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跟《田園風》的合同簽得快,正式上節目，餘姐到段星野辦公室跟他確定事項：“制組希望在節目上表演才藝，唱歌嗎？”
在田園活類節目中,嘉賓們除了聊天,還得上才藝，不僅是營造出好友聚會的氛圍，還是豐富節目的觀賞性。
段星野正在瀏覽電腦網頁，道：“拉一段小提琴吧。”
餘姐記錄下來，說：“常駐嘉賓裏有一個人叫王世稀,也看到了,就是上次在唱人被爆出抄襲的那個，他籤的是東家,正在忙着運,咬死了那首參賽曲目是原創,既視感強烈只是巧合，連律師函都出了,誰再說抄襲就告誰，所錄製田園風的時候提唱人,也提抄襲的事,最好能避開他一點，種人難纏，萬一留下話柄,等他洗白後，說不定還會讓道歉。”
段星野不會提抄襲的事,因那是王世稀跟品原創者之間的糾紛。
“再難纏,也就是一小偷。”他悅耳的嗓音冷淡，道,“該避開的人反正不是我。”
餘姐只當段星野說的是王世稀偷人的詞曲創，搖搖頭，知道段星野不是服軟的性格。
但段星野來沒惹過事，被段星野收拾過的那幾個藝人，都是沒安好主動挑事的，所往往沒一個能落得好下場。
餘姐坐在段星野對面，又翻了翻田園風的預告片，正事談完，忍不住八卦：“王世稀肯定醫美做微調了，上唱人的時候還是素人臉，現在臉輪廓上拉了一大截，法令紋都淡了，終於有了點明星相，他們公司找的醫院有兩把刷子。”
餘姐在娛樂圈待久了，眼神毒辣，藝人哪裏調了，一眼看得出，像段星野和承渡舟樣頂着媽臉，一刀不動就能在鏡頭大放異彩的，可說是稀世珍品了。
段星野看着面電腦屏幕，安靜半刻，說：“他媽媽開整形醫院的。”
“呵！我說什麼！他臉動得仔細。”餘姐興致勃勃，道：“醫院叫得上名嗎？”
段星野看着網頁信息，說：“美漾。”
“知道！”餘姐擊了下掌，想起來了，說，“美漾出名的，主要是跟娛樂公司合，我們樓下愛豆，唐寧剛出道時的那個團十一個人，就是送到美漾整的，嘖，麼看來，王世稀是個貨真價實的富二代，難怪一個月不到就穢土轉了。”
段星野沒接茬。
他昨晚在視頻彈幕上看到王素倩的名字，今天上網搜索，找不到私人信息，只在企業查詢網站上看到關鍵詞，發現那個女人擁有了一家整形醫院。
頁面往下翻，在企業股權結構圖中，段星野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企業名——是段啓圍名下的公司之一參與了投資。
段星野長久來一直沒關注過那對母子，現在看來，王素倩比她兒子有腦子，麼多年沒有侷限於當一隻病弱金絲雀，拿着段啓圍的錢創辦事業，搖身一變成了女企業家。
整形醫院的宣傳標語叫“美在內，精於外形”。
段星野冷笑一下，關閉頁面。
王世稀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大概都是女人身上學的。
……
與同時，昌世唱片娛樂公司的會議室內，王世稀聽說第一期飛行嘉賓中有段星野，神色變得沉默，之後一直沒出聲。
主管談起接下來會王世稀安排工助理。
陶子逸突然開口，懶洋洋道：“就把阿暉調他吧。”
阿暉是跟了陶子逸三年的助理，聞言，愣住，接着火急火燎道：“我手上還有不少邊的工……”
陶子逸彷彿聽不見他說話，繼續對主管道：“阿暉幹活仔細，做助理有驗，師弟剛入門，需要人帶。”
阿暉明白沒自己說話的份，只能任陶子逸差遣，臉漲成醬色。
