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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 伯仲双侯

作者:古龙
萧十一郎!

  這名字就像是一把大铁锤,“砰”的一下子敲在高刚头上。В⑤、CoМ

  高刚也觉得耳朵“嗡嗡”响,吃惊地看着面前的這個人,从他的脸看到他的刀,“你就是萧十一郎?”

  “我就是。”

  高刚脸上的汗珠已开始一颗颗地往外冒,忽然转身:“他說他喜歡留在這裡?”

  柳苏州脸上也已看不见血色,勉强点了点头“我听见了。”

  高刚道:“他就是萧十一郎。”

  柳苏州道:“我知道。”

  萧十一郎的名字,他也听见過的。

  高刚道:“萧十一郎若說他喜歡留在這裡,就沒有人能要他走。”

  柳苏州握紧了双拳,铁青着脸說道:“他不走,你走。”

  高刚道:“好,我走。”

  他居然真的說走就走,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

  柳苏州付给他的价钱虽然好,但总是沒有自己的脑袋好。

  何况,被萧十一郎赶走,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柳苏州看着他走下楼,忽然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我实在不知道你就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淡淡道:“现在你已知道了?”

  柳苏州道:“你真的喜歡這副耳环?”

  萧十一郎道:“不是我喜歡,是她喜歡。”

  柳苏州道:“她喜歡的东西,你都给她?”

  萧十一郎慢慢地点了点头,将他的话又一字一字重复了一遍“她喜歡的东西,我都给她。”

  柳苏州咬了咬牙,道:“好,那么我就送给你,我們交個朋友。”

  萧十一郎說道:“我不要你送,也不想交你這种朋友。”

  柳苏州的脸色又变了变,忍住气說道:“你想怎么样?”

  萧十一郎道:“這副耳环也是你买下来的?”

  柳苏州道:“是。”

  萧十一郎道:“用多少银子买的?”

  柳苏州道:“几千两。”

  萧十一郎道:“我给你一万六千两。”

  他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個聪明伶俐的书僮,捡了两张银票送過来。

  “這是杨家的‘源记’票号开出来的银票,十足兑现。”

  柳苏州咬着牙收了下来,忽然大声道:“给他。”

  少女的眼圈已红了,委屈地摘下耳环,放在桌上。

  柳苏州道:“现在耳环已是你的了,若沒有什么别的事,阁下不妨請便。”

  萧十一郎忽又笑了笑,道:“我還有样别的事。”

  柳苏州变色道:“還有什么事?”

  萧十一郎道:“我說過,我喜歡這裡。”

  柳苏州道:“你……你……你难道要我把這位子让给你?”

  萧十一郎道:“不错。”

  柳苏州全身都已气得发抖,道:“我—。我若不肯让呢?”

  萧十一郎谈谈道:“你一定会让的。”

  柳苏州当然会让的,遇见了萧十一郎,他還能有什么别的法子?

  萧十一郎坐下来,拿起那副耳环,微笑道:這耳环的颜色果然很好。”

  冰冰笑了笑道:“可是我现在已不喜歡它了。”

  萧十一郎也不禁怔了怔,道:“现在你已不喜歡它了?”

  冰冰柔声道:“它让你惹了這么多麻烦。我怎么還会喜歡它?”

  萧十一郎笑了,他的笑忽然变得很温柔,很愉快“你既然已不喜歡它,我看着它也讨厌了。”

  他微笑着,突然挥手竟将這副刚用一万六千两银子买来的耳环,远远地抛出了窗外。

  冰冰也笑了,笑得更温柔、更愉快。

  风四娘却几乎气破了肚子。

  她实在想不到萧十一郎竟会变成了這么样一個强横霸道的人。

  若不是她一动也不能动,只怕早已跳了起来,一個耳光掴了過去。

  她实在想去问问他,是不是已忘了以前连吃碗牛肉面都要欠账的时候。

  她更想去问问他,是不是己忘了沈璧君,忘了這個曾经为他牺牲了一切的女人。

  只可惜她连一個宇都說不出来,只有眼睁睁地坐在這裡看着生气。

  以前她总是在埋怨萧十一郎,为什么不洗澡?不刮脸?为什么喜歡穿着双鞋底已经被磨出了大洞来的被靴子?

  现在萧十一郎已干净得就像是個刚剥了壳的鸡蛋。

  但她却又觉得,以前那個萧十一郎。远比现在這样子可爱几百倍、几千倍。

  沈璧君也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裡。

  现在她心裡是什么滋味?

  风四娘连想都不敢想也不忍去想。

  她若是沈璧君,现在說不定已气得要一头撞死。

  萧十一郎,你本是個有情有义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這样子?

