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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蛋儿今年刚過十五,比锦生大了两個月,常年在地裡劳作,皮肤晒得黝黑。每次笑起来,都会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林玉致一边喝着米汤一边听他絮叨,时不时的也搭上两句腔。
韩励站在一处高坡上往下看,他身边站着一营校尉杨凤席。
“人数够了么?”
“回将军,整五千人,随时候命。”
韩励叹了口气:“都是我潞州的好儿郎,走了哪個,本将心裡都舍不得啊。”
杨凤席道:“如今战事吃紧,上头有令,务必夺回小春城,将军也是沒有办法。毕竟紫金关是江北第一大关,若失了紫金关,咱们潞州,就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了啊。”
韩励叹道:“朝廷多的是尸位素餐之辈,紫金关被围,此等大事,朝廷居然迟迟不派援军。听說朝臣对此争论不休,也不知最后会派哪位将军来。”
杨凤席道:“南楚重文轻武,這些年又少经战事。皇帝孱弱,太后专政,朝堂争斗不休,個個忙着争权夺利,就是可怜了我江北百姓啊……”
他看着底下那些仍旧散漫的军士们,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還是生生忍住了。
若是林家军還在,岂容北秦人踏入江北半步。只可惜啊……
几天后,林玉致发现他们的训练基本上步入了正轨,军规條例也多了起来。這样看来,被派去紫金关的人,已经确定了。
秀水村也被调走了几個,好在傅辞他们几個都在。
“明日轮到咱们出去了,你们可想好了去哪儿?”
开完夜间小会之后,周贵回到营帐,笑嘻嘻的对兄弟们說道。
他们是地方军,守着潞州城,每月都有一次出营的机会。明日正好轮到他们這一队。
“我得回家看看老娘。旗山村离着不远,早早出去,趁夜也能赶回来。”周贵說道。
“我就不行了,我家离着远呢,左右家裡還有弟弟在,我打算进城置办些东西托人送回去。”赵石方有些郁闷。
“嗨,你们啊,真是不知道享受。听說潞州城裡的迎春楼,姑娘嫩的能掐出水儿来。這仗打起来,也不知道還有命花沒有,倒不如风流快活一次。就是死了,也值一回。”张顺說道。
“玉致,你呢?不回家看看媳妇儿?”
他们這几人混的熟了,自然也知道林玉致刚娶了媳妇儿。瞧林玉致這相貌,想来能配上她的小媳妇儿也差不到哪儿去。
难得出营一次,林玉致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翻過身睡觉去了。
次一天,林玉致起了個大早,天刚蒙蒙亮,她便披着雾气出了军营。
李银蛋儿怀揣着他赚的第一笔‘巨款’,紧跟着林玉致,生怕落了单被人抢了钱。
“大郎哥,我想给怀宣买书本,可是我不识字,你能帮我挑挑不。”李银蛋儿扭捏道。
“行啊,前头就是书肆,走吧。”
這书肆开在闹市,卖的都是些启蒙的书籍并一些笔墨纸砚,但胜在价格实惠,一般的人家都能买的起,是以来往的生意倒是不错。
二人一进去,便有伙计上前招呼。林玉致与他說了几本书,小伙计麻利的挑了出来。
“银蛋儿,你看见前头那茶楼沒有。巳时左右,那茶楼便有车往各县去送货。我叫小哥跟你一起去做個登记,付了钱,东西便能托送回去了。”
李银蛋儿有些害怕:“大郎哥你不跟我去么?”
林玉致拍拍他肩膀:“银蛋儿,男子汉大丈夫要能独当一面,我就在這看着你,你放心去便是。”
虽然還是有些忐忑,但他不想大郎哥不喜歡他,還是硬着头皮去了。一步一回头,见大郎哥在门口看着他,心裡忽然就安定了。大踏步的往前走,排队,登记,付钱,這样看来,好像也沒有那么难。
林玉致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转身走到柜台边儿敲了三下。
“你家掌柜可在?西边儿有笔大生意要谈。”
小伙计一听,忙朝她拱手:“掌柜正等着呢,公子請随小的来。”
小伙计将她引到书肆后院,随后便有一個中年男子匆匆赶了来。
“主子。”
這书肆是林玉致在潞州城内安插的一处暗桩,对面的茶楼是威远镖局名下的产业。茶楼负责收集消息,书肆裡的人负责整理消息。
“林掌柜,西边可有消息传来?”
林茂恭敬道:“昨儿刚到的消息,庆州方面动了。北秦主帅江元修与骑兵主将霍青寒,联手西戎古拉大王子,从三路夹击庆州。庆州失了走马驿,庆州军退守上庸。睿王遭遇江元修主力军,战况惨烈,二人俱受重伤,目前情况不明。”
林玉致点了点头,上庸是庆州咽喉,若失上庸,则庆州难守。届时庆州军必会被北秦逼至西关岭。剩下的,就要看年年能否說动睿王与西戎联手了。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用這些阴谋算计。但仅凭她手裡的一万军,還要辖制西戎东南,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兵力。况且,庆州二十万军都挡不住北秦,她這一万军,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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