他看向會議桌另一邊的王世稀，暗自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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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娛樂公司做助理，也是要講究跟對藝人的，一個出道就搞抄襲的歌手，如果不是硬洗硬捧，早就退圈了，王世稀能不能起得來還是個未知數，陶子逸現階段自己都不願意對外承認王世稀是他師弟，把他一個工多年的助理派對，無異於降他的職。
王世稀還在想自己的事，對於公司的安排都接受。
主管拍手散會，道：“那就麼決定了。”
陶子逸目中無人地起身，離開會議室。
阿暉坐在位置上，盯着陶子逸的背影，呼吸急促。
他是段星野的助理，陶子逸承諾，只要他把段星野的歌曲demo搞到手，就會向公司申請讓他當紀人，但是一年一年過去了，他不僅沒有當上紀人，一直在助理的職位上打轉，反而逐漸被邊緣化。
阿暉今天才終於明白，他替陶子逸做了髒活，陶子逸只希望他消失，不可能把他推向更高的位置。
阿暉的雙手逐漸握成拳，眼神升騰起怨恨。
他拿起自己的手機，調出錄音機，在列表裏下拉到最底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一條音頻文件躺在那兒，創建時間是三年，錄的是他跟陶子逸當年的手機通話內容。@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
王世稀下了會後，等不到回休息室，就在走廊尋了一處偏僻角落，撥通電話。
“媽，後天節目的飛行嘉賓是段星野。”
他的富二代人設完全取材於段星野的歷，因他對段星野的歷最熟，一些細節甚至可詢問段叔叔，有了細節，他的人設纔會顯得更真實。而且段星野是他見過的富二代中最貴氣的一個，不單單是有錢，是他的成長歷和環境造就了那樣的氣質，樣的現成人邏輯自洽，不會穿幫。
可他就要跟正主在節目裏撞上了，如果他初入娛樂圈，即便人設是借用段星野的，他也不怕，照樣能理直氣壯，但在上次唱人舞臺交鋒過後，他意識到段星野是個狠角色，裏開始慌亂。
電話那頭的王素倩安靜了一下，似乎在考，再開口時，笑道：“世稀，我跟不是已討論過了嗎？段星野不會揭穿的，憑什麼他歷過的事情不能歷，他有的東西不能有？但凡他在節目裏敢說一個假字，媽邊立即幫準備證明材料，到時候我們微博跟他對簿公堂。”
在母子倆的觀念裏，那些學歷證明，獎項證明，只要錢到位，就沒有辦不出來的，因纔敢盜用得如光明正大。
王世稀皺起眉：“要是他急了，說是小三，破壞他家庭……”
王素倩打斷他，聲音轉冷：“我要說多少遍，我跟段叔叔是自由戀愛，段叔叔離婚後，我們纔在一起的。”
王世稀稍加索，漸漸鬆開眉頭。
對。
七·八年的事了，那時候互聯網沒有現在發達，大家說話聊天不會處處留記錄，闞家人無法指證段啓圍出軌，或說他媽媽是小三。
再說出道三年，段星野都沒有說過自己的家庭背景，就是不想讓網友打擾他的家人，如果父母輩的往事爆出來，即便是受害者，也會受到來自四面八的揣測和攻擊，闞家那樣的高門闊府又最看中聲譽，在輿論風波中不可能全身而退，段星野不會把家庭醜聞擺上檯面供人娛樂，所上回段星野在唱人的舞臺上，會假裝不認識他。
