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任東傑斷然道:“不可能。我兩人一聽到叫聲就趕來了,如果真有人的話,他絕無可能瞞過我們的視線離開!”
鐵木蘭氣道:“那你說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傢伙還會隱身法嗎?”
江松林突然身軀一震,失聲道:“不好!”
掉轉身,風馳電掣向胡仙兒的那間屋掠去。
任東傑也跳了起來,變色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鐵木蘭猛然醒悟,急得差點給了自己一巴掌,飛一般的往回衝去。
剛奔出幾步,房裏就又響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三人大驚,火急火燎的撞破窗戶衝進房裏,胡仙兒已經不在了,只有內外衣裙拋落滿地,連貼身的肚兜褻褲都在其中。
──敢情她竟是被人剝光後綁走的?
江松林更不遲疑,當先奪門而出。任東傑和鐵木蘭緊隨其後。
剛出院門不遠,三人倏地頓住了腳步。
只見在微弱的星光下,一個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裏,仿彿帶着陰森森的鬼氣。
他的臉孔隱藏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四肢似乎甚是殭硬,右臂夾着的正是胡仙兒的嬌軀。
鐵木蘭怒叱道:“你是什麼人?快把她放下!”
說着就想衝上前去,卻被任東傑一把拉住了,做了個手勢示意她鎮靜。
一時間三人的目光仿彿都凝結在這黑影的身上,四下寂然無聲。
江松林一字字道:“閣下何人?是否就是當年逍遙山莊一案的倖存者?”
黑影沒有回答,一隻鳥爪般的怪手緩緩伸出,卡在了胡仙兒的脖子上。這隻手是完全慘白的,就像是死人肌膚的顏色!
鐵木蘭只瞧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嬌喝道:“你是聾了還是啞了?快說話!”
黑影的喉嚨“咕咕”的響了兩下,四肢關節爆出輕微的聲音,突然把臉孔轉了過來!
藉着星光可以看見,這是一張完全沒有血色的臉,面部的肌膚更白,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裏面的血脈骨骼!
這情形當然很詭異,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這張臉居然是已經死去三年的蕭天雄!
江松林倒抽了口涼氣,沉聲道:“閣下不必再裝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誰?”
黑影的眼睛裏突然射出琥珀色的幽光,淌着血絲的嘴角咧開,吐出鮮紅的舌頭,露出了一種殭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笑。
就在三人瞧得渾身不自在時,黑影突然騰空而起,以令人喫驚的速度掠了出去!
“站住!”
三人早就警惕着,立刻展開輕功急起直追。
黑影在前飛掠着,身法輕巧,靈活而迅捷,單臂拖着胡仙兒的軀體,竟是不顧她的死活,一路在地上拉着,就像快馬拖曳着一個人在飛奔。
但任東傑還是很快就追近了他,一聲清嘯,發掌自後劈了過來!
堪堪擊中後心時,這黑影驀地翻過左掌向後一擋,雙掌相交,竟沒有半點聲息。
任東傑只覺一股極大的力道涌來,心中一驚,低呼道:“碎骨掌!”
他的上身向後一仰,腳步猛地挫住,這纔將力道完全卸去,一瞬間竟被震得有些手臂痠麻。
那黑影卻是整個人都被撞的大震,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帶着胡仙兒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斜斜的弧線,突然折而向左,掠進了藏書所在的“廣益閣”中。
三人剛追進閣中,就覺眼前一片漆黑,那黑影融入其間,身子一閃就不見了。
沒有半點光線,連窗外的黯淡星光都透不進來,這裏已是完全的黑暗。
任東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邁着步伐。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鐵木蘭就在自己身邊三尺內。
因爲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正傳到鼻中來。他就靠着這嗅覺的指引,保持着和她的距離,不敢離的太遠。
三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在黑暗之中各自行動着,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一出聲就會暴露自己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成爲對方暗器的活靶子。
過了不知多久,閣子裏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那黑影是已經悄然離開了呢,還是仍然潛伏在暗處等待時機。
鐵木蘭似乎已經沉不住氣了,呼吸略有些粗重。
任東傑生怕她誤事,忙無聲無息的湊過去,想要令她重新安靜下來,不料左腿踏出兩步後正好碰到了一張凳子。
他靈機一動,拎起凳子猛然朝靠門的牆擲去!
“匡當”一聲大響,附上雄厚真力的凳子就如一顆炮彈,將牆壁撞破了一個大洞,窗外的星光立刻漏了進來。
儘管這光線微弱到幾乎沒有,可是憑藉着出類拔萃的目力,任東傑還是迅速確認了一件事──那黑影並未呆在閣中!
但奇怪的是,江松林居然也不在,不知道他是幾時離開的!
