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那年的人們 伍壹:兩個笨蛋
任不羈也沒等墨來讓,便拉着陸玖坐到墨來剛剛坐到的地方,然後自顧自地拿起面前的茶杯,把其中的茶水一飲而下。
“等...。”墨來剛想阻止任不羈但是還沒有說完對面那個痞裏痞氣的傢伙就已經皺着眉頭了,任不羈看着陸玖鄭重道,“不要喝,味道有點怪,又苦又甜,多半餿了。”
墨來苦笑着,尷尬地打開摺扇,重複着任不羈的話道,“是餿了,我剛剛就是想說這個的。”
“那你不早說,你個白癡,算了,反正你這傢伙就是不喜歡說重點。”任不羈無奈地聳了聳肩,隨後他招來一旁的小兒,丟了幾枚銀錢之後讓他去上一些果茶。
墨來看了眼任不羈一旁的陸玖,對着她行了一個西山的禮儀之後,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而陸玖卻只是皺着眉頭看着墨來,墨來臉上微笑心中卻有些犯嘀咕,該不會自己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麼?這人是劍主傳人,她說不定真的能見到一些特殊的東西。
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墨來手指按着茶杯的杯沿,輕輕地划着一遍又一遍。
“那麼,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麼?”任不羈接過小兒帶來的新茶,打開杯蓋裏面飄出淡淡的果香,不知是什麼水果的,或者其實也不是水果,任不羈給陸玖倒了一杯又給常樂倒了一杯之後便將茶壺置於桌面,他臉上帶着和墨來不同的微笑,後者是一種變成了本能的僞裝,而前者只是一種刻意的假笑,一種希望他的重要的人見到之後不會擔心的笑。
墨來挑着眉毛看着任不羈,他搖了搖頭,然後丟給常樂一塊糕點,笑道,“能有什麼?難不成我被人做了這樣那樣的事情都要和你說?”
“誰問你了!”任不羈不爽地叫道,他看着一臉你吃錯藥了吧的墨來身邊的常樂,後者接過墨來的糕點,身子卻使勁遠離着墨來,盡力朝着裏面縮着,同樣,當她看着任不羈和陸玖的時候也只是偷偷摸摸地探着視線。
任不羈目光撇了撇常樂,不滿地說道,“你這傢伙從哪把她招來的,墨憐知道麼?人家看樣子才十四五。”
“噗!”墨來剛剛喝下一口自己剛剛倒好的茶便又將其吐了出來。
“你笑什麼?”任不羈將伸在陸玖面前擋住墨來吐出的茶水的袖子拿了回來,然後一臉嫌棄地甩了甩。
“我笑什麼?我笑你帶着個模樣十一歲的小姑娘走了那麼久也不嫌別人的屁話啊。”墨來笑眯眯地看着任不羈,然後臉上出現一些怒氣,從胸口的衣服前掏出一塊絲巾丟給了還在甩袖子的任不羈,不滿道,“別甩了,不就是我的口水麼?你又不是沒喝過,甩什麼甩!”
此語一出,滿座皆驚,任不羈沒有接到墨來的絲巾,反倒被這絲巾給拍了面,陸玖沒有什麼動靜,她只是稍微歪了下身子,面不改色地朝着任不羈的另一面歪了些,而常樂看着墨來眼神倒是明亮了一些,對於他在牀上把自己看遍的事情突然少了些看法。
“唔!”任不羈直接站到桌子上,一隻手捏着墨來的臉,眼神不停地示意着墨來看向陸玖,然後怒道,“你胡扯什麼呢?”
墨來撇着任不羈使勁示意的陸玖,然後他突然不笑了,他抓住任不羈的手,哀怨道,“混球,你忘了你還說它很甜麼?”
“我放你......的屁話!我費勁那麼大的功夫來找你,你就這麼對我!”
“不然呢?以身相許麼?”
“好了。”陸玖打斷他們二人的話,然後把任不羈拉了回來,對着墨來面無表情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代替我家少爺像......你......道歉。”
墨來揉着下巴,看着陸玖,這人怎麼跟和我道歉很丟臉的樣子,自尊心那麼強?我怎麼以前不知道呢?
“我接受。”
“你接受個鬼!明明是你先吐那口水的。”任不羈氣鼓鼓地喝了口茶,然後他跳着眼皮,他好像知道爲什麼這個混蛋說自己喝了,任不羈看向墨來,指着杯子一副你告訴我是假的的表情,而墨來只是翻了個白眼,冷笑了一聲。
任不羈頓時感覺有些反胃。
“墨......公子,現在方便麼?”陸玖看了看常樂,墨來揮了揮手,示意不礙事,陸玖便點了點頭,繼續道,“交換,這是一個人讓我對您說的,他說接下來會和你交換情報......”
