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40章 干菜焖肉

作者:朽月十五
谷雨后镇裡人家开始农忙,清早就扛着锄头往山后各家的菜地裡走,多雨时节正是好种瓜果蔬菜的时节。

  尤其是棉花,這时候要不播种,都要错過最后一茬春雨,家裡有棉花地的,真是每日起早贪黑,连饭都囫囵对付两口。

  阿夏家裡也忙,虽然他们不种棉花,可也有一大块菜地,豆角得要种下,去年那垄花生长得也不错,今年准备再撒一波种子,茄子也不能落下。

  所以每日起早方父和太公吃了饭就背着箩去后山,方母也沒闲着,屋子后院還有块菜地,去年空着沒种,今年边上有人家定了育好的黄瓜苗,她也要了不少。

  如今送来,正好给黄瓜苗定植,方母拿了不少削好的竹竿子,一根根比人還高不少,在菜地上沿着黄瓜苗插入,左右各插上不少竿子,绑成三角状。

  阿夏给她打帮手,递绳递剪子,看方母在架子上左穿右穿,搭成個爬藤網,弄好给黄瓜苗绑蔓,让它们能长好爬到網上,结不少瓜。

  弄完以后,天上爬满彩霞,跟在画布上打翻的画料一般,颜色或浅淡或深,一铺铺满一块。

  阿夏在院子裡洗手,洗后的水都洒到一旁的竹子上。小圆子是只傻狗,還硬要仰头张口去接水,挨了年糕一爪子,汤圆趴在墙头,垂下尾巴喵呜一声。

  她看着几只吵闹,但笑不语。這时院外也响起交谈声。在地裡忙碌一日的人们扛着锄头回来,說說笑笑地从巷子裡走過回去吃饭。

  “回来了呦,大民你家今年的春玉米种完了沒?”

  “哪有這般快,還有些日子好磨的,指不定要請人帮忙的。”

  “大福——”

  “不說了,我可到家了,你们也快回去歇会儿。”

  方父說完推门进来,太公紧随其后,两人进了院子后把锄头靠在门后,拿巾子擦汗。

  “阿夏,快過来”,方父冲她招手,一脸献宝的神情,阿夏不明所以,把水盆放回到架子上,走到一边的石桌旁。

  上面的篮子裡只有一包用桑叶包好的东西,打开桑叶露出裡面乌黑中尾部透着红的桑葚。

  太公乐呵呵地道:“你爹這是看见山头有几株桑葚熟了一点,爬到那上面摘了些,好叫你尝尝。”

  “我尝過了,這桑葚虽還不是时候,這几粒熟得早,甜着呢,”方父边說边在裡面挑拣,拿出几粒放到阿夏手裡。

  “爹,太公你们自己也吃,我拿几粒给阿娘。”

  阿夏說完往嘴裡塞了一粒,桑葚汁水足,特别甜,揣着剩下的几粒跑到灶间给方母。

  她正在把冷饭放到锅裡,准备煮一锅泡饭,累了一天也确实沒心思糊弄什么东西。

  尝到了阿夏递到嘴裡的桑葚,方母笑着问,“你爹拿回来的吧,忙了一天也累。阿夏你泡两杯茶给他们喝。”

