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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润声
风廉搂着翰音肩膀,“别胡說,我媳妇在這。”翰音听到对方唤他媳妇,直接反肘击在对方小腹上,“說什幺混话!”

  两人在這边打打闹闹,负责清点人数的弟子与旁人笑闹一阵,突然道:“怎幺沒看到霜棠师弟?”

  翰音下意识转头找玉碎,玉碎被他看着,一直刻意忽略的失落被唤起,无奈地道:“我不知道霜棠在哪。”這是实话,自从那件事之后霜棠已经很久沒和他說過话,两人若是不可避免地碰面,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打個招呼。不知霜棠怎幺想,玉碎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自己怎幺就這幺沉不住气,做了那些混账事吓坏了霜棠。

  “我记得你们挺聊得来的。”翰音還有些不信,像是想到什幺,轻声问:“你们吵架了嗎?”别的门派弟子可能会因为功法灵石的分配不均而争吵,在坤门弟子中却是从来沒有過這种事。长期的歧视与欺压养成他们柔顺又隐忍的性格,学会在困境中互暖,五人之间虽不时时时腻在一起亲密无间,却也同甘共苦走過来的,彼此之间都将对方当做亲人一样看待。他实在难以想象玉碎和霜棠两人相互置气的样子。

  ……吵架……玉碎更是心烦,站在人群裡却听不进上边的赫连昊苍在說什幺,直到一块玉简落到他面前。

  将神识探入玉简中查探,裡边只有一個女子的映像,還有些朦胧,只是侧面。他捏了捏玉简,不知道赫连昊苍要干什幺。

  “找到這個女邪修,把她带回承坤门严加看管。”

  众人领命称是,玉碎听得不对,又将那女子容貌再看一遍,越发眼熟,心中突然一跳。

  這個人,他认识。

  他拨开人群冲到林执墨面前,抓住玄衣弟子的广袖问道:“怎幺突然要找人?是不是霜棠出什幺事了?”

  林执墨沒時間与他纠缠太多,伸指点他印堂将那段神识输入,玉碎得知前因后果,朝对方道了声谢,匆匆御剑而去。后边翰音在叫道:“记得和好啊!”声音回响在广场上空,不知玉碎有沒有上心听着。

  瑾国的御花园,临水凉殿。

  一队宫女步伐袅娜地从花树间走出。那队宫女個個面若桃李,腰如约素,小碎步走得平稳,盘子裡的酒水都不曾洒出過一滴,凌波微步不惊纤尘,仿佛仙人一般。而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却是那宫女之后的一位少年。

  少年身着一身蓝白道袍,身量不高,生得纤巧,黑缎似的长发及腰,肤白如玉,小脸精致绝美,一双猫儿眼如秋潭般水色幽明,挺直的鼻梁下,檀口不点而朱,身上谪仙气质与娇媚交融驳杂,让他看起来比之仙人少了一份绝情清冷,又比世俗美人多了几分高不可攀,正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众人却不知道,這只可远观的少年修者之前正与同门师兄在太子寝殿裡行鱼水之欢,一身媚态比最妖的狐狸還要勾魂。

  少年行到阶下,广袖一摆,道:“在下霜棠,参见瑾国国主,各位大臣。”

  霜棠来得匆忙,一路上听女官解說了几個必须的礼仪,紧张之下說出来,也沒在意自己有沒有說对。

  之前两人本想一齐出来,哪知宫女半道上道想起来国主只請了霜棠一人,季白身为罪臣之子,虽然未定罪,但還是避嫌为好,言下之意便是要季白注意自己身份,季白无法,只能留在太子寝宫。

  东裡权京看到霜棠果然一人前来,甚是满意地邀他入座。霜棠正了正身子,走到左下首座入席,便见上座的东裡权京击掌,面前的歌姬舞姬全都哗啦啦如潮水般退下,他心裡不知对方有何用意,掩在袖中的手已经摸出短刀,面上却一直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正在他防备的时候,身后突然一凉,一阵冷意仿佛藤蔓般爬上他的脊背,霜棠身体打了個激灵,放出结界抵挡,同时催动内元护体,谁知那道冷意如影随形,居然无视他的结界径直渗透衣物,若有实质地在他身上游移起来!

  对方的修为比他高!难道宫中還有别的修者?!

  太大意了……对方也许起伏赫连他们不行,等的就是自己落单的时候。霜棠强迫自己忍受那股湿冷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感觉,被矮几遮住的手拿出短刀用力往身前的地上一戳,同时默念法咒,常人不可见的法阵立刻以他为中心蔓延来,短刀上微光流溢,如当初吸纳月华将那股神识吞噬入内。

  冷意退却,霜棠却是再也不敢大意了,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看到自己对面的舒琴宫的人,正巧骊琢真人也看過来,两人目光相触,对方眼裡的好奇明明白白,霜棠敛下眼睫,思忖既然东裡权京对太子之事束手无策,是否证明对方完全不是皇宫這边的人?

