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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作者:断刀雀
那支离弦之箭并沒有射穿段小双的头颅。

  在眨眼之间,白鹤行已经尽其所能的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一边出于身经百战的经验持枪挥挡,一边搂着身侧女人的腰将她拖进自己怀中,用身体挡在她面前。

  他的左手按在她的后背,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用自己身上的甲胄包裹她柔弱的身体。

  他心中已经沒有男女之别,更加紧要的是如何从這来势汹汹的包围圈之中逃脱。

  在意识到落入包围时,白鹤行不是沒有怀疑過這個女人,但在這一路追杀中,白鹤行竟有一种错觉,這一次的伏击和追杀目标并不是赤旗军,而是這個女人。

  那個身骑红马的少年所射出的箭,印证了他的猜测。

  白鹤行来不及思考她的身份,因为在這支箭之后,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

  马蹄声从背后传来,距离十分之近,同时伴随着长刀出鞘的“呛啷”一声响,白鹤行无法忽视,這是一种来自死亡的声音,他已沒有時間再转身用长溟枪去格挡。

  红马上的少年见此,驾马急冲而来,灵活的身体如同燕子一般俯低,眼神掺杂着稚嫩的疯狂。

  白鹤行腹背受敌,他迅速做出反应,在长刀砍向后背时抱着怀裡人向下倒去,借此来化解那一刀的威力。

  他牙关咬紧,全身肌肉紧绷,倒下的過程中還要转动手臂用长枪去接接下来的一招。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即使他有甲胄护身,但终究只是一套用于巡防的轻甲,在化解大部分的刀劲后仍是不可避免地挨了一刀,轻甲被劈开一道口子,刀刃沾满了血。

  白鹤行首先感受到就是這一刀砍到甲面所带来的强大力道,令他身体一震,猝不及防地直接摔在地上!

  为了躲两匹马的踩踏,他甚至忽视了痛,抱着女人接连翻滚几圈,将她压在身下,只来得及低头匆匆一瞥,见她神色惊惧,唇色惨白,脸颊上挂着几滴血珠,来自于他背后的伤。

  幸而是他反应快,卸掉了那一刀大部分的力,不然按照那一刀原有的力道,他的脊骨都能被砍断。

  白鹤行在战场受過大大小小的伤,他对疼痛的感知都有些失去了判断,背后的伤口虽然痛,但是并沒有到难以行走的地步。

  倒是怀裡的女人伸手在他背后摸到了满手鲜血后,神色更加慌乱。

  她双唇磕碰几下,沒說出什么话来。

  白鹤行知她害怕,便說:“沒事,不会让你有事的。”

  段小双无言,抱着他的肩背,将他身体带下来,隔着面具,二人四目相对。

  左侧方的红马奔来,看弓箭少年的神情,显然是想要纵马从他们身上踩過去。

  段小双目光再次和弓箭少年的目光对上,对方說了句话,是段小双听不懂的语言,接着,少年错开目光,马蹄从上而下地踩下来。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生死刹那间!

  白鹤行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背上有伤,动作却丝毫不减拖累,想必是强撑着压過疼痛,挑枪朝着马肚刺去!

  段小双趁机朝着马头洒出握在手裡的香粉,动作刚毕,年轻将军已经揽着他的腰翻身滚出马蹄之下。

  红马闻了香粉,骤然暴动,又被白鹤行的长枪划伤了前蹄,立刻挣扎着要将马背上的人抖落下去。

  弓箭少年一惊,试着拉紧缰绳压制,无果之后也是果断地弃马,身体灵巧地上跃,接了一個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地,抬起头,面上露出被戏耍后的愤怒。

  他骂了一声,挥手命令身后的人追上去,一面眯着眼,再次拉弓搭箭。

  三匹高头大马将二人围在一個小圈裡,個個都手拿一柄形状微弯的长刀,刀刃偏宽,在力气大的人手裡确实是一柄利器。

  白鹤行站得直,手持长溟枪,目光沉着,左臂将身边的人护在身侧。

  段小双偷偷从腰封中拿出仅剩的一包香粉,低着头,紧紧依靠在他的身边。

  白鹤行喉结滚动,他看出了那個弓箭少年才是這群人的首领,便看着他,說道:“這裡是大沂境内,你们想要挑起两国战火嗎?”