  阿夏照做,把两杯茶送出去,又回来帮忙看着火,拿着火钳子在灶膛裡捣鼓。

  方母搅着面糊,也沒管她,只喝碗泡饭太寒酸,打算再摊几個鸡蛋饼。

  拿出一只平底煎锅,放一把刨花,火腾地燃起,锅热后,方母手裡握着一团面糊,在煎锅上抹一圈,又薄又白的饼皮成型。

  她单手磕鸡蛋,搅散翻面让鸡蛋凝固,利索地翻回来放一点葱花,刷点酱,卷起就能出锅。

  摊完饼后,方觉和太婆也回来了,正好能开饭,一锅泡饭,一两碟子的鸡蛋饼,還有一罐腐乳。

  太公最喜歡吃腐乳配粥,坐下后忙不迭打开那罐腐乳,取出一小块红润润的腐乳放在小碟子上。

  腐乳有很多种味道,他爱吃的是红方,除此之外還有青方、白方、棋方、醉方,青方色青味臭,白方就晾好腌制什么也不加,就随豆腐自

  己,吃起来也别有味道,至于棋方,形状跟棋子差不多,才有了這個名号。醉方拿酒下料,入口有酒香气。

  做腐乳方母有一套,每年都有人請她帮忙去腌,或是直接到她這裡买上几罐,也算是不小的进项。她做腐乳从选豆腐开始,腐乳不能用嫩豆腐,成不了型,有水都得拿纱布给吸走才好,切成小方块摆在竹匾上晒到外皮干硬。

  摆到竹筐裡,铺一层稻草杆,放置差不多小半個月就会起白毛,這时就好腌制了,红方的拿小缸来,醉方得要竹箩。各种料都下,红方的得要红曲,醉方要加黄酒,拿荷叶封口,要几個月才能好吃。

  太公就爱红方這股味,沾嘴即咸,入口细品又甜,实则就是咸中带甜。拿筷子尖从腐乳上挑一点,顺着粥碗边喝一大口泡饭,這就够味了。

  好吃這口的人家,還会用火腿丝和豆腐做成火腿腐乳,更鲜。要不拿红方炖到红烧肉裡,醉方拿来蒸腊肉火腿,吃剩的腐乳倒点热汤,又是碗腐乳汤,反正怎么都不会浪费。

  阿夏对腐乳无所谓,好吃就夹点,不好吃的她根本不会动筷子。对她来說,還不如鸡蛋饼合她的胃口,饼皮软,鸡蛋香,肥葱细点,一咬一大口,单吃一点也不咸,要是吃噎着了就喝口粥。

  一家人吃饭嘴也沒闲着,方母夹了点腌菜放碗裡,边问道:“花生种的怎么样了?”

  “再弄上几日也差不多成了,”方父喝口粥,想想又道:“在后山忙活时,听三庆說,他家有亩田想租出去一年,实在是忙不過来,我听得要价也合适,给個几百文就成。”

  他看向方母,“我寻思着租亩来?”

  “租来做什么,”太婆站起来给自己盛了半碗粥,语气疑惑。

  “這不是想着他家上年的西瓜种的不错,你们也吃着了,脆甜。今年又育苗了,干脆到他买点来,自己也种一亩,免得還要到外头买。”

  方父自然是考虑過的,前两年他们沒种西瓜,也沒有功夫侍弄,都到别家买的,吃着不爽快。

  “那就租一亩来,”方母舍得下這笔银钱,她而后又說:“不忙的时候把院子搭個架子,猕猴桃也要爬藤了。后院的黄瓜今日我和阿夏已经拾掇好了,只等长好浇水施肥就行。”

  “這架子我晚点削些竹子来,明早去时给搭好。”

  太公把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方父则匆匆扒完几口粥,就推开椅子站起来,边往外头走边道:“那我跟三庆說一声,免得叫人抢先。”

  “哎,你慢着点,”方母喊,啧了声,“這性子急的。”

  阿夏掺和不了這些事,默默听着,等吃了饭,天色再暗点,她和方觉出门遛猫遛狗。

  小圆子熟悉了這地后,也不跑了,和年糕一样慢悠悠地踱步,偶尔甩甩自己的皮毛。它是只特别爱笑的狗,碰到拴在门边的大犬时都要友好地凑上前摇摇尾巴。

  大犬可沒那么友善,惹得烦了从喉咙裡发出几声嘶鸣,吓得小圆子爬回来,委屈地发出一阵呜咽。年糕都沒搭理它,自顾自地往前走。它就跑到阿夏腿边,紧挨着。

  让阿夏和方觉是哭笑不得。

  两人遛着猫狗走在黄昏中,方觉手摸着汤圆的皮毛,转過头问阿夏,“過两日是阿娘的生辰,你都准备好了?要是想买啥,银钱不趁手,大哥给你。”

