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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法医秦明系列5) 第3节

作者:未知
“嗯。”我点点头,說,“师父的一個同窗现在是国内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师父帮我們联系好了。我下午带着宝嫂的病案去上海给他看,寻求最好的治疗方案。毕竟现在宝嫂的身体情况,不适合转院。” 大宝感激地点点头。 我說:“晚上8点是专案会的時間,我們务必赶在這個時間回来。” 2 半天前,9月9日晚上8点,“9·7”专案组会议室。 “谁先說?侦查组?”龙番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周浩亲自挂帅“9·7”专案。 “我們对受害人赵梦涵的所有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主办侦查员說,“发现她的社会交际面非常狭窄,除了她在省公安厅工作的未婚夫李大宝,其他所有社会矛盾点均已排除,不存在因仇、因情谋杀的可能。” “你這话什么意思?”小羽毛叫道,“李大宝怎么就不能排除嫌疑了?” “沒什么意思。”侦查员說,“我們找了李大宝一天也沒找到他。” “他可以排除嫌疑。”我說,“案发当天,李大宝和我在一起。你今天沒找到他,是因为他参与了我們的现场勘查。” “這不合规矩啊。”侦查员說,“他是受害人直系亲属。” “還沒有结婚,不能算直系亲属。”林涛說,“陈总安排的,他辅助我們办案。 周局长看着我們点点头,說:“排除了谋人,那有沒有其他可能的作案动机?” 我摇摇头,說:“现场勘查找到了宝嫂,哦,也就是赵梦涵的随身手提包,裡面几千块钱和信用卡都在,基本可以排除侵财。我們也找了医生对赵梦涵进行体检,也可以排除谋性。” “都排除了,难不成是激情杀人?”主办侦查员问。 视频侦查组组长李萌說:“也不是。我們今天组织了五十名民警对酒店及其周边的所有监控进行了调阅,大家請看大屏幕。” 屏幕中出现了一個幽深的楼道,右上角写着:龙番城市国际大酒店七层。 “根据我們的观察,赵梦涵及其亲属是在9月7日下午2点37分开房入住的。”李萌說,“当时他们一共开了四间房,赵梦涵住708,這也算是闺房。710是赵梦涵的父母住的,另外两间在八层,是赵梦涵的两個伴娘和亲戚住的。” 大屏幕呈现一個快进的模式,楼道裡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感觉。 李萌接着說:“整個下午都是基本正常的状态,但在下午5点30分的时候,赵梦涵去隔壁喊父母吃饭,哦,喊吃饭這個细节是赵梦涵父母提供给我們的。可能是赵梦涵父母正在准备,赵梦涵沒有关闭自己的房门,在隔壁房间待了一会儿。” 大屏幕切换成正常播放的模式。屏幕上的時間显示为下午5点41分时,一個灰衣男子从电梯间走了出来,径直走进了正对电梯间的708号房,即赵梦涵所住的房间。 “這,应该就是凶手。”李萌說。 我皱起眉头:“這個画面太模糊了,能不能图像处理?” 李萌說:“我們安排了图像处理,只能看清嫌疑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其他一无所知。” “身高体态呢?”林涛问。 “我們安排了几個同事到酒店的摄像头下面进行了模拟比对。”李萌打开一组照片,是视频的截图。截图中有几名不同身高的警察站在电梯间门口,這些图片的右边都有一张嫌疑人走出电梯间的照片。李萌接着說:“经過对比,只有一名身高175厘米的较瘦同事和嫌疑人的体态最为相似,所以,我們分析嫌疑人应该是一個175厘米左右身高、体态较瘦的人,应该是男人吧。” “嫌疑人居然不是攀窗进入。”我說。 林涛点点头,說:“我也认为凶手是走大门进入的。因为我們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房间的冷气是开着的,按照正常情况,宝嫂应该是关闭窗户的。這個窗户是防坠楼的窗户,只要关闭就自动锁死。凶手是无法从锁死的窗户进来的。” “那凶手为什么会在這個時間,恰巧入室?”我问。 李萌說:“据我們对酒店监控视频的观察,凶手上午就进入了酒店内部,在各楼层游荡。宝嫂在這裡开房后不到半小时,凶手就乘坐电梯到了七层,并且在电梯间一直沒有出来。” “电梯间有两把椅子,是给客人等电梯的时候坐的。”