  柳苏州已走了,本来刚坐下来开始喝酒的“伯仲双侠”,此刻竟似乎连酒都喝不下去,两人对望了一眼,悄悄地站了起冰冰用眼角瞟了他们一眼,忽然道:“两位己准备走了么?”

  欧阳兄弟又对看了一眼,年纪较轻的一個终于回過头勉强笑道:“這位姑娘是在跟我們說话?”

  冰冰道:“是。”欧阳文伸道:“我們和姑娘素不相识,姑娘有什么指教?”

  冰冰道:“你们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们。”

  欧阳文仲道:“哦……”

  冰冰道:“你叫欧阳文仲,他叫欧阳文伯,兄弟两個人都不是好东西。”

  欧阳文仲的脸色也变了。

  欧阳文伯厉声道:“我兄弟难道還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

  冰冰道:“你们自己不知道?”

  欧阳文仲道:“不知道。”

  冰冰忽然不理他们了,转過头问萧十一郎“你也不认得他们?”

  萧十一郎道:“不认得。”

  冰冰道:“但他们却老是用眼睛瞪着我。”

  萧十一郎道:“哦。”

  冰冰道:“我不喜歡别人用眼睛瞪着我。”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

  冰冰道:“我也不喜歡他们的眼睛。”萧十一郎道:“你不喜歡?”

  冰冰道:“我简直讨厌极了。”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說道:“两位听见她說的话沒有?”

  欧阳文仲脸色也已铁青,勉强忍住气,道:“她說什么?”

  萧十一郎道:“她說她不喜歡你们的眼睛。”

  欧阳文仲道:“眼睛长在我們自己身上,本就用不着别人喜歡。”

  萧十一郎淡谈道:“别人既然讨厌你们的眼睛,你们還要這双眼睛干什么?”

  欧阳文伯变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萧十一郎道:“我的意思你应明白的。”

  欧阳文仲也铁青着脸,道:“你难道想我們挖出這双眼睛来?”

  萧十一郎道:“的确有這意思。”

  欧阳文仲突然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過来动手?”

  萧十一郎笑了笑道:“眼睛是你们自己的,为什么要我去动手?”

  欧阳文仲仰面大笑,道:“這個人居然要我們自己挖出自己的眼睛来。”

  萧十一郎道:“自己挖出眼睛,至少总比被人砍下脑袋好。”

  诺大的牡丹楼上,突然变得连一点声音都沒有了,每個人的手心都沁出了玲汗。

  别人只不過看了她两眼,他们居然就要人家挖出自己的眼睛来。

  世上竟有這么残酷的人。

  這個人竟是萧十一郎

  风四娘实在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但這件事竟偏偏是真的。

  以前她死也不相信的那些话,现在看来竟然全都不假。

  风四娘闭上眼睛。她已不想再看,也不忍再看下去,她的服泪也已流了下来。

  欧阳兄弟手裡本来提着個包袱,现在忽又放了下去,放在桌上。

  包袱仿佛很沉重。

  萧十一郎看着他们,看着桌上的包袱,忽然又笑了笑道:“镔铁鸳鸯拐和子母离魂圈?”

  欧阳文仲道:“不错。”

  萧十一郎道:“自从昔年十二连环坞的要命金老七去世后,江湖中好像就沒有人再用‘子母离魂圈’這种兵刃了。”欧阳文仲道:“不错。”

  萧十一郎道:“据說這种兵刃的招式变化最奇特,和所有的软硬兵刃都完全不同。”

  欧阳文仲道:“不错。”

  萧十一郎說道:“因为這种兵刃既不长,也不短,既不软,也不硬。若沒有十五年以上的火候,就很难施展。”

  欧阳文仲道:“不错。”

  萧十一郎道:“所以江湖中用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用這种兵刃的就一定是高手。”

  欧阳文仲冷笑道:“看来你的见识果然不差。”

  萧十一郎道:“镔铁鸳鸯拐,一长一短也是种很难练的外门兵器,而且其中還可以夹带着暗器,据說昔年的太湖三杰,就是死在這双兵器下的。”

  欧阳文仲冷笑道:“死在這只铁拐下的人,又何止太湖三杰而已。”

  萧十一郎道:“两位出身名门,用的也是這种极少见的外门兵器,武功想必是不错的。”

  欧阳文仲道:“倒還過得去。”

  萧十一郎又笑了笑,道:“很好。”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悠悠然走過去,微笑着說道:“现在你们不妨一齐出手,只要你们能接得住我三招,我就……。”

  欧阳文仲立刻抢着问道:“你就怎么样?”

