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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苗疆少女

作者:扬镳
异变突生,独孤九如鹰隼一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射冷箭的位置。正是昨日看对岸那可特别扎眼的歪脖树,一個穿着褐色衣衫,裹着脸,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拈弓搭箭,准备射第二支箭。

  “低头!”独孤九按住李牧的脑袋,李牧只听到‘咻’地一声,一支箭擦着李牧的耳边飞了過去。李牧刚把‘小李飞刀’拔出来,就被独孤九按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

  還沒等独孤九回答,忽然吊篮猛地坠下,原来第二根箭的目标也不是人,而是另一根绳索。四根绳索断了两根,吊篮在空中反转,眼瞅着就要掉到江心了。

  独孤九身手抓住李牧的胳膊:“大哥,咱俩死在一起。

  “死什么死!”李牧挣脱开来,帮独孤九把后背缠着的降落伞扯开,抬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降落伞顺利展开,独孤九借着李牧這一踹之力,飘向原路,也不知能不能飞回对岸去。

  李牧這边情况就糟糕了,原本吊篮受力平衡,他和独孤九各占一個对角,還勉强能撑住。這一脚下去,平衡被打破,吊篮整個一百八十度翻转,把李牧扣在了下面。

  他的降落伞根本来不及打开,就被翻涌的江水吞沒了。

  “大哥!”

  還在半空飘着的独孤九,回头看到這一幕,目眦欲裂,泪水滚滚,早已模糊了视线。

  如此湍急的江水,倒扣着掉进去,還能活命嗎?大哥這是舍了自己,救了我呀!

  我岂能独活!

  眼瞅着到岸边了,独孤九心裡一发狠,拔出剑来,便要斩断降落伞的绳子,跟李牧共赴黄泉去。

  “别做傻事——”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個声音,独孤九不敢相信,努力向下看去,之间江水翻腾之间,吊篮竟然神奇地浮在水面上,李牧站在吊篮顶上,正声嘶力竭地喊:“我会游泳死不了,原计划不便,找渡口……”

  话還沒說完,一個巨浪把李牧拍进了江中,吊篮被拍成了碎片。独孤九怔怔地看着,视线往前二十米,李牧顽强地从水面钻出头来:“……找到射箭的人,杀……我死不了!”

  又是一道浪,李牧被卷了进去,彻底沒了影子,不知死活。

  独孤九咬了咬牙,把剑收了回去。

  大哥說自己死不了,那便是死不了。独孤九对李牧的话,从来也沒有怀疑過。

  万一,大哥真的死了。给他报了仇之后,再随他去不迟!

  独孤九打定主意,也冷静了下来。他看向对岸,那個影子已经不见了。也许他觉得,李牧掉进了如此湍急的江水中,肯定是活不了了。

  “你也活不了了。”独孤九咬着牙根,暗暗发誓。

  ……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李牧从来沒想過,自己也能享受英雄的待遇,被江水给‘掏’一回。這也沒到冬天呢,這水咋這么冷呢,胸口以下,都已经沒有知觉了。吊篮解体的时候,李牧眼疾手快,抱住了最粗的一根木头。靠着木头的浮力,還有玩了命的扑腾,這才免遭厄运,万分艰难地活了下来。

  前后不過十来分钟的光景,李牧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耗尽了力气,现在除了求生的本能,让他用最后吃奶的劲儿抱住木头之外,他是一点儿多余的力气都沒有了。

  他努力地向两岸看過去,什么也看不到。仿佛周遭都是一片汪洋似的,這江水又急又凶。十多分钟,已经冲出了不知道多远。两边的悬崖早就沒了,河道到了這一段,像是宽阔了不少,水流也放缓了。

  若是還有力气,逮住一個方向游,真差不多能游到岸边去。

  但問題是,真的已经沒力气了啊。

  虽然李牧安慰独孤九的时候,說得斩钉截铁。什么自己会游泳,肯定淹不死。但他自己心裡头知道,他的游泳水平到底几斤几两。他的游泳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在游泳池淹不死,如此湍急的江水,别說是他,就算是游泳冠军来了,也未必敢保证,自己肯定沒事儿。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牧悲观地想到,如今的情况,他也着实想不出什么办法。系统的代码還沒完全归拢完毕,也就是說‘系统’還在维护中,指望不上了。即便能指望,這种情况,也不给他時間啊。

  忽然,视线变得有些暗了。李牧抬头眼望天空,竟飘来一朵积雨云。

  這、是要逼死老子的节奏嗎?

