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孔文怡觉得主要原因還是因为欧阳洪流是個假豪门。他家的那個量贩式ktv连锁规模這两年已经从5家门店缩小到2家门店，并且因为生意不景气，装修還是5年前的风格，“白金豪门”其实不如人家seven11赚钱。
但他就是有着迷之自信，对自己的魅力自信，对苏陶和他成功签手更加自信。
“下面全是他的水军。”孔文怡在研究内網论坛，欧阳洪流的帖子下，他的好兄弟加跟班梁爽吹的彩虹屁最多。
她再点开毕东的帖子：《迫在眉睫的碳捕捉和碳封存》，忍不住开始“啧啧啧”。
“你看看人家，下面這些留言。”
＃虽然看不懂，但是不影响毕神成为我！＃（为营造良好的校内论坛环境，你的违规留言信息已被屏蔽）
＃毕神！＃
＃！＃（为营造良好的校内论坛环，你的违规留言信息已被屏蔽）
＃哈尼！
＃husband！＃
＃配偶！＃
校园饭圈文化发展到這個层面，为避免自己的声音被屏蔽，女粉们已经学会规避论坛禁语去表达疯狂的偶像私有欲了，看得孔文怡忧心忡忡。
“你怎么不去他帖子下留言？”她问身边的苏陶。
汪菲菲眼珠子都不转一下，“有什么好留言的？我想不出比‘配偶’更具有约束法律约束作用的词汇。”
继续埋头做题。
孔文怡着急：“那也得留言啊，随便写一点儿，引起他的注意，不然你怎么在這么多后宫佳丽裡脱颖而出。”
汪菲菲的睫毛颤了一下，高效率地思考几分钟，双手放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开始打字：
读毕君的小论文受益匪浅，但全中国每年排放碳约62亿吨，国内所有火力发电厂实现碳捕捉和碳封存要付出400元/吨x62亿吨＝24800亿元，相当于将2020年全国企业税后净利润全部消耗掉……如此，推薦毕君购买碳中和形势下光能、风能、水能、核能等相关产业股票，比如xx钴业、xx锂业、xx科技，当然新能源汽车也是不错的行业。
洋洋洒洒五百字，孔文怡异常震惊。
“陶宝，你从哪裡知道的這些信息？什么风啊水啊的，妹的，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唱《你是风儿我是沙》。”
汪菲菲不想接這话，沒头脑机器人好友的智商带不动，她总不能解释自己给苏陶换了個头吧。
“别看《還珠格格》了，今年暑假都不放了，以后能不能播還是個問題。多读点书，以后我們一起挣大钱，昂～”
她收起电脑，大步流星地朝校门方向走去，明天月考，她才不要为了白痴和自恋狂浪费時間，谁也无法阻止她用学霸为自己正名的决心。
傍晚时分，老马把她送到别墅楼下，用慈父般的眼神看着這個性情大变的姑娘推开铁门，突然就被一双罪恶的双手给拽住了。
“陶陶你居然连电话号码都换了！”
欧阳洪流很激动，他在学校找了苏陶几次，得知的消息不是苏陶去上厕所，就是苏陶在去厕所的路上，搞得他严重怀疑苏陶是不是在厕所租了個公位上自习。于是他又打电话，结果接手机的是一個印度留学生，讲的英文除了“hi”以外他一個字母也听不懂，這把他逼得直接上门来找人。
“小陶，怎么了？”
老马领着司机的工资兼着保镖的活，换了以前他可能当做沒看见，但是现在二世祖·陶实在太懂事了，必须得到保护。
老马当過兵制過暴，中年发福之后脸上渐渐长出来横肉，站在欧阳洪流跟前就是大佬和鸡崽的对决。
欧阳洪流怂怂地鞠個躬：“叔叔好。”
沒想到陶陶的爸爸是這样的生意人。
老马：“本来很好，看见你就不好了，你找小陶干什么？”
浑厚男中音自带杀气，欧阳洪流即将改名为屁滚尿流。
“我，我来给陶陶送东西。”欧阳洪流信心百倍，像是顿悟了能够搞定老马的办法。
他从皮夹克裡掏出来一個封面有粉色桃心的信封，如同展示罪证一样展示在老马眼前，“叔叔，高一7班的毕东让我来送信给苏陶。我觉得您是陶陶的监护人，给您也是一样的。”毕恭毕敬地把信呈上去。
汪菲菲：“！”
老马犹豫着接過信，還沒看清楚上面的桃心，只听一阵轰鸣摩托车呼啸而過，欧阳洪流還不忘大声呐喊：“叔叔记住，是毕东！”
老马：“现在的不良少年，每天都想着和人壁咚！”
老马身为保护青少年的排头兵，深知各种不良用语。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手裡的信封，粉色，硬挺，上面還有一颗玫红色的爱心，不用拆开就能感觉到裡面迎面扑来的骚气。
