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瞧我做什麼?”
“三媽媽讓你睡我原先的屋,可那屋沒燒炕,我怕你冷!”他越說越委屈,揪着被子不停地拍,連趴在棉被上的雪貂都跟着蹦躂起來,“我想着去陪你……你倒好,上來就怪我!”
“你怕我冷?”穆聞天心裏涌起一股暖流,急切地握住了鬱聲微涼的手,“你心疼我?”
鬱聲覷着被攥住的手,耳根紅得滴血,嘴裏卻不肯承認:“纔沒有,我只是好奇。”
“好,你是好奇。”穆聞天忍笑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可我冷,不抱着你就睡不着。”
回答穆老四的,是飛起的枕頭。
穆老四生生捱了一下,鼻尖隱隱作痛,可鬧脾氣的歐米伽終於消了氣,肯在他懷裏老老實實地睡覺了,真真是可喜可賀。
鬱聲消氣歸消氣,病卻沒跟着好轉。
第二日,穆老六和穆老七回了家,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團圓飯,鬱聲有心和穆家的六哥多說幾句話,奈何體力不濟,只問了好,人就迷糊了。
他被穆老四抱回屋的時候,嘴裏止不住地念叨:“四哥,六哥和你很像。”
穆聞天替他脫衣服,隨口答:“老七也和我像。”
“嗯,七哥……七哥像,可是六哥更……”
“想老六做什麼?”穆聞天不耐煩地親住鬱聲的脣,“老子纔是你的男人。”
鬱聲被吻得愈發迷糊,悶悶地笑:“四哥是我的……”
“男人。”穆老四替他回答。
鬱聲不接茬,只一個勁兒地笑。
穆老四來了火:“不會說,還是怎麼着?”
鬱聲老實點頭:“會呢。”
“那爲什麼不說?”
鬱聲就是不說,等穆老四想逼着他說的時候,他把眼睛一閉,與周公見面去了。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穆聞天再不滿,也只能由着鬱聲睡。
誰叫他是穆家最金貴的人呢?
就在鬱聲養病期間,奉天城發生了一件大事——玉春樓的謝小柳和李家的少爺訂婚了!
穆家最先得知消息的,居然不是穆老七,而是三姨太。
說來也巧,三姨太平日不看報,就謝小柳和李想成的婚訊登報的那天,瞄了一眼報紙。
好傢伙,只一眼,三姨太就將喝進嘴裏的牛乳全噴了出來。
同桌喫早飯的穆老六掏出帕子,笑吟吟地遞給三姨太:“三媽媽這是怎麼了?”
“謝小柳和李想成訂婚了!”三姨太胡亂擦着嘴,緊張兮兮地將報紙倒扣在桌上,“壞了,老七瞧見,不得傷心死?”
三姨太再怎麼不贊成穆博天上玉春樓找謝小柳,也不樂意自家孩子受委屈。
穆老六捏着玻璃杯的手微緊:“李想成此人,我算是熟識,那謝小柳,是……”
“是玉春樓的一個小倌。”三姨太把擦完嘴的帕子丟在桌上,無奈地搖頭,“老六,你出去唸書久了,怕是連玉春樓是什麼地兒都不知道。唉,就是個尋歡作樂的場所,而謝小柳呢,他是樓裏頭鼎鼎有名的歐米伽,人長得漂亮,也會說話,把咱家老七迷得七葷八素,成日嚷嚷着要將他娶進門呢。”
穆老六靜靜地聽完三姨太的抱怨,伸手接過下人遞上來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是嗎?”
他緩緩垂下了眼簾:“我去開導七弟,三媽媽莫急。”
第63章
三姨太要急的事兒,不止這一件,鬱聲的病也是她整日唉聲嘆氣的緣由。
鬱聲身子骨弱,纏綿病榻後,先前養出來的好氣色沒了不說,人也瘦了,每日滋補的湯藥喝着,也不見多大的好轉,成日懨懨地窩在炕上,不是睡覺就是玩貂。
三姨太尋了好些醫生來看,都說鬱聲要靜養,大的毛病倒也沒有。
可這靜養,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三姨太不知道,只能叮囑穆老四多操心。
穆聞天嚴肅地應了,回屋把鬱聲從棉被裏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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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聲有氣無力地將穆四哥的手拍開:“累。”
“累什麼?”穆聞天捏住他細細的手腕,動作要多小心有多小心,“自打你回了家,我什麼時候碰過你?連手都沒用過,就知道喊累。”
鬱聲聞言,委屈地喃喃:“可我病了呀。”
“是,咱家最金貴的聲病咯。”穆聞天將他抱在懷裏,親了親嘴,“連四哥都不要了?”
鬱聲哼哼兩聲,將腦袋拱進了穆四哥的頸窩。
他不要誰都不會不要四哥呀。
穆老四揉揉鬱聲的腦袋,猶豫又猶豫,還是沒繼續揉他的屁股。
鬱聲都病成這副德行了,他再想着上炕,就真是牲口了!
鬱聲讓人操心,穆老七也不讓人省心。
謝小柳的婚訊到底還是傳到了穆博天的耳朵裏,這紈絝少爺受了打擊,加上忙着打理鬱家的家產,竟也病倒了。
不過,穆博天不肯承認自己的病和謝小柳的婚訊有關,非說是累的,連醫生都不肯看,胡亂吃了幾顆藥,躺在炕上哎喲哎喲地叫喚。
三姨太哪邊都放不下,兩頭照顧,熬雞湯都得熬雙份。
穆老六看不下去,推門走進穆博天的臥房,將弟弟從溫暖的被窩裏拎了出來。
“六哥,你別煩我。”穆老七垂頭喪氣,“你還不如不告訴我謝小柳要成婚了,你若不告訴我,我也不會這麼難過!”
穆老六站在炕邊,微微一笑:“我不告訴你,謝小柳就不嫁人了?”
穆博天咬着脣不答話。
穆老六繼續說:“我不告訴你,你就能繼續糾纏謝小柳了?”
穆博天更說不出話來了。
穆老六見狀,非但沒有安慰他,還冷下了臉:“老七,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穆博天的瞳孔隨着穆老六的話微微一縮。
別人說他,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六哥說他,他心裏便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穆博天騰地從炕上下來,一把攥住了六哥工整的衣領:“穆景天,你再說一句試試?”
穆景天神情不變,冷冷道:“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
“窩裏橫。”穆景天輕鬆地拂開他的手,“這些年,你就學到了這些?”
穆博天栽回炕上,自嘲地反駁:“是啊,你是我哥,你不教我,我能會什麼?”
穆景天離去的腳步微微一頓。
“你和四哥都是我哥。”穆博天掀起被子,重新將自己罩了進去,“雖然咱倆纔是一個媽生的,可我從沒覺得你們有什麼分別……但是六哥,四哥都願意跟着爹留在奉天,你怎麼就不願意呢?!”
多年來埋藏在穆博天心底的氣惱與不解齊齊爆發了出來:“哥,那時候娘剛去世,你怎麼捨得將我一個人留在奉天?!”
穆老七吼完,身心俱疲。
許久以後,他聽見了房門被人關上的聲音,不由冷笑出聲。
當年,穆景天決定去留洋的時候,也是這樣,只通知了他一聲,就決絕地關上了門。
“你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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