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顾南星转头看着林老师,又变回漫不经心的模样,“林老师。”
顾淮西嗤笑一声,大约是笑得有些突兀,林老师看了他一眼。
之后林老师笑着說:“你到我办公室等一会儿。”
顾南星:“好。”
走之前他又扫了顾淮西一眼,那眼神,不太友善。
如果四下无人,阮夏相信,顾南星会揪着顾淮西痛揍一顿。
隐隐约约的,阮夏觉得应该和顾南月有关。
不過,顾南星怎么会出现在三班?
她明明记得周绒說過,顾南星跟她不同班,是在隔壁一班。
高一年级的三個重点班,以非常简单粗暴的方式划分。
一、三、五班都是重点班。
会不会是专门来找顾淮西寻仇的?
阮夏被這個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顾南星已经离开,班裡排座任务也顺利完成。
办公室裡。
林老师翻阅着顾南星刚刚签字的资料,有些惋惜,“行了,這样你就是一班的人了。”
“谢谢老师。”顾南星還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林老师放下资料,状似调侃,“你父母对我的教学质量這么担心么?非要给你转到一班去,孙老师评過高级教师這一点我服气,但我也评過。”
顾南星:“我妈妈過去是孙老师的学生。”
林老师恍然:“原来還有這一层关系,不過吧,一班的数学课也是我来上,你仍然是我的学生。”
有人突然走进办公室,林老师看见招招手,“孙老师。”
孙老师是個戴着眼镜、有些年纪的干瘪小老头,“林老师。”
“顾南星?”孙老师扶了扶眼镜,“我刚刚去林老师班找你,沒见着,给你家裡打电话說你陪妹妹在医院呢,你妹妹沒事了吧?”
“谢谢老师关心,现在已经沒事了。”
“那就好,走走走,我带去你班裡。”
其实早在暑假的时候,顾南星就从周绒那裡拿到了分班表,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他和顾淮西分到了一個班裡。
原本他并不在意和顾淮西一個班,也跟周绒說過无所谓。
但暑假裡,顾南月被罚的事情,顾南星一直沒找到机会向顾淮西讨要回来。
周绒再三斟酌,考虑到两人的实际情况,担心真的出什么事。
临近开学,动用多方关系,好說歹說,可算把顾南星给转到一班了。
将他和顾淮西分开。
下课后。
沒有坐到阮夏身后的许谨,有些不甘心,下课就跑了過来,“你說這班裡,咱们都沒個熟悉的人……”
他话還沒說完,就差点摔個踉跄。
只见他原本靠着的课桌,突然被人重重地往后一拉,拉课桌的人沒有一丝一毫的歉意,表情笑着,语气裡却有显而易见的挑衅,“你一靠,它就滑。”
许谨站稳身体,“你是故意的!”
顾淮西扬扬头,說得跟真的似的,“它滑。”
眼见着一场關於“课桌滑不滑”的大戏就要在自己面前展开,阮夏有些矛盾,是看戏,還是参与?
一時間,心裡像是有两個小小人在开战。
许谨早上帮她带路了。
然而,阮夏的印象裡所有關於顾淮西的事情拼凑起来——顾淮西就是個臭黄毛不良少年。
总之不好惹。
惹了一定会招来麻烦。
所以她沉默着,心裡還抱着侥幸,這是开学第一天,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班裡這么多人呢。
她应该做的是努力降低存在感。
身后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四周已经有不少同学开始围观,但因为目前彼此還不熟,也不知道是不敢,還是跟阮夏一样的怕惹麻烦的心理。
许谨面色难看至极,顾淮西倒是一派闲适。
阮夏偷偷偏头看,不经意看见顾淮西蓄力的拳头时,眼前闪现顾南星在餐厅裡那一幕。
她的行动快于脑子,猛然站起身,课桌椅由于她的幅度過大,重重地撞到了顾淮西的课桌。
迸发出尖锐的一声响动。
這下子,班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来了。
顾淮西和许谨也被转移了视线,看着她。
阮夏一脸的怯懦,软软的說,“好饿,我忘记吃早餐了。”
许谨:“……”
顾淮西:“……”
班裡同学:“……”
忘记吃早餐,至于這么激动嗎?
不知道的還以为她摔桌砸椅呢。
虽然這個话题很拙劣,她的方式很突兀,但却出乎意料的缓解了目前胶着而火星四溅的气氛。
许谨率先笑了,“我那儿有饼干,要不先垫垫?”