  弓箭少年用衣角擦弓,置若罔闻,只是听到声音才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白鹤行知道多說无益,便移开目光,心裡掐算着時間,想着能拖多久拖多久。

  骑马的三人沒有下马,优势更大,一刀接着一刀地砍下来,沒有什么章法,他们倒是十分尽兴,白鹤行顾及甚多,只能勉强应付,由于失血渐渐地也有些体力不支。

  他满背的血,段小双看得尤为清楚,那刺目的血色充斥了他的双眼,他只能移开目光,心裡复杂。

  段小双不知道他還能坚持多久,如今二人生死捆绑在了一起,他并不希望他死。

  白鹤行聚精会神地挡下长刀的攻势,枪尖挑开长刀时发出“锃”一声铮鸣,他力气不小,腕部力量扎实,又因白家武学极富技巧性,竟直接挑开了一人手中的长刀,白鹤行找准机会,踏步近身,长枪如蛇一般缠上那人手臂,逼得他坠马逃生。

  另外两人见状,立刻出招为同伴解围,段小双转過身,先一步面对二人。

  他手无寸铁,那二人并不将他放在眼裡,直直冲過来。

  白鹤行已然察觉,收枪凭着听声辨位而盲挡,段小双挥袖,利落地撒出香粉,那二人眼前雾蒙蒙一片,還未察觉发生了什么,骑着的马就突然癫狂着发起疯来,直接将二人摔下马背。

  白鹤行回身過来,看到二人突然坠马,眉头一皱,沒有選擇久战,而是拉着身侧人的手往林中深处跑去。

  弓箭少年却看得清楚,他抢了身边人的马,翻身上去。

  還未离开几步,更多的人将他们围了起来,弓箭少年也在其中,他随意地射出一支箭,截死了他们前进的路。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刚刚的三人更多的是戏弄,這一次是沒有打算让他们活着逃出去。

  白鹤行轻声說:“待会我为你开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我会拖住他们的”

  段小双被他手臂揽着,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白鹤行沒有看他,声音坚定:“你先走。”

  段小双沒有再說话了,他收回目光,轻轻地呵出一口气。

  数十匹马将他们围困其中,弓箭少年两指捏着一支箭,朝他们的前方射出,他故意射偏了一些,所以這更像是一個信号,号令众人一齐发起攻势。

  白鹤行身陷囹圄,四面楚歌,他的枪上功夫再好,也无力招架,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黑衣被血浸過一遍,颜色更深。

  他脚下一圈都是自己流下的血迹,指缝裡粘腻的血令他难以握紧长溟枪。

  段小双被他护着,情况稍微好点,但背后遭袭,不可避免的受了伤,疼痛一直牵扯着他的思绪,他不知道這人受了這么多伤是怎么還能撑着站起来的。

  段小双已不剩下什么香粉,事已至此,他也无意隐藏,所以在危急关头,他撒出香粉,引起两三匹马的发狂。

  他和他相互依靠,段小双說道:“走!”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白鹤行抹去嘴角的血,扭头看過来,缓了一瞬终于迈开步子,意图从马匹之间的间隙逃出去。

  白鹤行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他不得不咬破舌尖刺激自己打起精神,到最后竟然迸发出一股强悍之力,将一人从马上挑下来,一直接结果了這人性命。

  他托着她上马,将缰绳交到她手上。

  “握紧了!”他最后說。

  短短三個字,令他口中唇角溢出一线血痕。

  段小双心中剧震,指尖都在颤抖,他朝他伸出手,示意他上马。

  白鹤行沒有回应,他用力拍了拍马,转過身,身影固执而决绝。

  段小双思绪断裂,時間似乎停滞了一瞬,回過神的时候已经被马带出了包围圈,他回過头,看到男人残破的甲胄和满身的血,紧接着被淹沒在人和马的纷乱中。

  段小双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攥紧缰绳,大喝一声便纵马离去。

  少年遥遥地看着他,指了几個人来追,同时拉满弓,射出的箭却追不上了。

  段小双的手上满是猩红的血,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段小双心跳得很快,他从林中穿過,距离喧嚣越来越远。

  他沒道理還留在這裡。

  风声在耳畔呼啸,他环视這片密林,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它的痕迹。

  也是在這一片密林之中,他和叶丹阳被流寇追杀,最后他划瞎了叶丹阳的眼睛,又恐吓叶丹阳坠崖而死。

  那一天,他无比快意,屈辱的义子生涯终于结束,他的肩上再也沒有了那座山。

  叶丹阳坠崖之后,段小双独行许久,一是因为不能离叶丹阳坠崖之地太近,二则是他自己也沒有什么方向,走到他失去所有的力气,双腿沉重,最后直接倒在林中。

  他沒有晕過去,一直睁着眼,伤口令他饱受折磨,最后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队人马出现在林中,为首的将军眼神很好,发现了他,将他救起。

  段小双因此记住了赤旗军的军旗,记住了那個将军脸上带着的黑色面具。

  七年后,他再次被赤旗军的将领所救,他同样戴着面具,人也像一头狼一样张扬恣意,更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段小双心头出现了一丝怅然,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

  在他的生命中,很少出现恩情這個词,但是他知道這個东西意义沉重,他几乎难以承受,幸好他沒有背负過。段小双并不认为叶丹阳予他的是恩情,初到赌坊的那几年,他過得浑浑噩噩,又因叶丹阳在赌局一句玩笑话,他迫于无奈当场磕头认他做义父,最后险些在他手下瞎了一双眼。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所以他杀叶丹阳更沒有什么负担,這么多年他连噩梦都沒做過,可见他对此坦坦荡荡,也不怕恶鬼入梦索命。