…文《…“難道他發現了那黑影逃走,自己悄悄的追去了?”
…人《…任東傑思忖着,從懷裏取出火摺子點燃了。
…書《…鐵木蘭縱身過來,疑惑的道:“江前輩哪裏去了?”
…屋《…任東傑搖搖頭,舉起火摺子查看着四周,低聲道:“也許這裏有什麼暗道……”
鐵木蘭突然尖叫一聲,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眼望着他身後顫聲道:“那……那上面有……有……”
任東傑一驚,倏地回身,舉起火摺子照了過去,一眼又看見了那張臉!
──那張沒有絲毫血色,已經是死人的蕭天雄的臉!
他的冷汗也刷的冒了出來,定了定神,這才發現那不是真正的人臉,原來只是畫在身後一扇大屏風上的畫像!
鐵木蘭緊緊的靠着任東傑,嬌軀在微微的發顫。雖然她一直力圖做到最堅強,可是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自禁的露出了女孩子膽小的一面。
任東傑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別怕,有我在呢!那只是一副畫罷了。”
鐵木蘭這才吁了口氣,冷靜了下來,俏臉一紅道:“我……我不是害怕,只不過是被突然嚇了一跳。”
任東傑失笑道:“是極是極。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嚇一跳是正常的,發出那樣高亢的尖叫聲更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鐵木蘭臉頰發燙,跺腳道:“你取笑我!你道本姑娘真的怕嗎,把火摺子拿來!”
她劈手奪過火摺子,邁步走到屏風前,把整張圖畫自右至左照看了一遍。
任東傑也在旁邊看着,兩人雖然都對這副畫的恐怖程度有了思想準備,可是真正細看時,還是感到了相當大的震撼!
畫的內容相當血腥:在一個雄偉的莊園裏,數十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着,到處都是斷手碎肢,地上的鮮血流淌成了河。
有六個蒙面黑衣人,正在分別屠殺着六個武林高手。其中最顯眼的一個,就是剛纔看到臉的老莊主蕭天雄!
他的肚腹被活生生的切開,腸子和鮮血一起流淌到地上,雙目睜的圓圓的,仿彿在訴說着滿腔的悲哀和憤怒!
另外五個人的死法也都相當的慘烈,恰好是一個身首異處,一個亂箭穿心,一個身中劇毒,一個被活活勒死,一個被大卸八塊。
整副圖將人物畫得栩栩如生,特別是那滿含怨毒和復仇慾望的眼神,再加上慘不忍睹的各種死法,令觀者完全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仿彿又回到了當年的那個血腥之夜!
黯淡的火光,漆黑的屋子,可怖的圖畫,這一切都讓人覺得是在做噩夢。
鐵木蘭看的一陣暈眩,手中的火摺子幾乎要掉落在地。卻聽任東傑輕噫一聲,伸手將屏風推開了些,底下赫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有祕道!”
鐵木蘭兩眼發光,低聲道,“兇手一定是從這裏離開的,我們追!”
任東傑點點頭,當先躍入了洞口,兩人憑藉着火摺子的微光,在祕道里小心的亦步亦趨。
開始時腳下是一級級的石階,約摸下到二十級後,祕道就不再向下延伸了,轉而變成橫向前進。
再走了十餘丈,道路一下子寬闊了許多,四周圍懸掛着不少鐘乳石,到處都有滴滴答答的水聲。
任東傑忽然一口吹熄了手中的火摺子,眼前頓時又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鐵木蘭嚇了一跳,還沒驚呼出聲,任東傑已在暗中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邊輕輕道:“我們要節省着用。”
雖然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令人害怕,可是一感覺到身邊有個男人,鐵木蘭的心就踏實了不少,仿彿整個人都有了倚靠。
兩個人手挽着手,一步步的摸索了不知多久,突然聽到前面傳來“啊”的一聲慘叫,震得四壁迴音不絕!
這是江松林的聲音!
任東傑和鐵木蘭大喫一驚,高呼道:“江兄你怎麼了?”
循聲摸了過去。
只聽前方響起呼呼的衣袂帶風聲,似乎有人正在施展身法疾掠。任東傑趕忙重新點燃火摺子,恰好照見人影一閃。
緊接着就看見江松林倒在地上,面如金紙,口脣邊溢出血絲。
任東傑心中一沉,趕忙將他扶了起來,幸好觸手時感覺到心臟猶在跳動,只是人已昏迷。
“你留在這裏照看江兄,切勿輕舉妄動!”
他擲下這句話,也不等鐵木蘭回答,就拔步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追去。
前方的道路越來越寬敞了,這裏似乎是個巨大的天然地洞,再由人工改造成了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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