  萧十一郎淡淡道:“我就自已挖出我自已這双眼珠子来送给你们。”

  欧阳文仲又忍不住仰面大笑,道:“好,好气概,好一個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道:“萧十一郎无论是好是坏,說出来的话,倒从来沒有不算数的。”

  欧阳文伯道:“我兄弟若连你三招都接不住,以后也无颜见人了,倒不如索性挖出這双眼睛来,倒落得個干净。”

  萧十一郎道:“既然如此,你们還等什么?”

  欧阳文仲道:“你只要我們接你三招?”

  萧十一郎道:“不错,三招……”

  沒有人能在三招之内就将“伯仲双侠”击倒的,欧阳兄弟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风四娘忽然发觉萧十一郎不但变了,而且竟像是己变成個自大的疯子。

  人已散开,退到了栏杆边。

  并沒有人推他们,是一种看不见的杀气,将他们逼开的。

  沒有人愿意靠近萧十一郎和欧阳兄弟,却又沒有人舍得离开。

  萧十一郎真的能在三招内将名震天下的“伯仲双侯”击倒?

  這一战当然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愿错過的。

  欧阳兄弟已慢慢地转過身慢慢地解开了他们的包袱。

  他们每一個动作都很慢,显然是想利用這最后的片刻时光,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考虑自己应该用什么招式应敌。

  他们都知道现在自己一定要冷静。

  高手相争,一個慌张的人,就无异是個死人,這兄弟两人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

  风从窗外吹进来,风突然变得很冷。

  只听“叮铃铃”一声响,欧阳文仲威慑江湖的子母离魂圈已在手,于母离魂圈在灯下闪着光,看起来那只不過是两個精光四射的连环钢环,只是真正的行家,才知道這种奇门兵刃的威力是多么可怕。

  镔铁鸳鸯拐却是黝黑的,黝黑而沉重,右手的拐长,左手的拐短,两根据共重六十三斤。若沒有惊人的臂力,连提都很难提起来。

  萧十一郎一直在微笑着,看着他们,忽然大声赞道:“好!好兵器。”

  欧阳文仲手腕一抖,子母离魂圈又是“叮铃铃”一声响,响声已足以震人魂魄。

  這就是他的答覆。

  萧十一郎道:“用這种兵刃杀人,看来实在容易得很。”

  欧阳文伯冷冷道:“的确不难。”

  萧十一郎微笑道:“你们今日若能挡得住我三招,不但立刻名扬天下,而且名利双收看来好像也并不因难。”

  欧阳文仲冷笑。

  萧十一郎悠然道:“只可惜天下绝沒有這种便宜事的,我既然敢答应你们,就当然有把握。”

  欧阳文伯也冷笑道:“你若是想用這种话来扰乱我們的情绪,你就打错主意了。”

  欧阳文仲道:“我兄弟身经大小数百战,還沒有一個单凭几句话就将我們吓倒。”

  萧十一郎又笑了笑,道:“我只不過想提醒你们一件事。”

  欧阳文伯道:“什么事?”

  萧十一郎道:“我只希望你们莫要忘了我用的是什么刀。”

  欧阳兄弟都不禁耸然动容“割鹿刀?”

  萧十一郎道:“不错,割鹿刀。”

  欧阳兄弟盯着他腰带上的刀,刚才的气势似已弱了三分。

  萧十一郎谈淡道:“你们总该知道,這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刀,连六十三斤重的镔铁鸳鸯拐,也一样能削得断的。”

  欧阳文伯握着铁拐的一双手,手背上已有青筋一根根凸起,眼角在不停地跳动着。

  他本已冷静下来的情绪此刻忽又变得有些不安。

  萧十一郎仿佛并沒有注意他们的神情,又道:“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莫要用兵器来架我的刀。”

  他的手己握住了刀柄。

  他的刀是不是已将出鞘?

  风更冷,已有人悄悄地拉紧了衣襟。

  欧阳兄弟脚步突然移动,身形交错而過,就在這一瞬间,他们己說了两句话:“只守不攻”“以退为进”兄弟两人心意相通,身法的配合,更是水乳交融,他们联手应战,這当然已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只要避开三招,就算胜了。

  你的刀就算削铁如泥,我們最多不架你的刀,难道连三招都闪避不开?

  两人身法展动,竟一直离开萧十一郎七尺之外。

  他的手臂加上刀,最多也不過在六尺,若想将他们击倒,就势必要动。

  只要他的刀一动,就算攻出了一招。

  萧十一郎看着他们,忽然又笑了。

  欧阳兄弟却沒有看见他的笑容,只在看着他的手,握刀的手。

  萧十一郎终于慢馒地拔出他的刀。

  他的动作也很慢,刀是淡青色的,也并沒有夺目的光芒。

  可是刀一出鞘就仿佛有股无法形容的煞气逼人眉睫。

  欧阳兄弟交换了個眼色,身形仍然游走不停。

  萧十一郎慢慢地扬起了他的刀,很慢很慢……

  欧阳兄弟的眼睛不由自主,随着他手裡的刀移动,自己的身法也慢了。

  可是他的刀己动,只要一动就算一招。

  剩下的已只有两招。

  萧十一郎自己竟似也在欣赏自己的刀,悠然道:“這是第一招。”

  這一招当然是无法伤人的,一共只有三招,他己平白浪费了一招。

  這個人莫非真的变成了個自大的疯子?