  李牧惨然一笑,心想,老子穿越一回,竟是這种死法,這要是放在那些穿越小說裡头,混個最惨男主不過分吧?李牧忽然觉得非常悲愤,不能死得這么窝囊,绝不能淹死!就算是死,怎么也得是让雷劈死啊!

  “老天爷,来個雷劈死我!快点打個雷劈死我!”

  李牧扯着嗓子喊,像是听到他的话了,昏暗的天空,咔嚓打了個雷。李牧吓得一哆嗦,却并不畏惧,继续扯着脖子喊,颇有越挫越勇的架势。

  他始终未曾发觉,有一叶扁舟,已经到了他身后了。

  這是一艘独木船,完整的一根木头雕成的,两端加了箍,更加结实,天然不漏水。独木舟中坐着一個苗疆少女,少女皮肤白皙,面容秀美,身着一件青黑色斜襟长衣、绉褶花裙,领边、袖口、围腰都以五色丝线镶竹,正是典型地苗女装扮。不施粉黛的脸上,带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胶原蛋白,眉间与唇角的弧度,显现出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

  其实也用不着显,敢在這么湍急的江水中,驾着一艘独木舟玩极限运动的人,說自己害怕,谁能信啊。

  少女的驾船技术,无疑是顶好的。但看起来却让人心惊胆战,小船像是风浪上的树叶,颠簸起伏,摇摆不定,好像随时都能掀翻似的,但却一直沒翻,不但沒翻,還稳稳地接近了李牧,保持在了她身后两米的位置。

  少女看着李牧仰天大骂,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像是觉得很有趣,就這么一直看着,也不說话,也不出手救他。

  “……我¥%@#……”李牧呼哧带喘,实在是骂不动了。他本来就沒多少力气,骂了這一阵,最后的那点劲头也被消磨光了。趴在木头上呼哧,他知道自己沒多少力气了,心裡也彻底绝望,做好了心裡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实在是抱不住木头的时候就撒手,然后张嘴喝水,尽快地沉到底,免得一时半会死不了還憋得慌。

  “唉……”李牧觉得自己已经沒劲儿了,他吃力地抬起头,想四周看看最后的景色,然后迎接自己的命运。刚一转头,看到一艘独木舟停在身后,吓得声音都变调了。要不是少女长得還挺好看,他都要觉得自己预见水鬼了。

  “你——”李牧张了张嘴,想问這少女是谁,但他很快反应過来,他现在不该问這些,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求救!

  “救命!”

  少女不为所动,還是看着他。

  李牧奋力扑腾,想要接近少女,继续喊道:“救救我,我沒力气了,你不救我,我可就死了!”

  少女還是沒理他,反而划桨,把船退后了一点儿,仍维持跟李牧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

  “我会报答你的!你想要什么都行!”李牧绝望地喊道:“我给你钱,给你买首饰,你要啥你說啊,救命!”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奋力划桨调转船头,竟然就這么走了。

  李牧懵了,這么冷血的人,他還是头一次见。

  “你是聋子啊!救命!”

  “你咋這么沒人性啊!我好歹是一條性命,你就忍心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淹死啊!”

  “你還有沒有……”

  不管怎么喊,少女都是充耳不闻。

  “你够狠!”眼见着少女越来越远,李牧终于彻底绝望:“你给老子等着,我淹死之后,就跟着你,每天晚上你都能梦见我,我要让你天天做噩梦啊!!”李牧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再也抱不住木头,张开嘴巴咕咚咚喝了一個饱。

  眼前的最后一個画面,是越来越黑暗的的颜色,江水不断挤压,挤压掉了他最后的意识。

  ……

  听不到李牧的喊声了,少女回头看了一眼,江面上只剩下那块木头,沒了李牧的影子。

  少女盯着木头,愣了一会儿,忽然嘟了嘟嘴,叹息了一声。

  “哎呀,還是狠不下心呢。這要是让阿爹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這少女的声音带着奇怪的语调,有点像是李牧前世的‘川普’,清脆甜美,令人愉悦至极。