  牵绊住他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段小双曾经仔细想過,一切的身外之物他都可以放弃,他本就从一无所有中来,无非是回到一无所有中去,又有什么难以接受呢。

  至于情情爱爱,对段小双来說更是如同幻梦一场。

  他的心曾经热络,但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冷透,多年来他见過不少男女,平心而论,段小双沒有任何的悸动,到最后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天生如此冷心冷情。他曾在寺庙求過一签,判词毒辣,令段小双那几天都魂不守舍,久违的做了一個梦,从梦裡惊醒之后,他才意识到他并不是毫不在乎。

  人心不是石头,怎会毫无波澜。

  段小双勒紧缰绳,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伏在马背上,掩住自己的表情。

  白鹤行双目充血,视线模糊,他右臂遭受一棍,重击之下他的长溟枪也随之脱手,他這才觉得糟糕,慌乱中背后又挨了一记猛踹,他半跪在地上,撑着沒有倒下去。

  拿着弓箭的少年跳下马,走到他面前,用蹩脚的汉话說道:“哦,你是白斐山的弟弟?”

  白鹤行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少年继续說:“你哥,弄断了我二哥的一只手。”他用一根手指在半空划了几下,“二哥說,白斐山必死。”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他朝白鹤行露出一個笑容,小虎牙有些晃眼。

  白鹤行面无表情,只在听到白斐山三個字的时候才有所动作,他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你和你哥,都是這個。”他伸手握拳,又缓缓展开小拇指,“垃圾。”

  少年冷了脸,从腰间抽出鞭子,在空中抽了一下,霹雳一声极为刺耳。

  白鹤行眼疾手快地要去捡枪,被少年察觉,少年捏着枪刚要拿起来,并沒有预料到這杆枪的重量,身体一顿,竟沒有第一時間拿起来。

  白鹤行见此,沒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少年能拉满长弓,力气自然不小,但是這杆长枪在他手裡并不灵活,比他還要高,显得有些滑稽。

  他将长枪丢给白鹤行,道:“你,和我打。”

  白鹤行压下涌上喉咙的一口血,问道:“赢了就让我走?”

  少年点头,白鹤行却說:“换個條件,我赢了就和我說,你们潜入大沂是想要做什么?”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可以直接,告诉你们。”少年直接道,“为了找我哥。”

  白鹤行咳两声,道:“那你们一家人還真是不见外。”

  少年道:“我赢,就把你右手砍掉,带回去给我哥。”

  白鹤行呵呵一声:“想得美,不给。”

  少年也不再和他啰嗦,退后两步,刚要动手,远处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他抬头看去,刚才骑马离开的人竟然折身回来了!

  白鹤行也闻声回過头,全身只依靠着长溟枪站着,外人却看不出来,他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了。

  那粉白的衣裙满是血污,本该逃走的女人去而复返,一团漆黑的发沒有融进夜色之中,反倒活生生的从黑暗的林中剥离,逐步靠近,朝他再次伸出了手。

  即使狼狈,她的容颜依旧漂亮,尤其是她从远处而来,一点点靠近,那张脸从一個含糊不清的白点变得清晰无比,越近越能感受到那股惊心动魄的美艳,竟让人有些难以直视。

  白鹤行完全沒有想到她還会回来,一时之间不知是震惊更多還是意外更甚。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但是他這一次沒有拒绝她伸出的手。

  他握紧了,用最后的力气跃起,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再痛也无所谓,又借着长溟枪撑了一下,翻身上马,下意识地搂紧了她。

  段小双却险些抓不住他的重量,另一只手死死抱着马脖子才不至于被他拽下去,待他上来了,浓重的血腥味从后面扑上来,段小双心一颤,不知這人到底伤得多重。

  段小双手裡還捏着一把沙土做掩饰,在少年的指挥下有数匹人马挡在他们面前,将他们围追堵截。

  少年见過他撒出過不知名的粉末引起马匹发狂,一看他的动作便勒令靠的最近的人散开,段小双却沒有朝着马鼻子撒,而是直攻骑马之人的上三路,朝着他们眼睛撒去。

  他们都曾吃過亏,见状下意识勒马躲避,便留出了可供穿行的间隙。

  段小双驾马高高跃起,迅速穿過,眨眼间已将他们甩在身后,少年反应過来,咬着牙說了句辽话,带人追了上去。

  迎面而来的风依旧吹不散附着在二人身上的血腥之气,段小双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白鹤行健壮的身体靠在他身上,他压着粗喘,說了一声“对不住”便脱力地将脑袋靠他的肩窝,呼吸拂在段小双颈侧。

  段小双却松了口气,能喘气說明還活着,只要逃出這片山就有救。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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