去的,實在太心疼了。”
朱逸羣聽着她說話,不管好話賴話都覺得心裏煩,瞅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有些緊張,又嘆了口氣不說了。
菜燉上了,媛媛第一個跑回家,“爸!”她的笑臉在看見廚房裏的“奶奶”時收了回去。
“媛媛回來了啊!餓不餓?先喫點兒啥墊補墊補啊。”
“我啥也不喫,等着喫紅燒肉。”媛媛說道,“爸!我要瘦得比肥得多的。”
“知道,這回燉得全是瘦比肥多的。”
“爸爸真好!”媛媛抱着朱逸羣的腰撒嬌。
“別抱別抱,小心燙着!乖!進屋寫作業去。”朱逸羣掙開女兒,扯了扯女兒的小辮子。
孟文玲過來拉扯媛媛,“好孩子!跟奶進屋去,廚房又是煙又是火的,當心嗆着。”更新最快電腦端
媛媛瞅了她一眼,“我嗆不嗆着有你啥事兒?”
“媛媛!咋說話呢?”不要說是跟奶奶說話,跟任何人也不能這麼說吧!
“我愛咋說話咋說話。”媛媛的笑臉兒收斂了,冷着臉回了自己屋生悶氣。
大麗回來了,一聽屋裏出奇的安靜,除了做飯的聲兒之外,沒了女兒纏磨着朱逸羣的聲兒。
“媛媛呢?”大麗到了廚房看見朱逸羣在做飯,孟文玲拿了個小抹布在收拾廚房。
“生悶氣了,在屋呢。”
大麗瞅了他一眼,給他個眼神自己體會,脫了衣裳去找女兒。
媛媛坐在臺燈前面嘟着嘴趴在桌子上生氣。
“家裏多了個討厭的人,煩死了。”
“媛媛,這件事是爸爸的事兒,你得讓爸爸處理。”大麗摸着媛媛的頭髮。
“我爸咋看不出來那就是個老妖婆呢。”
“媛媛!”大麗拍了她的後背一下,“以後不許這麼說話,別人怎麼樣我不管,你得有教養懂規矩。”
“哼!我爸說我你也說我。”
“我跟你爸說得都是好話,大人的世界有大人處理方法,你是個孩子,孩子就得守孩子的規矩。”
“規矩!規矩!要我說就是沒規矩!”媛媛早聽說過“奶奶”光輝事蹟,從心裏往外瞧不起她,“大人是老妖婆也要要聽?哪天她把我賣了呢?就她那樣兒的,有她在,咱家早晚沒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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