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但一路走來卻始終無驚無險,再下去的道路越發險惡了,裏面怪石嶙峋,到處都豎着一人多高的大石塊,仿彿迷宮一樣,可以將任何闖入者無情的吞噬。
任東傑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在短時間內闖破這怪石陣,又掛念着鐵木蘭和江松林,只能無功而返。
江松林受的傷不輕,回去後連着吐了好幾口淤血,解開衣袍一看,右肋下有個紫青色的掌印。
“碎骨掌,這又是碎骨掌!”
任東傑喃喃道,“江兄能大難不死,實在是幸運。”
江松林喘了一會兒氣,虛弱的道:“這兇手的武功,竟比我想像中更厲害的多。我雖已全神戒備,但還是遭了他的暗算……唉,只怪我太不中用,又讓他從眼皮底下逃走了。”
任東傑安慰道:“這又怎能怪你呢?說來小弟還更沒用呢。江兄能在黑暗中聽到兇手移動屏風潛入祕道,小弟卻什麼都聽不出來。”
江松林微微一笑,道:“這是因任兄的心思不在追捕兇手,全心全意放在保護鐵姑娘的安全上,是不是?”
任東傑展顏道:“不錯。這次抓不到兇手,下次還可以再抓。可是漂亮的美人兒要是慘遭不測,我可就要傷心痛悔終身了。”
他一邊笑着,一邊用眼角瞥着鐵木蘭。後者雙頰泛紅,神色仿彿有些嬌羞,但馬上板起臉蛋道:“看來我還要感謝你了,是嗎?”
任東傑聳了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鐵木蘭冷笑道:“但是抓不住兇手,你那位胡夫人的性命也許就難保了,難道你就不傷心?”
任東傑神色一黯,苦笑道:“縱然傷心也無可奈何了,我們根本是墮入了兇手的算計中。此人謀定而後動,又贏了我們一局。”
江松林忽然道:“可是他雖然打傷了我,自己也絕不會好過。我當時忍痛反擊,指力也結結實實的給了他一下。”
鐵木蘭喜動顏色道:“真的嗎?那我們只要查查誰受了傷,兇手就無所遁形了。”
任東傑搖了搖頭,道:“指力不比拳腳或是兵器,所傷的是穴道經脈,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只會對內功造成重大影響,平時完全可以掩飾的住。”
鐵木蘭氣沮的坐了下來,忽又立起道:“這兇手……他爲什麼會長的和蕭天雄一個模樣?難道……蕭天雄還沒死?”
任東傑道:“不,他只是戴了個面具而已,想用來嚇唬人的,胡仙兒想必一見就嚇破了膽,所以才輕而易舉被他制住了。”
江松林皺着眉頭,仿彿在苦苦思索着什麼,突然“哇”的一聲,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把衣襟都染上了點點紅斑。
任東傑忙道:“江兄不要再耗費心神了,這個案子,就由小弟和鐵捕頭來處理吧。”
江松林無力躺到了牀上,懊喪道:“有勞了。希望能早日抓到兇手,否則不知還要死幾個人。”
兩人告辭出來,剛走到屋外,鐵木蘭就迫不及待的道:“我們快回到那祕道中去徹底搜查一下,兇手可能還在裏面。”
任東傑哭笑不得的道:“他又不是笨蛋,怎還會等在裏面讓你捉?那祕道必然有其他出口,早在我們和江兄順原路返回之前,兇手肯定已返回了自己的居所,這樣纔不至於露餡。”
鐵木蘭道:“但那祕道里多少會有些線索吧,也許胡仙兒的……胡仙兒被他囚禁在那亂石陣裏……”
任東傑長長嘆息一聲,黯然道:“你不必拐彎抹角了,如果所料不錯的話,胡仙兒現在已凶多吉少。”
鐵木蘭心中也很難受,咬了咬嘴脣道:“可是,在胡仙兒的屍體出現之前,我們都不應該放棄希望。”
任東傑道:“屍體沒出現,只是因爲兇手還需要時間去處理,以便佈置的和三年前的某一種死法一模一樣,因此暫時棄置在那亂石陣中,這對兇手來說是最安全的辦法。”
鐵木蘭跺腳道:“所以我們纔要趕快去搜啊,說不定能提前發現屍體呢。”
任東傑道:“我觀察過那亂石陣,是用相生相剋的原理布成的,我沒有那個能力去破解,最多隻能一塊塊把石頭搬開,但那所需的時間至少也要一天,到那時候相信兇手已經自己把屍體運出來了,何必我們去費勁?”
他說着停頓了一下,懶洋洋的道:“做一個優秀的捕快,動腦子比動手往往有效多了,也重要的多。”
鐵木蘭生氣的道:“我就不信你不去蒐集線索,只憑坐在這裏空想就能把案子破了,世上哪有人是這樣查案子的?”
任東傑淡淡道:“線索一直都有啊,剛纔就有一條很重要的線索,可是看起來你卻沒有留意到。”
鐵木蘭愕然道:“什麼?”
