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始質問
葛氏正裝模作樣地低頭垂淚,暗戳戳地抹黑程少殤。誰想到程少殤根本不接招,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留戀。她這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屬實把葛氏給弄懵了,整個人僵在原地,手裏拿着拭淚是舉也不是放也不是。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就是個跳樑小醜。
葛氏婿伯,你如今可看見了?當着你們的面,她就敢如此放肆,可見平時有多頑劣不堪。對了,她上次還差點害死我孃家侄子幺哥呢。我們送她去莊子上,原也是想好好地養一養她的性子,如今看來竟是絲毫不見長進。這十一年來,我對四娘子那真是多有體恤照撫,無不盡心呀!
盡心?便是連件像樣的衣衫都不給女公子穿嗎?連個被人使喚的蠢婦都可以口無遮攔地羞辱女公子。
蕭元漪的義妹青蓯自進門之後一言不發,現下聽到葛氏這滿嘴謊話的樣子卻是忍不住了。有些話,女君礙於親戚情面不方便說,她卻是不在乎的。女公子的性子怎樣暫且不說,只看她一身寡淡的打扮和那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明明就是常年受人苛待。這不要臉地葛氏,怎麼有臉說悉心照料?
你是誰呀?我們程家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插嘴!
君姑青蓯並非外人,乃是我結拜的義妹,這些年一直在軍中跟隨着我。
程始外人都比自家人會心疼人。來人,把那個老媼押去拆房,讓她養養性子!
大郎,大郎!兒啊,造孽啊!
府裏的僕人礙於葛氏的淫威不敢動手,最後還是程始的手下將李管婦架去了柴房。程老太和葛氏急得在院子裏轉圈、哭爹喊娘,卻無濟於事。這動手的人都是程始的人,眼裏心裏只有將軍和將軍夫人,可不識得什麼老夫人和仲夫人。
你十幾年不落家,你這是受了誰的挑唆呀?一回來就給我擺威風,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阿母!
程始阿母,我眼裏自然有您。只是十餘年未見,兒子一朝歸來,阿母身體康健,紅光滿面,我家嫋嫋卻是面黃肌瘦,瘦若扶柳。隨隨便便一個老媼就敢對着她大呼小叫,這讓我如何能不多想?自重逢以來,嫋嫋一句話未同我夫婦說,您可知兒子心裏又是何滋味?若早知道當年留下她,會落得如今父女離心的下場,我當初拼死也要帶走她!元漪,你陪我一同去看看嫋嫋吧。
程始說這些話時神色黯然,顯然程少殤剛纔的行爲對他的打擊很大。從小到大,程老太還是第一次看到兒子如此失落的表情,一時間怔住了。她雖然同蕭元漪喫醋,看不慣孫女,但對兒子卻是真心實意的疼愛。程始這般模樣,她如何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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