“不不不。”墨來搖着摺扇,“不是交換情報,而是我將把我所知的悉數告訴你們,唯一的條件便是帶我走,去往白玉京之中,我需要一個可以幫助我查看身體的人,那人必須是再造,而且必須是他們二人之一。”
陸玖面色平靜,她呆呆地坐了一會後,繼續道,“不行,你很危險。”
“危險的是我的勢力和腦子,可是現在陸姑娘,你應該明白我爲何會在這裏,我想不羈已經猜出一些頭緒了,這點他很擅長,我是被那傢伙強行拐進來的,你能明白麼?我只是一個受害者,一個他的棋子,但是我不想做棋子,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來就是在賭你們能找到我,如果你們讓我失望了,我甚至會去白玉京之中的衙役自首,知道麼?雖然這麼說很抱歉,可是我可以這麼說,整個神州之上我的性命排在前三位,在那個機會到來之前,我是不會允許自己死去的。”
墨來突然鄭重地說道,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哪怕再醜陋,我都會活下去。哪怕再醜陋。”
墨來重複了兩遍,他不喜歡重複話,那樣會很浪費,無論是什麼都很浪費。
陸玖眨着眼看了看任不羈,後者吐了口氣,對着陸玖笑了笑,然後看向墨來道,“可以答應你,你跟着我們,至於你所謂的情報,我沒興趣,我先和你說說外界的事情吧。”任不羈頓了頓,然後對着墨來調皮地笑了笑,“聽不聽?”
墨來嘟着嘴,臉上重新出現標誌性的微笑,“不聽白不聽。”
“帝暖書在昨日宣佈白玉京必須交出和逆命合作的那些人了,不然大啓將會把白玉京列入攻打的名單之中。”
“帝暖書親自下的命令?”
“不僅如此,白玉京可是在東樹州的中心,消息傳遞到大啓離這裏最近的劍閣所在的中州都至少需要半個時辰,更別說其中那些思考的時間和手續了,要知道,東樹州和中州之間可不是像大啓一樣的整合唯一了。然而帝暖書在半個時辰沒有收到消息之後便用你過去留下的那些畫卷再次對着白玉京下了一道消息,他將御駕親征到這裏和他們好好地談談。”
“談個鬼!”墨來笑罵着,“這很明顯是有目的的,帝暖書和我一樣對那個老頭做了約定,雖然只是一時的敷衍,但是他絕對不會違反,看樣子,這裏有什麼驚動了他,以至於讓他會放下作爲帝暖書他的約定。”
“這是一,接着是現在這裏發生的事,不大也不小,黑色的火焰沒有熄滅。”任不羈看着墨來,眼神之中有着一絲疑問,墨來看出了他的疑問,然後墨來聳了聳肩,無奈笑道,
“這我真的不知道。”
“我信你。”
“......,謝謝。”
“這是問句加上一些強調,最好有點鄙視。”
“你去死吧。”
任不羈端起茶杯,剛想喝卻好像想起了什麼,他嘴巴抿了抿然後將其放下道,“說真的,不然我沒法幫你,在你帶着那個傢伙離開之後,我就和陸玖去了杜子梧墜落的地方,而無論杜子楓用什麼方法都沒有將杜子梧從那黑色的火焰之中解放,哪怕他死了杜子梧依舊沒有出來,所以杜子楓現在幾乎快要瘋了,他不顧巴哈姆特的反對,要發動天兵在城中搜索那個傢伙可能留下來的東西,他現在本該被囚禁在牢籠之中,但是就是因爲他是杜子梧的弟弟,巴哈姆特決定等杜子梧出來在做決定,就沒有管他,所以你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麼?”
“杜子梧?原來那條龍是杜子梧。”墨來恍然大悟,然後他搖了搖頭,“我這次是真的不知道,開掛也要給個代碼纔行,後半句你可以忽視,大意就是我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任不羈靜靜地看着墨來,後者保持着微笑靜靜地讓他看着,然後偷偷摸摸地將袖子之中的火焰紋路的石頭藏得更深了些,我的確不知道爲什麼那火焰沒有消失,不過小任任你也沒問他留下了什麼不是?
“我信你。”任不羈起身淡淡說道。
“還是疑問再加一點鄙視?”
“不,我一直都信任你,走吧,去見見那個死酒鬼。”任不羈轉身就要離開,陸玖急忙跟上,墨來笑呵呵地起身,然後指了指任不羈,示意常樂這是下一次要猜的反義之物。
突然,任不羈回過身盯着墨來,後者立馬收回扇子,對着任不羈露出微笑的臉色。
“啥事?”墨來笑問道。
任不羈只是眯起了眼睛,轉身擺了擺手,“沒事,只是有個粉白頭髮無法進入這裏的傢伙找到我,讓我務必找到你,然後讓我轉告你一聲。”任不羈突然轉化嗓音,變成了女子一樣的柔細的嗓音,
“先生請放心,請......一定放心,墨憐會讓先生的心血好好活着的,這次墨憐不會再輸了。”
墨來不再微笑,他一瞬間耷拉着臉,然後僅僅一瞬間有恢復了原樣,
“真是個笨蛋。”
“你不也是麼?”任不羈目不轉睛地說着。
‘不不。”墨來微笑着,“以後不會再是了。”
“永遠也不會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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