  突然间,淡青色的刀光如青虹般飞起,闪电般向欧阳文伯痛击而下。

  這一刀势如雷霆,威不可当,已和刚才那一招不可同日而语。

  欧阳文伯的脸色已在刀光下扭曲。

  他手裡的铁拐虽沉重,却還是不敢去硬接硬架這一刀,他只有闪避。

  欧阳文仲担心他哥哥闪避不开,看见萧十一郎背后空门大露,子母离魂圈一震,向萧十一郎的后背砸了下去。

  谁知萧十一郎這一刀竟也是虚招,却算准了他有這一招攻来,突然一扭腰,闪电般出手抓住了他的子母离魂圈往前一带。

  這一带力量之猛,竟令人无法思议。

  欧阳文仲只觉得虎口崩裂,子母离魂圈已脱手,身子跟着向前冲出,竟恰巧撞在萧十一郎的左肘上,如被铁锤所击,眼睛突然发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萧十一郎手裡刚夺来的予母离魂圈,威力未衰向后甩了出去。

  欧阳文伯的身形正向這边闪避,只顾着闪避他右手的刀,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左手又多了個子母离魂圈,只听“叮铃铃”一声响,寒光一闪,接着又有一片血花迎脸喷了過来,正好喷上他的脸。

  就在這同一刹那间,子母离魂圈也已打在他胸膛上。

  他的眼睛巳被那鲜血所掩,虽然已看不见這件致命的兵器,却可以清清楚楚听见自己肋骨碎裂的声音。

  掩住他眼睛的血是他兄弟喷出来的,打在他胸膛上的兵器也是他兄弟的兵器。

  萧十一郎一共只用了三招。

  不多不少,只有三招。

  每個人都睁开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吃惊地看着欧阳兄弟倒下去。

  等到他们再去看萧十一郎时,萧十一郎已坐下,刀已入鞘。

  冰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充满了光荣和骄傲,嫣然道:“你好像只用二招就已将他们击倒了。”

  萧十一郎道:“我用了三招。”

  冰冰道:“你那第一招也有用?”

  萧十一郎道:“当然有用,每一招都有用。”他微笑着,接着道:“第一招是为了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這柄刀上。他们的身法也自然会慢了下来。”

  冰冰道:“第三招呢?”

  萧十一郎道:“第二招是为了要将他们两個人逼在一起,也为的是要他不来防备我的左手。”

  冰冰叹了口气,道:“第三招就是真正致命的一招了。”

  萧十一郎淡淡道:“他们现在還活着,只因为我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冰冰眨了眨眼,又笑道:“看来不但你這三招都有用,连你說的那些话也都有用的。”

  萧十一郎微笑道:“但說话是吓不倒人的,也不能算伤人的招式。”

  冰冰道:“所以你還是只用了三招?”

  萧十一郎点点头道:“我只用了三招。”

  冰冰道:“所以他们已输了。”

  欧阳兄弟挣扎着站起来,文伯腿上的血迹未干,文仲更已面如死灰。

  冰冰忽然转過头,看着他们,道:“我兄弟若连你三招都接不住,以后也无颜见人了,倒不如索性挖出這双眼睛来,也落得個干净。”

  這句话本是欧阳文伯說的,现在居然又一字不漏地由冰冰說了出来,连神情口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你還记得這句话是谁說的?”

  欧阳文伯咬着牙,点了点头。

  冰冰道:“现在你们是不是已经输了?”

  欧阳文伯不能否认。

  冰冰冷笑道:“既然输了,你们现在還等什么?”

  欧阳文伯突然仰面惨笑,厉声道:“我兄弟虽然学艺不精,却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冰冰道:“很好,我也希望你们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因为你们赖也赖不掉的。”

  欧阳文伯又咬了咬牙,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屈如鹰爪,向自己的眼睛挖了下去。

  但无论谁若要挖自己的眼睛,手总是会软的。

  欧阳文仲突然道:“你挖我的,我挖你的。”

  欧阳文伯道:“好”這兄弟两人竟要互相将眼珠子挖出来,有的人已转過头去,不忍看,有的人弯下腰蹬,己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萧十一郎居然還是不动声色,這個人的心肠难道真是铁打的?

  突听一個人大声道:“你若要他们挖出眼睛来,就得先挖出我的眼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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