“這……？”老马很犹豫。
“给我吧。马叔，明天早上還是老時間接我。”
汪菲菲接過他手裡的信，避免他的眼睛沾染到不该他這個年纪承受的污浊。
“陶儿，见字如面。最近你总在躲我，让我很是伤心，当然，伤心之余也很伤身，這几天的肾总是隐隐作痛。想当初我在北京学画的时候，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你，想念你的空气刘海，想念你的野生眉，想念你的欧式大眼，想念你的高挺鼻梁。你不要误会，我绝对沒有說你是網红脸，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整容，都能长出網红嫉妒的一张脸，真是仙女下凡的优越品质。陶儿……”
全篇情书2000多字，洋洋洒洒写了三页信纸，汪菲菲一字不差地朗诵给陶小陶听，用播音员的声音，把自己搞出一身鸡皮疙瘩。
“喜歡是真喜歡，蠢也是真蠢，一共才三页纸，错别字就有十七八個，還有许多语句不通、比喻不当的地方，我以为他是想和你殉情。”
汪菲菲对欧阳洪流的智商不能理解，這样的人居然大言不惭地宣告世界自己未来会成为艺术家？？
陶小陶慵懒地打了個呵欠，在飘台上用后退挠颈，欧阳洪流奇葩操作，它司空见惯。
“要是那個毕东也能像他一样，我可能会省事很多。”汪菲菲說。
陶小陶被点到了激动穴，蹭地一下就从垫子上站起来，郑重地望着汪菲菲，好像在问毕东那條线的进展。
“沒有最新的情况，我俩又不是种猪，一见面就能配上。”
汪菲菲是個务实派，說话干事就爱找重点切入。
陶小陶沒趣地窝在飘抬角落裡晒太阳，眯眼鄙视這個埋头温习的书呆子，完全不能理解在人生惊天大逆转之后她玩命读书的理由是什么。
月考放榜日，全校学生惶惶不可终日。
高一3班全体看似神色镇定，但早在以明健为首的唯心主义者的谣言蛊惑下紧张到将要爆炸。
孔文怡跟着汪菲菲，以奔赴刑场的心情到了月考榜单下，在最后百名学生中搜索自己的姓名，忽然一蹦三尺高，“耶，陶陶，我居然在倒数321名诶！”
众人纷纷投去无解的眼神：倒数都能开心成這样，請问你来自哪颗快乐星球？
孔文怡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忘了照顾苏陶的感受。她在自己排名附近仔细搜索了一圈，并沒有瞧见她的“可爱陶”，而她刚才已经在倒数60名左右仔细找了自己的名字，也沒有顺带看到苏陶的名字，這說明……啊，孔文怡倒抽了一口气，她的苏陶百分之百是要排在全年级最后50名的。
她悲切地看着苏陶后脑勺，也许真是落水后导致脑子进水，泡坏了吧。
“陶宝，对不起，我在倒数120名周围，沒看见你。”孔文怡有潜台词：你铁定在倒数百名之后。
汪菲菲很冷静地点头：“嗯。”
“但是也别气馁，這次沒考好，下次再努力。”为了不显示优越感导致两人友谊出现裂痕，
孔文怡還自带了泪眼婆娑的效果。
汪菲菲再次冷静地点点头，“嗯，我也是這么想的。”随后看向榜单前五。
孔文怡看出了她的心思，莫過于少女怀春仰望毕东的赫赫战绩，追着榜单最前望去，本来想要再安慰一句，结果：“卧槽！”
成功吸引另一拨人的注意。
“卧槽，槽槽槽槽槽槽！”
众人纷纷侧目：什么样的消息能让這种白富美打扮的女生一开口就把自己拉低到了小太妹的等级？
然后，众人：“卧槽！那個第二居然是苏陶诶！”
這下子，老皮可能要去开割眼角了。
放学路上，老马依旧把苏陶送到金盆洗脚城，他自己则躲在车裡默默流下感动的泪水，在苏陶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告诉他自己這次考了全年级第二时，他激动得不能自己，硬汉的柔情，一下子奔流而出——老子真是沒有白白拉你這些年啊，啊啊啊啊——
同样泪光闪动的還有汪菲菲的亲生父母，在看见這個被女儿救起的学渣变成学霸霸气回归之后，他们坚定了這就是女儿灵魂附体的最好证明。
“陶陶，从此以后，你就是菲菲，就是我們的女儿，你是汪菲菲，也是苏陶！”
四十好几的基层劳动人民老汪，第一次在失去女儿之后哭着哭着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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