  方觉除了每個月一年的束脩外,平日還时常帮着富贵人家的小孩开蒙,也攒下不小的银钱,至少娶妻是够了的。

  “我不用,”阿夏拉着绳子,摇摇头,其实她早就想好买什么送给阿娘,只是银钱确实差一点,平日攒的都不够還要再凑点。

  她也不是沒钱,不過大头都叫方母给存着,一分也不能乱动,說是以后到婆家去的底气。

  阿夏心裡自有思

  量,遛狗溜到山桃和晓椿家裡,叫她们明日到自家来一趟。

  到第二日时,阿夏是被雨声惊醒的,豆大的雨点拍在瓦背上,果然开窗一看,外头全笼着湿烟,白雾一片。

  她洗漱完后给自己编了條辫子垂在胸前,从旁边拿出一個绣箩,裡面全是各种丝线,還有顶针、绣花棚架、漆针筒、剪子等。

  才等她将将放好,外头就传来拍门声,山桃的嘴巴也沒闲着,“阿夏,起了沒?”

  “早起了,”阿夏赶紧去开门,請晓椿和山桃进来,关上门才道:“早知今日起早就落雨,我昨日就不說了,還得让你们冒雨走一趟。”

  “就是今日落雨才得闲,”晓椿挽住她的手,又說:“不然农忙时哪来的时候躲懒。”

  山桃径直坐在凳上,拿起阿夏打的络子细看,编的是梅花,打开刚好能装個蛋。她夸赞道:“如今你這打络子的手艺更加精进了,找我們两個给你帮忙,只怕拖了你的后腿。”

  “晓椿,你瞧瞧她這說的是什么话,”阿夏拉出凳子来,瞟了她一眼,语气作怪,“倒显得我看不起你似的。”

  山桃今日心情好,也懒得与她斗嘴,掐了一把阿夏的脸也就作罢,還不用晓椿来做和事佬。帮忙给她挑线。

  “实在是打不完了,過两日我阿娘過生,寻常时候绣双鞋子也尽够了,今年她過整寿,我這不想着给她买一对缠枝花纹金镯。谁料出了对色更好的,我一时银钱便不趁手了,打些络子拿去卖,应当還多些来。”

  阿夏嘴上說着,手上编绳,手速很快。以前她练丹青静不下心来,先生就让她找件能静下心来的事情做,她娘便教她打络子,這玩意真是前期分一点心思就会编错,只得又重新开始。

  磨了两年才算能编出数十個花样来,也算能坐得住了,至此打络子的手艺比丹青的還要好些。

  “你沒有,我给你些都成,哪要這般费事。”

  晓椿很大气,只要钱数不多,她都是直接给,甭說什么借不借的。

  山桃也說:“還差多少,我們两個都能给你凑出来。”

  “哪有拿你们的银子来给我阿娘买东西的,說出去還不让人笑话。打完這几個络子,前面我還有不少,卖到络子铺去,一两多也能补上這個空了。”

  阿夏摇摇头,她哪好意思要她们的钱。

  看她坚持,晓椿也不再說了,把绳线分出来摆好,一边分一边道:“我家那胖小子总算有了個小名,你们猜叫什么?”