俗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應該是段星野想避開他，而不是他要避開段星野。
王世稀想清楚後，鬆口氣，定了。
王素倩在電話那頭道：“在綜藝首秀上就好好表現，其他的不用管，也不要受到某些人的影響，媽熱搜都預定好了。”
王世稀說：“知道了。”
“世稀，要自信。”王素倩恢復臉色，溫婉笑道，“無論事情變成什麼樣，都有媽媽還有段叔叔當最堅強的後盾，但是看段星野，沒有媽疼，沒有爹愛，他拿什麼跟比。”
王世稀點頭贊同，說：“謝謝媽。”
王素倩道：“加油，我的兒子纔是最優秀的。”
等着看吧，會遠遠比那個女人的兒子優秀。
掛了電話，王素倩將手頭一捆支票清點完畢，用發票夾固定好。
辦公室門被敲響，助理推門進來，道：“王總，太太和她先到了，但太太之沒有預約，要她插個號嗎？”
聞言，王素倩風韻猶存的臉上露出稍顯嬌俏的笑，站了起來，理理裙襬，撩一下發絲到耳後：“帶他們到會客室，我安排。”
《田園風》採用直播形式，在一片風景秀美的農場間，坐落着一幢風格溫馨的木屋，院子裏升起炊煙。
週四天下午四點的時候，直播準時開啓。
四個常駐嘉賓坐在屋檐下的露臺邊，跟直播間觀衆打招呼。
姜冬是牌的綜藝主持人，在節目裏負責cue流程，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道：“我們的兩位客人應該快到了，我帶大黃去迎接。”
大黃是院子裏養的一隻黃面黑嘴的狗，好像聽得懂人話，地上站了起來。
彈幕：
“哈哈，狗兒好機靈。”
“預告片說飛行嘉賓是一對國民cp，誰啊？”
“希望是旅夜書懷。”
“不可能是旅夜書懷，之是段星野爆的王世稀抄襲，現在見面不尬嗎？”
“王世稀一把琴就六百萬美金，不缺錢，進娛樂圈只追逐夢想，犯不着抄襲！”
“王世稀小接受貴族教育，憑他的道德素養不可能抄襲！”
“沒人說抄襲，自己先急着跳腳，服了有些粉絲。”
在《田園風》的微博預告中，節目組把飛行嘉賓的形象摳圖了，保留懸念，所刻觀衆都好奇地等待着。
鏡頭跟隨姜冬，就見晴朗的天色下，如茵的草叢中理出一條小路，盡頭走來兩個男人。
一道身形高大俊朗，穿黑色襯衫，像T臺超模。
另一道身形纖挑清瘦，穿寶石藍色襯衫，領口解了兩粒釦子，露出一邊白皙鎖骨，貴氣逼人。
直播間觀看人數暴增。
“啊啊啊——旅夜書懷！！！”
“節目組有眼光，開場嘉賓真的重要，我淪陷了。”
“倆人好帥！”
姜冬和夫夫倆見上面，寒暄道：“歡迎來到田園小屋，一路辛苦。”
姜冬把他們帶進院子裏，另外兩個都熱情地跟客人打招呼。
“承總，段師，我可喜歡們倆了！”
“第一次近距離磕cp，感動哭了。”
只有王世稀，在院子里正熱鬧的時候，一個人撿起角落的竹籃，跟姜冬道：“我先去後面餵馬了。”
節目組王世稀安排的故事線是富家少爺下鄉記，所會多讓他做一些髒累的活，而且聽說王世稀會馬術，所把屋子後面的一片馬場交他打理。
王世稀餵馬是寫在臺本里的，是提設定好的看點。
“走，一起。”姜冬接上王世稀的話，道，“正好帶客人去後面參觀。”
王世稀沒說什麼，拎上竹筐走在面。
在姜冬的邀請下，承渡舟和段星野跟在後。
馬場周圍都是平坦的草地，用柵欄圍出了寬闊的邊界，形成環形的道，中間也有柵欄擋着。
一旁拴着三匹馬，正站着休息。