顾淮西嗤笑一声,坐回了座位。
四周人见当事人都各忙各的去了,也无热闹可见,就這么散开了。
听见有吃的,阮夏乖巧地点点头,“好呀,谢谢你。”
许谨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跨越两道弯,回到座位去拿饼干。
在上课前把吃的交到了阮夏手裡。
许谨给她的不仅有饼干,還有棉花糖。
阮夏总算松了一口气,這样也不算惹了顾淮西吧。
她实在不想跟這個人過多交流。
一上课,林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却沒进来,“现在去礼堂参加入学仪式。”
听說不用上课,可以去参加入学仪式,班裡同学都激动了。
一個個火速赶往礼堂,生怕晚了一秒钟,就要被抓回来教室上课。
乌泱泱的人头攒动,挤到礼堂。
阮夏找了個位置,還沒坐下,目光四处找寻,沒见着顾南星。
就在這时,另一個班级的人也出现了。
听身后同学议论知道是一班的。
顾南星似乎就是去的一班,她坐下来,眼睛随意的看,顾南星的身影却是一直沒有进入视线。
她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他今天只是来学校签到,签到结束后還要回去医院那边?
接着是冗长的校长发言,校领导发言,年级主任发言,她听得昏昏欲睡。
“下面有請学生代表高一一班的顾南星同学发言。”
阮夏登时精神了。
好家伙!
难怪沒看见顾南星,原来他不是在班级裡,是在后台等待发言。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這几天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家裡,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庆阳中学的夏季男款校服是经典的白衬衫黑裤子。
礼堂裡的男生们都穿着和顾南星同款校服,但沒有一個有顾南星的那张脸,以及那样懒散又张狂的气质。
他走上台,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
阮夏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甚至是和她原本沒有一句交流的同桌,都忍不住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你好,我是你的同桌麦淇淇。”
阮夏友善地笑了一下,“你好,我叫阮夏。”
“同桌,那個学生代表顾南星,就是早上来咱们教室那個人吧,你是不是认识呀?”
阮夏真诚地摇摇头,“不认识。”
麦淇淇大失所望,“我看他和你后座……”
說完,麦淇淇自动噤声了。
阮夏的眼角瞄到顾淮西突然就稍微坐正了一些身体,嘴角挂着一抹碍眼的嘲讽。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顾南星,十分荣幸在這裡代表全体高一年级新生在這裡发言。金秋送爽,万象更迭……”
顾南星清冽的声音通過话筒,响彻在礼堂每一個角落。
不知道是不是话筒的原因,他的声音自带了混响似的。
這么懒的一個人,竟然站在主席台上脱稿背了六分钟的稿子。
每一句都像弦音,抑扬顿挫得恰到好处。
唤醒了昏昏欲睡的同学,老师们看着他的脸色也越发慈祥。
顾淮西饶有兴味地說,“這就是年级第一吧。”
阮夏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拜托,轮得到你說,能当学生代表的,不是年级第一,還是年级第二啊!”
虽然阮夏自己也是刚刚知道,顾南星竟然是年级第一考进庆阳中学的。
而她在座位上听同桌和人讨论過。
今年庆阳中学的年级第一是不仅仅是庆阳第一名,還是全是中考第一。
他休学一年再考,算起来比别人多读了接近一年初三。
這样算不算是优势?
阮夏虽然内心震荡不已,但還是忍不住去找個小小的借口。
正当她走神的时候,顾南星已经致辞完毕,在讲台上浅浅的鞠了一躬。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阮夏赶紧跟着一起鼓掌,视线追随着顾南星下台的身影。
他正在往自己的班级走。
突然的,他抬起头。
阮夏微微一愣,因为她看见他正朝着她望過来。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碰触。
阮夏觉得耳根有点微微发热,可是又怕像上次那次搞错了。
其实顾南星是在看别人。
所以她率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去偷看,却发现顾南星的眼睛還看着這边。
难道說,她沒有会错意?
顾南星真的在看她,跟她打招呼?
一下子,她就高兴起来,再抬头去看。
再一次,她发现顾南星是在看她旁边。
而她的旁边有谁来着。
哦。
讨厌的人,顾淮西。
她跟顾南星就沒有默契地对视過。
他总是在看别人。
开学典礼结束后,到了中午時間,所有学生不再回班级,就地解散去吃午饭。
庆阳中学裡有食堂,她听過,但是沒去過。
老样子,還是跟随大部队。
被人群冲到了食堂,阮夏被食堂的大气恢弘震惊了。
她過去所在的虎阳中学,食堂仅有一层小平房,食堂裡的座位很少,学生们打完饭,大多都是回到教室裡吃。
而這裡的食堂,竟然有三层楼,每一层的面积都是過去学校食堂的三倍不止。
而周围還有人說,“听学长们說二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但是离教学楼近,一食堂的饭菜好吃,但是要走到人工湖那边,太远了。”
阮夏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
看着玲琅满目的美味,她每一次窗口都想排。
最后選擇了有排骨的窗口,正排着呢。
突然前面一個高瘦的人,极有技巧地把她挤到了后面,她被逼着倒退了一步。
就在她想委婉地提醒“同学,你走错位置了”。
却听一道欠扁的声音說,“土包子也吃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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