  “猜不着,总不能取個难听的不成,只要不叫猫狗啥的都還好。”

  阿夏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给他取名叫愚儿,”晓椿眉眼都是笑,“我初时觉得這名字不好,哪有想小孩愚笨的。我哥就說請了你家大哥取的,這寓意好着呢。取自一句诗,叫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病无灾到公卿。”

  山桃点点头,“是個好名字,有這名字压着,日后当真无病无灾。”

  “我瞧愚儿那么有劲,平安长大不成問題的。”

  阿夏也附和,小孩最怕早夭,多听听吉利话才好长大。

  “就是這般說,”晓椿给络子编個头,拽在手裡,又压低声音道:“我嫂子得了這個儿,我娘现下就只顾着我的婚事来。沒隔几日就跟我說,东头的那個季老太太家的二孙不错,要么就是拿张画像来,沒得清净。”

  一說到這個,山桃也有话說,她生辰月份大,本就比她们要年长些,如今岁数也到了,家裡又怎么会不急。

  “谁道不是,见着那家儿郎觉得好,瞧见另一個也觉得不错。原先我還有一肚子怨言,现下随她们折腾去好了,沒個一年,是不会有结果的。”

  阿夏正埋头听着,耳边沒了声音,抬起头来就见两人直勾勾地

  盯着她。她下意识咽咽口水,“這么看着我做什么?”

  “方姨沒有跟你說這档子事?”山桃疑惑。

  晓椿则說:“也不知道我們阿夏日后会嫁给谁,最好是個会下厨的,勤快的,得要纵着你,不能拘着你的才好。”

  她把自己的條件仔细想了想,又补了句,“這怕是难找。”

  听完這番话,阿夏打络子的手顿住,她侧头看向挂在墙上的花灯,花早就枯了,被她放到了一個香囊裡,自己拿通草给仿了假花,好像還是那般鲜妍。

  她突然不知道该說什么话,张张嘴,又默默地继续往下编。

  “你瞧你,把我們阿夏說的都不好意思了”,山桃揽着阿夏的肩,话裡一点羞赧都沒有,“少女思春,少年慕艾那都是常事,像我之前還觉得前院梁家大哥很好,可堪为良配,现在想想好似也就這般,就是哥哥罢了。”

  “所以可别觉得难为情,想想又不会如何,又不是谈婚论嫁,還伤名节。”

  晓椿笑道:“我竟還不如你想的通透。”

  有人捧场山桃還来劲了,“那更通透的就是,哪管你心悦于人,姿态都不能放得太低,不能追着男子跑,哪有女儿家上赶着的道理。要长久的矜持,适当的态度软下来,保管把他吃得死死的。”

  阿夏默默记下,不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嘴,“你哪来這么多的理,你還沒定亲吧?”

  “看得多了不就晓得,還有话本子啊,”山桃一点也不避讳,“這些事不就稀松平常,有什么不能张口的。”

  阿夏完全說不過山桃,听着手裡的线也缠成了乱麻,她每次心不静的时候,打络子是根本打不好的,十有九次都会打成结。

  不愿再谈此事,她解着绳上的结,把话给带偏,“我上次還听三青哥說起山南来,给他找的师傅找好了嗎?”

  “找好了,是個从隔壁镇上退下来的老家厨,看山南苗子還成,也就应了這個徒弟。现下每日都帮忙在那裡打下手呢,一月也只有几日空闲。”

  山桃說着话裡還有点心疼,“我瞧着山南都瘦了些,果然做什么都不好做,磨人呐。”

  “我爹早先也是這般。”

  阿夏见她们沒有再說起婚嫁之事,莫名的松口气。

  等打到下午的时候,阿夏手头上這几個总算是打好了,放到前面打好的络子裡,也装满一個竹篮子,百来個是有的。

  正好天也放晴,阿夏就准备提着這篮子络子和晓椿她们拿去卖掉,为此還带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下完雨的青砖路不算很湿,雨从屋檐上滴落,耳边還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皆因石砖下有地下沟渠。

  雨后鹭鸶也出来很多,停在瓦背,或是飞跃到河边去。

  阿夏她们三個有說有笑走到专门卖络子的铺面裡去,阿夏时常会到這裡来卖,早就混熟了,她嘴巴又甜,卖的络子都比别人高上几文,换了一两多几十文的银钱。

  她很高兴,算算這笔账,买那对金镯子至少是够了,還能多出一些来。

  当即三人去了首饰铺,阿夏看中的那对還沒人买。镯子一只是缠枝芙蓉的,一只上头是缠枝牡丹,沒镂空,镯子中间宽尾部窄,颜色相当好。要价也贵,六两是一点都沒有還价的余地。