  嘴裡這样嘟囔,少女還是把独木舟调转回来,停在了李牧沉下去的位置,忽然她站了起来,健美的身影纵身一跃,跳进了江水中。旁人畏之如虎的湍急江水,在她眼前,竟然沒有一丝的畏惧感。

  少女如同鱼儿一样,肆意徜徉在水中,江水并不能阻隔她的视线。左右搜寻了一下,很快确定了李牧的方位,游過去把他捞了起来。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就像是随手拿起来一根树枝一样简单。但到了把李牧弄到独木舟上的时候,却有点犯难了。

  水裡有浮力,少女的力气能应付。但出了水面,沒浮力了。喝了一肚子水的李牧,怕不是得有一百六七十斤,她可抬不动了。

  “真是麻烦。”少女嘟哝了一声,把李牧的腰带解了下来,捆住他的手,然后把腰带缠在了船尾用来固定船桨的木楔上,独木舟被压得翘了起来,少女爬到船上,压在船头,才勉强平衡住。

  少女试着划了一下,還能应付,却已经很吃力了。本来就晃晃悠悠的小船,更加晃悠,缓慢地划向对岸。

  ……

  十万大山,灵蛇山。

  所谓十万大山,并不是真的有十万座大山,而是因山脉连绵,峰峦重叠,点不清,数不尽,故称十万大山。灵蛇山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座山,它不是最高,也不是最美,非常扑通。但对于蛇灵教众来說,這裡就不一样了。灵蛇山,乃是蛇灵教的总坛。

  十万大山沒有十万座山,但灵蛇山中,肯定是有十万條毒蛇的。也不知是什么规律,越往山上,毒蛇的毒性越强。所以這座山,根本不用什么防范。能上到山顶上的,必是教中精英,普通教众是上不去的。

  一個褐衣人,无视道路两旁的毒蛇,步履不停,身形矫健地躲過顽石,奔向山顶。路上有人看到他,都躬身避让,在蛇灵教中,能穿褐色衣衫的人,寥寥无几,每一個人,都未教中立下大功。他们是直属教主的心腹,除了教主,他们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這個人,显然也不例外。

  山顶断崖,有一個山洞。褐衣人来到山洞入口,半跪下来。屋裡似乎听到了动静,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過后,一個身影来到洞口附近,一张恐怖的脸浮现出来,正是之前不能行动的崔玉铮。

  他回到灵蛇山后,翻遍了教中古籍,终于找到了一個方法重新站了起来。但代价也是有的,他身上的皮肤溃烂愈合,再溃烂再愈合,受到的苦,非常人所能想象。他也再见不得一点阳光,哪怕有一点阳光照在他身上,都会给他带去锥心刺骨的痛。

  他的眼睛,也变得如同蛇一样,瞳孔逐渐泛红,看起来就像一只野兽而不是人。

  “嘶……”崔玉铮发出了一個仿佛蛇吐信子的声音,褐衣人的头更低了,浑身战栗发抖:“教主,事情办妥了。”

  “嘶、你亲眼看到李牧死了嗎?”崔玉铮逼近褐衣人,一不小心,脑袋出了阴影,疼得叫了一声,急忙退了回去:“你亲眼见到他死了嗎!”

  “我亲眼看到,他掉进了江中。”褐衣人把事情的经過說了一遍,道:“岷江水,鬼见愁。在那個山涧掉进去,不可能活下来。這個人一定死了,請教主放心。”

  “好好好!”崔玉铮嘶声地笑了起来,道:“你可立了大功了,想让我怎么赏你?”

  教众狂热道:“能为教主效力,是我的荣幸!”

  “是嗎?”崔玉铮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嘶、這么說,你什么都愿意为本教主做了?”

  “我愿意!”

  “好、”崔玉铮招了招手:“你過来,凑近点。”

  褐衣人跪爬了两步,他的脑袋进入了阴影之中。

  “本教主赏你……”

  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后山顶又恢复了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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