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自信
哎吆
葛氏君姑定是心疾犯了,快來人吶!婿伯,婿伯……
葛氏撕心裂肺地大聲喊着,程始夫婦不知是沒聽到,還是看穿了兩人的小伎倆,腳步越來越快,轉眼間就穿過連廊,一拐彎就不見了蹤影。程老太閉着眼睛等了一會兒,始終沒有聽到兒子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程始早就不知所蹤了。
我家大郎人呢?
葛氏君姑,婿伯二人往四娘子院子裏去了。
我都暈倒了,他竟然沒有管我?他莫不是真的生我的氣了?我早就跟你說過,四娘子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娘,翻不出什麼浪花,不要太過苛責她,你偏是不肯,活活將她養成了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兒若是因此記恨我,我絕饒不了你!
程始的冷待讓程老太慌了神,只是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而是一股腦地將所有問題歸結在了葛氏身上,開始埋怨於她,完全忘記了往日的情分。
葛氏君姑!這怎麼能怪我呢?四娘子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你這是在怪我?
葛氏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可能是想多了,婿伯如此孝順,怎麼可能明知道您“暈”倒了卻視而不見呢。想來應該是沒聽見吧。
對,我兒如此孝順,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扶我起來,我要去找他!
程老太掙扎着起身,急急忙忙往程少殤院裏跑,葛氏提着裙襬在後面追得十分辛苦。這老太太裝病也裝不明白,就她這精神頭,誰能相信她剛剛纔暈倒過呀。
另一邊,程始在婢女的引領下,一路向院子深處走去,越往裏走心裏越複雜。程府這座院子其實並不大,可是他們卻走了如此之久,可見程少殤住得有多偏。想他夫婦二人爲了全家人的榮耀在外拼殺,他們不知道感恩罷了,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
這個毒婦!當初就不應該讓二弟娶她!
慎言!你就算對她有再多不滿,也應該顧及一下二弟的感受。我觀咱們家嫋嫋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女娘,也不知道哪裏來得一身肅殺之氣。
#那還用問,肯定是被那毒婦逼得呀。身處狼窩,她若不強橫,如何能自保。她若真是個任人揉搓的軟蛋性子,估計早就被欺負死了,咱們能不能活着見到她還是兩說呢!
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我借她葛氏十個膽,她也不敢傷及咱們嫋嫋的性命。
蕭元漪哪裏知道,正是她這份無端的自信,生生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原主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她也曾試圖反抗。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終究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娘,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保護自己。她只能像一隻小獸一樣,憑藉本能反抗,結果一次次的反抗得到的卻是外界關於她“頑劣不堪”的評價。
至死,她都是別人眼裏不學無術的代名詞,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裏,她的親生阿母也這樣以爲,何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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