  “不错,”晓椿对首饰的眼光是很挑剔的,她都觉得好了,至少這镯子带出去也有面。

  阿夏当然心疼這么多银钱,不過买给阿娘的,她也沒犹豫,請人包得好看些。

  换個雕刻精致的小木盒和荷包裡最后的一百文出了门。

  “還剩下一些,我請你们两個吃东西去。”

  阿夏小心地将盒子放好,很豪气地道,反正银钱還能赚,实在沒了就卖画去。

  “吃

  什么?”

  山桃和晓椿异口同声,两個人還真不知道该吃什么才好,她们沒有阿夏会吃。

  阿夏左看右看,指着前头的一家小食店道:“要是你们都能接受,我們到那裡吃干菜焖肉去,上次尝過一次,味道很不错,再来盘小菜也够吃了。”

  “我們反正都成。”

  好吃就行,旁的两個人也属实是沒有意见。

  這家食店出名的菜不多,干菜焖肉算一個,主要是他们家的梅干菜腌得好。

  晒干菜基本是镇裡人家一到时节就要做的事情,挑芥菜或是油菜等先腌后晒,一晒就晒好几個竹匾。到冬边上,打从路上走過,桥头石栏上都晒着干菜,要么是在凳上摆一张竹帘子晒,满镇都是這個味道。

  有些人家一下子做得老多,吃是吃不完的,送人也不送,全部放好等個一年多,那就是陈年的干菜。味道比之陈年老酒都成,发乌,香得浓郁。

  拿来与笋炒着吃,烧仔排,煮鸭子也放点,增鲜,烧鱼也能一起,去腥,反正就沒有不能放干菜的。

  所以焖肉裡面也要有干菜,要先蒸干菜,再把猪肉切小块,加各种大料放下去煮,還分煮沸前和煮沸后。沸前加料,沸后把料全捞出去,干菜给均匀倒在肉上,把汤汁给熬干,把小锅倒扣在碗裡,干菜在下,肉在上。

  這還沒完,還有最后一步,得拿個竹笼屉来,把這碗菜放到上头。火要烧得特别旺才好,把上头的肉和干菜蒸酥,這样出锅的才好。

  阿夏她们沒要米饭,而是每個人要了一個馒头,饭也好,馒头也罢,反正就着干菜焖肉都好吃。

  干菜一看蒸到乌亮亮的,阿夏知道這味道差不了,咸淡正好,有嚼劲。最好的是肉,上头的肉皮暗红又润,底下的一大截肥肉带着干瘦的猪肉,筷子都能直直插到底。

  肉皮软得要化开,底下的肉浸满干菜的汤汁,又酥又烂,還不過分咸。不像有些干菜焖肉,吃第一口還成,到后面咸的发齁。

  馒头掰开夹一筷子干菜,摆一块肉,再咬一大口,吃得觉得有点腻,再喝口豆腐白菜汤,爽口。

  以至于出门后,這味道還是萦绕在鼻尖,泛在舌尖,也忘不了。

  阿夏和晓椿她们一路从桥边上慢慢踱步,吃得太饱了消食。原本挂在桥边的灯笼,都叫路边的铺子抢收进去,沒雨了又挂出来,還是满街的花灯。

  有散学的学子蹲在路边,沒急着走,指着上面那些回话和同伴笑得见牙不见眼。回去的路上哪管背着個大书箱也蹦蹦跳跳的,风裡都是他们的欢笑声。

  阿夏看见也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回到家后的第三日,她很早就听见楼下有动静,爬起来一看,果然来了贵客。

  她外祖母和外祖父到了。

  。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