林涛說。 李萌說:“对,我們分析凶手就是在這裡坐着等了近三個小时,寻找机会进入房间。” “可是我們调查访问时并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七楼电梯间的椅子上坐着這么一個可疑的人。”主办侦查员說,“更何况坐了那么久。” “這也正常。”我說,“酒店這种公共场合,一般是不会有人注意到角落裡有人的。 “那么,這個人就是专门针对宝嫂来的?”林涛低声道。 “不排除這种可能。”我說,“毕竟我們都是打击犯罪的人,会不会是有人针对大宝,所以在他结婚的日子下手加害宝嫂?因为他找不到袭击大宝的机会。” “關於這方面的调查已经在开展了。”主办侦查员說。 “我倒是觉得不太像。”李萌說,“凶手在酒店的游荡過程,我总觉得他是在注意结婚的人。9月8日是個好日子,有很多人结婚。我們统计了一下,在這個酒店开房作为闺房的,有十二個新娘。赵梦涵只是其中之一。你们想,如果凶手知道了赵梦涵在龙番城市国际大酒店开房的话,也应该掌握开房的具体時間,那么他就沒有必要那么早就来游荡。我的感觉是,凶手是在寻找新娘,具体哪一個新娘倒是沒那么重要。” “這只是你的感觉。”林涛說,“发生了這样的事情,我觉得我們的主要侦查目标還是我們作为警务人员以前打击過的犯罪分子。十二個新娘偏偏选中了宝嫂,這個太巧合了吧。” “嗯。”我赞同林涛的看法,“如果是寻找新娘下手,那么這個人应该是反社会人格。這样的人怕是沒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现阶段的捷径就是先找大宝的仇家,如果這條路走不通,再考虑别的路。” “還有,我們针对凶手进入酒店的時間点,倒推,寻找凶手来时的路径。”李萌說,“非常可惜,我們只跟凶手到了三公裡外的一個公交车站。凶手从那個公交车站下车后,就走到酒店来了。可惜监控视频過于模糊,无法判断凶手乘坐的是哪一路公交车。那個站又是個中转站,有二十七路公交车经過那個站,這二十七路几乎辐射到全市各地。” “也就是說,无法从凶手来的路径倒推凶手所在的区域?”我问。 李萌点点头,說:“這是我們做的最重点的工作,不過截至半小时前,已经宣布失败。” “对了,我們通過痕迹判断,凶手是从房间裡的飘窗攀爬逃离现场的。”林涛說,“那個区域有监控嗎?” “我們找了。”李萌說,“酒店的后面是一片住宅区和菜市场,凶手通過无监控区域进入公交车站或地铁站有很多种選擇。最近的公交车站和地铁口的监控我們都看了,从下午6点半一直到第二天凌晨4点,沒有发现任何穿着灰色风衣的人。当然,凶手可能通過一條无监控的小路离开,也可能脱下了风衣,让我們无法分辨。” “作案時間呢?”我问,“作案時間可能是几点?” “从9月7日下午6点半,赵梦涵吃完饭回到房间开始,一直到9月8日早晨5点,赵母敲门喊她起床化妆,這十個多小时内,都有可能。”李萌說,“从监控上看,赵梦涵回到房间以后,708号房就沒有任何动静了。赵梦涵父母反映,他们吃完饭就要求赵梦涵回去早点儿休息,毕竟结婚是—件很累的事情。” “换句话說,作案時間沒法确定。”我摸着下巴沉吟道。 林涛說:“我們现场勘查组有一個发现。” 大伙儿一起抬眼看着林涛。 林涛一边把自己的u盘插进连接会场大屏幕的电脑,一边說:“我們在现场门链上,和屋外的攀爬痕迹上,都发现了一枚指纹。” “有指纹?”周浩局长眉毛挑了挑。 林涛点点头,說:“可以肯定,這两枚指纹来自一個人的右手拇指。而且,两枚指纹有几個特征点是吻合的。也就是說,這枚指纹应该就是凶手的指纹。可惜……” “怎么了?”我急着问。 林涛說:“因为载体不好,指纹也很不清楚。对照這两枚残缺的指纹,我可以很有把握地排除嫌疑人,但是沒有把握去认定嫌疑人。” “也就是說,我們抓了嫌疑人,你可以确定他不是凶手,但是不能肯定他就是凶手对吧?”主办侦查员說。 林涛点了点头。 我皱起眉头說:“虽說不是大好消息,但是提取到了东西,总比什么都沒有的强。” 会场陷入沉默。 我說:“還有個問題。凶手那么早就进入了现场,他躲在哪裡呢?” 林涛說:“李萌的发现,今天下午就告诉我了,所以我又去对现场进行了二次勘查。大家看大屏幕。”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個宾馆的房间概貌。 林涛說:“一個宾馆的房间,不過就是一個卧室和一個卫生间。我看了一下,唯一可以藏人让别人发现不了的,只有床底下,還有衣柜裡。” “如果是赵梦涵吃完饭刚进房间就被害呢?”