任東傑凝視着她道:“難道你就沒有留意到那副圖畫嗎?上面有個很耐人深思的問題啊。”
他見鐵木蘭一臉茫然之色,只好又道:“那上面畫着逍遙山莊的六個高手死於六種不同手法,你有注意到那位老管家‘乾坤一棍’的死法嗎?”
鐵木蘭遲疑道:“好像是……身首異處,跟彭泰的死法一樣……”
任東傑道:“不錯。但你有注意到嗎,圖畫中張老管家的首級是被懸掛在大樹上示衆的,但彭泰的首級卻不知所蹤。”
鐵木蘭回想了一下,道:“確實如此,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任東傑沉聲道:“從已經死亡的三個人來看,他們的遇害手法,屍體姿勢等細節都和那幅畫幾乎相同,可見兇手是在刻意模仿,按理說他是不該出現這種錯誤的。”
鐵木蘭道:“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任東傑一字字道:“除非是彭泰的首級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
話音未落,鐵木蘭忽然跳了起來,滿臉興奮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這是爲什麼了!因爲死掉的那個根本不是彭泰,他想借此來瞞天過海!”
她激動的雙頰緋紅,繼續道:“我真笨啊,早就該想到的。以前聽過很多這樣的傳奇故事,如果死者的頭顱不見了,那麼往往是移花接木之計,其實他還活着,暗中再一次次的下毒手行兇。”
任東傑又嘆了口氣,喃喃道:“你的傳奇故事只怕是聽的太多了,這種點子,根本是拙劣的說書人才編的出來的。”
鐵木蘭杏眼圓睜道:“怎麼,你說不是嗎?”
任東傑肯定道:“從驗屍結果來看,那具無頭屍體的確是彭泰的。頭顱雖然消失了,但是他的身架,骨骼,以及練過碎骨掌的手,這些證據都絕不會弄錯!”
鐵木蘭不服氣道:“但除此之外,我想不通兇手爲什麼要把頭顱帶走啊?當時的作案時間並不充份,他能把頭顱藏到哪裏去處理呢?”
任東傑帶着深思的表情道:“這確實是個很關鍵的問題。也許我們搞明白這一點,就能揪住兇手的狐狸尾巴。”
鐵木蘭秀眉上揚,自言自語道:“我一定要把這個疑點解決,現在江前輩無法行動,輪到我這個未來的‘第一女捕’大顯身手了。”
任東傑忍住笑,正色道:“是極是極。第一女捕大人,趁着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趕緊回去睡個好覺吧,養足了精神纔好查案。”
鐵木蘭瞪了他一眼道:“不,我還要再到‘廣益閣’的現場去看看,我就不信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她轉過身昂然而去,步子雖然決斷矯健,可是內心深處卻很盼望任東傑能跟着來──畢竟一個女孩子家,再獨自到那噩夢般的地方去還是會膽寒的。
可是走了不遠後悄悄回頭一看,任東傑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竟向着他自己的居所方向走去,完全沒有來幫忙的意思。
“好,該死的人渣傑,你不來就算了!沒有你本姑娘照樣能成功!”
鐵木蘭氣的快哭了,一咬銀牙,鼓足勇氣飛步掠向目的地。
“你回來啦!”
玉玲瓏從牀上坐起,美麗的剪水雙眸中露出喜悅之色,脫口道,“人家好擔心你啊,怎麼也沒法闔眼哩。”
說着俏臉又略微的一紅,透出珊瑚般的顏色,七分嫵媚中帶着三分羞澀,看上去動人無比。
任東傑卻像是完全沒看見,淡淡道:“我任某人何德何能,能當的起玉小姐如此關心?”
玉玲瓏眉梢一挑,兩片嬌豔的朱脣形成了一個圓圈,詫異的道:“怎麼,你在生氣?”
她隨便一個表情神態,都顯得十分的撩人心魄,任東傑幾乎忍不住想過去摟住她的纖腰,同時盡情的痛吻那微微顫動的紅脣。
但他還是盡力控制住了自己,冷哼一聲,自顧自的走到了一邊。
玉玲瓏“嗤”的一笑,赤着纖足跳下牀,捱到他身邊柔聲道:“看來任公子還真的是生氣了,小女子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呢?說出來我給你賠罪好嗎?”
她說着把下頷靠在他的肩頭,聳挺的酥胸也輕輕擠住了他的胳膊。
任東傑卻斷然推開了她,沉着臉道:“胡仙兒被兇手劫持走時,你在隔壁必定也聽到動靜了,爲什麼沒出來?”
玉玲瓏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害怕嘛,那種時候出去,萬一被兇手順便捅一刀怎麼辦?”
任東傑盯着她道:“你也會害怕?”
玉玲瓏絲毫不退縮的迎視着他,平靜的道:“你不相信?還是你認爲我就是兇手?”
任東傑冷冷道:“我的確很難相信一個一次又一次欺騙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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