  那個人的目的是什幺?为何要隐身于皇宫裡边?舒琴宫的人知道這件事嗎?或者他才是舒琴宫的后台,舒琴宫依仗他完全不怕会在瑾国失势?看那真人一脸茫然的样子,是做戏還是真的沒发觉?

  霜棠脑中略過好几個疑问,他不明白這裡是不是所谓的鸿门宴,但就目前来看,与承坤门作对,瑾国绝对讨不到好,也只能小心地见机行事。

  东裡权京命人将修真界少见的灵植矿石统统抬上来摆在霜棠面前,“仙长,這是孤命人去各处收集的各种奇珍异宝,仙长可喜歡?”

  修真界与凡间一直维持在一個相互平衡制约的水平,有的东西修真界沒有,凡间却是一抓一把,尤其是拥有绝佳修真资质的弟子和一些矿石植物。修真界人人向往得道,一年到头沒生育率不增反降,消耗在住宿法阵上的灵石矿石,比凡间打铁的量還多,更不用說极难种植的特殊灵植了。

  霜棠脸上带着笑,架子端足,“国主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久闻修真者也擅长卜卦,孤想以這些为代价,顺便向仙长求一卦国运。”

  霜棠从容不迫地接上话:“不容乐观。”

  “……”

  “但若国主照我說的去做,事情未必沒有转机。”大夏、土蛮皆盼着瑾国早日崩溃,這狗日的国主還有心思在喝酒玩乐?霜棠站起来道:“励精图治,百姓为尊,是为绵延国祚之良方。”

  他還未說完,旁边有的大臣已经忍不住训斥道:“修道之人哪裡懂什幺!国主整日忧心劳力,听些歌舞休息一番也是過错?”

  霜棠目光略過那人脸庞,觉得有些眼熟,正要问,对方亦道:“我看承坤门都是一些冷心的怪物。”

  对方這一地圖炮放得太狠,霜棠思忖再不反击可就显得弱鸡了,“你——是东裡长云父亲?”

  第40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承坤内门每一位弟子从入门开始都会有一份资料,就保存在玉简之中,自东裡长云嚷過不会放過他开始,霜棠便一直在警惕這個变数,他查過东裡长云的资料籍贯,虽然不至于熟知对方家中祖宗十八代倒背如流,却也差不离。

  既然把季白家人牵扯进来,這回也由不得他留力了。

  东裡蕴郎远远看着那位端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少年,正要說话,便见霜棠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册子,放在矮几上,“此乃這些年你贪污舞弊的罪证。”嫩葱般的手指将书页翻开,霜棠瞟了对方一眼,“此人联合右相借东裡长云身死一事,不惜向国主进谗言借舒琴宫之手进犯我承坤门,更是引左相下狱,妄图断国主左膀右臂,左右朝堂局势,独揽大权,其心机之深,实在令人心惊。”

  其实這一番话都是霜棠信口胡诌,但只要细细想想到底谁从中获利最大,就不难猜出来了主谋是谁,国主深知季家老臣在朝堂上的威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其动手的,一旦动手,由得右相势力壮大,反而得不偿失。

  季逢君身为左相,与右相水火不容,加之与承坤有些交情,东裡蕴郎联合右相与舒琴宫先动摇承坤门在瑾国的基业,令季逢君失去承坤這個倚仗,然后再倒打一耙,激季逢君下狱,一番连消带打下来,不由得左相势力猝不及防。

  霜棠暗自庆幸自己远见,這原本想偷偷送到国主案头上的书册,就這幺正大光明地摆在人前。他之前的一番话,就算国主不信,也少不得在心裡埋下根刺。

  接下来就看大师兄的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并不像电视上那些被揭了老底的贪官一样呜哭哀嚎,而是召集侍卫直接朝他扑了上来!

  這是什幺?直接武力解决?

  霜棠急忙祭出醉相思挡下一個侍卫的袭击,短刀霜影漫漫,卷起的气旋在他周围扫出一片空地。那舒琴宫的“骊琢真人”早已被霜棠的内劲震晕過去,在他身后,一道更为狂霸的杀招破风而来,正击在霜棠的杀招上,两相对抗抵消,激出的旋风几乎将花园夷为平地!

  对方的修为远远高于自己,霜棠胸口发闷,催动法阵将真气灌注入醉相思结成刀阵护卫在自己周围,警惕着周围的人群——那個人出手了!就在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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