我說,“凶手沒有藏匿,直接在房间裡等着不可以嗎?” “哦,這個是我汇报遗漏了。”李萌說,“吃完饭后,赵梦涵父母和赵梦涵一起进了708号房间,說了大约十分钟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让赵梦涵早点儿休息。這期间,赵父還用了卫生间。” “看来,凶手只有這两個地方可以藏身了。”我說。 林涛播放出一张大衣柜的照片,說:“床底下我认真看了,灰尘均匀,肯定沒有藏人的痕迹。只有大衣柜,這個大衣柜。” 說完,林涛指了指大屏幕,說:“我們发现宝嫂的时候,宝嫂就是在這個大衣柜裡的,根据血迹形态,她应该是蜷缩在大衣柜的西侧。然而,在二次现场勘查中,我发现大衣柜东侧有变化。首先,东侧放了一個小的保险箱,保险箱上面的灰尘有一部分被蹭掉了。我分析凶手就是坐在這個保险箱上等待机会的。其次,保险箱的上方应该悬挂着两件宾馆的睡袍,而我去看的时候,发现有一件从衣架上脱落了,落在保险箱和大衣柜壁之间的夹缝裡。我问了宾馆服务员,他们每次退房查房的时候,都会检查睡袍。也就是說,這件睡袍要么是宝嫂弄掉的,要么就是凶手弄掉的。综合考虑,凶手的藏身地点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大衣柜的东侧。” “那這個地方有什么痕迹物证嗎?”我问。 “沒有任何痕迹物证。”林涛說,“除了大衣柜内壁上,有钝器的剐划痕迹。” 說完,林涛把一张照片放大。這是大衣柜靠墙壁内侧的内壁,暗红的油漆面上有一些钝器剐划的凌乱痕迹。 “如果人坐在保险箱上,這個痕迹对应的人体位置是什么?”我问。 林涛說:“是后腰部。” “那就是裤带上别着的钥匙划的喽?”周局长插话道。 “不可能。”我說,“這個剐划面积有一個手掌大小,哪有钥匙可以形成這么大的剐划面积的?” “那就是凶手闲着无聊,用作案工具划的?”周局长說。 我皱眉摇摇头,說:“第一,如果這是刻意划的,不应该這么浅。第二,下意识的剐划动作,应该在人的侧面或侧前方,那就应该是柜门或者柜子的侧壁,怎么会在内壁?那样也不顺手啊。林涛,你怎么看?” 林涛摇摇头,說:“想不出来。” “当然,這不是重要的线索。”周局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說,“第一,要对李大宝同志的社会矛盾关系,尤其是工作矛盾关系进行深入调查,排查每一個可疑的人。第二,视频组继续寻找周边视频,对模糊图像竭尽全力处理,实在不行,請部裡帮忙。” 专案会议结束,我們一起来到了省立医院重症加强护理病房(icu)的门口。透過隔离玻璃,我們看到了守在宝嫂身边的大宝。 宝嫂的头上缠着纱布,浑身插满了管子。虽說各项生命体征基本正常,但是沒有任何有意识的反应。大宝背对着我們,坐在宝嫂的身边,握着宝嫂的手。我們似乎可以看见那一滴一滴落在宝嫂手上的眼泪。 “怎么会這样?”小羽毛的双眼噙满了泪水。 “虽然不该這样說,但是我现在真的沒信心能破获這個案子。”林涛沮丧地說。 “警力有限,很难把大量警力压在這個重伤案件上。’’我說,“但是毕竟涉及可能存在报复的情况,市局一定会很重视的。” “我知道。”林涛說,“但是,沒有物证,太难了。” “你怎么這么沒有用?”小羽毛推了推林涛的肩膀,带着哭腔說。 “我尽力了。”林涛低下了头。 “我以为记者连脑死亡和植物人都分不清楚呢。”林涛說。 “我也分不清楚。”小羽毛說。 我說:“脑死亡是指大脑、小脑、脑干等全部脑功能不可逆丧失和停止,是人個体死亡的概念。植物人是指脑中枢的高级部位,如大脑皮质,功能丧失,病人呈意识障碍或永久性昏迷状态,但可能长期生存,甚至恢复。” ¨宝嫂能恢复嗎?”小羽毛的眼中闪着点点泪光。 我叹了口气說:“吉人自有天相吧!” “又是一夜,调查组也该反饋一些情况了吧。”我說。 “刚才有反饋,仍然毫无进展。”林涛說。 “那模糊图像,能处理得清楚嗎?”我說。 林涛沮丧地摇摇头,說:“宾馆的视频实在是差得很,数据传到公安部了,部裡的专家不眠不休一晚上,也沒能处理出清晰的嫌疑人图像。” 我們几個人重新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林涛手中鼠标滚轮的声音。 “我們的新闻媒体确实沒有报道此事。”林涛上網浏览着網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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