段星野過，目光在三匹馬上掃過，問：“能騎嗎？”
“可啊。”姜冬拿出好客主人的態度，道，“想騎嗎？我們兒小王學習過馬術，我讓他帶騎一圈？”
王世稀身形不明顯緊繃一下。
段星野擡手摸了摸那匹純白的馬，道：“不用，我會騎。”
姜冬不知道段星野會到什麼程度，堅持道：“我還是讓小王陪吧，要是掉下來太危險了。”
段星野已熟練地鬆開柵欄上的繩子，把馬牽進了場地內，突然改變主意：“也行。”
接着他擡腳一踩馬鐙，身形輕盈如燕，跨過馬背坐下，小白馬的蹄子原地嘚嘚兩下，段星野隨着輕輕晃動，可脊背依舊挺立如鬆。
樣自如的姿態展現在鏡頭下，彈幕陡然增多，觀衆們驚訝。
“上馬的動好優雅！”
“被段師帥哭了！”
“個動我能反覆看一百遍！”
“承渡舟會騎馬我可理解，他演戲，但段星野不是歌手嗎？”
“大家注意看，個男人無所不能，他要出手了。”
段星野高高地坐在馬上，淡淡垂眸看向王世稀，道：“學過馬術？”
王世稀陡然變得戒備，看着他，遲疑一下，點頭：“小學的時候學的。”
他裏已想好了，如果段星野敢質疑他，他就說自己有證書。
段星野淡然道：“那也挑一匹馬，陪我遛兩圈吧。”
“……”
出乎王世稀的意料。
他正要推辭，然而段星野當他同意一般，牽動繩子，騎着馬離開了。
偏偏姜冬個時候圖熱鬧，也是王世稀一個表現的機會，說：“快去啊小王。”
王世稀把竹筐放下，硬着頭皮去挑馬。
他了上節目，訓練了一週，並非完全不會。
王世稀走到一匹棕色的馬旁邊。
那馬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他，鼻腔裏用力噴出了飛沫。
王世稀硬着頭皮，拽緊繩子，一腳踏上馬鐙，施力一踩，駝背勾肩，有些艱難地揮動另一隻腿時，踢到了馬屁股，那馬暴躁地後退兩步，王世稀神色一變，整個人半空中翻滾下來，悶哼一聲掉到地上。
所幸草坪軟，姜冬慌忙上扶。
直播間看得一頭霧水：？？？
“小學習馬術？”
“得過獎？”
“要不是看過段師的上馬動，我還人類上馬都麼尷尬。”
王世稀臉色漲紅，找補道：“換一匹，一匹性格不好。”
攝像機快他身上挪開，視角投向已在場地內騎着馬小跑起來的段星野。
就見段星野那件寶藍色的襯衫跟白馬相襯，他頭頸筆直向上，雙腿往下延伸，踩在馬鐙裏的腳尖微微上擡，整個儀態保持着張力，可他坐在馬背上時，又顯得那樣鬆弛和自然。
彈幕：
“原來騎馬能麼帥！”
“好貴的樣子。”
“他好像祖上富了十幾代的莊園少爺！”
所有觀衆的視線都被段星野的身姿吸引了。
白馬甩動着踢，輕鬆小跑，一圈圈柵欄中過，到了中間的時候，段星野回拉一下繩子，白馬溫順地掉頭轉了個圈。
接着，段星野上半身微傾，馬再次跑動起來，逐漸加速，在即將接近障礙跨欄的時候，面雙蹄高高揚起，飛躍起來，跨過柵欄落在地上。
彈幕瞬間掀翻了。
“段星野會馬術！”
姜冬一臉震驚，問一旁承渡舟：“知道段師騎馬麼厲害嗎？”
承渡舟站在柵欄外，目光始終追隨着段星野，說：“知道。”
比那匹馬都知道。
……因他被騎過。
當念頭不受控制閃過的瞬間，一陣春風吹過草地拂過來，一下子把承渡舟的臉吹熟了。
他看着馬場上，段星野傾的身姿，晃動的領子間露出的肌膚，及大腿施力夾緊馬背時，褲子繃直的褶皺……
當鏡頭移向承渡舟時，彈幕嚇壞了。
“臥槽！承總臉咋紅成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