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和在他面前頂天立地的穆四哥不一樣。
和現在因爲易感期,不可理喻的穆四哥也不一樣。
那是一個看他看得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穆四哥。
鬱聲鼻子一酸,眼淚撲簌簌落下來都忘記擦,淚水懸在睫毛上,像晶瑩的珍珠。
三姨太卻還沒說完:“老四甚至不想要這個崽,一個勁兒地和我說,不該在汛期折騰你,你剛十八,自個兒還是個崽子呢,哪裏能再照顧另一個崽子?”
“……他呀,把咱家老爺都說煩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三姨太說完,拿出帕子替鬱聲擦眼淚:“這就感動了?嗐,不用老四管你,你都離不開他咯。”
鬱聲哭哭啼啼地嘀咕:“我……我本來就離不開嘛。”
“乖乖哦。”三姨太摟着梨花帶雨的小歐米伽,哭笑不得,“得嘞,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高興一點兒,不是讓你哭的。”
他吸吸鼻子:“三媽媽,我去看四哥了。”
“去吧。”三姨太自知攔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崽子交給我來照顧。”
鬱聲就這麼抱着旗袍,含淚去找了穆聞天。
結果這回,穆聞天說什麼也不給他開門了。
不爲別的,就爲了他脖子上的傷。
穆老四寧可憋死,也不想傷了鬱聲。
“四哥,我沒事的。”鬱聲急得圍着屋子打轉,“我進來啦。”
他艱難地扒着窗框,手腳一起用力,嘿喲嘿喲地往屋裏翻。
“哎喲,我的乖乖。”穆老四連忙拽住鬱聲的胳膊,把他提溜了起來。
這麼一拉,不僅將鬱聲拉了起來,還拉起了咬着鬱聲裙襬,死活不肯鬆口的小貂。
穆老四目光微凝,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雪貂的後脖頸子。
鬱聲的胳膊和腿都纏在穆四哥身上,一時沒空搭理小貂,可憐的小貂就被穆老四丟出了窗戶。
“四哥?”
“沒事兒。”穆聞天按住鬱聲的腦袋,自然地轉身,靠在窗臺上,擋住了他的視線,“怎麼想起來爬窗戶了?”
鬱聲哼哼兩聲:“四哥不讓我進屋。”
“怕傷着你。”
“我曉得。”他熱淚盈眶,“四哥還不想要小崽。”
穆老四:“……?”
“那都是以後的事,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嘛。”鬱聲繼續嘀咕,“只要不在汛期……沒那麼容易有崽的。”
“說啥呢?”穆老四聽得雲裏霧裏,低頭親他的鼻尖,“一個就夠了啊,再來幾個小崽子和我爭寵,我這易感期得從年頭一直到年尾。”
鬱聲咯咯笑:“無論有多少崽崽,你都最重要。”
於是乎,穆老四的易感期終於在聽了一個月“你最重要”後,艱難地結束了。
鬱聲累得夠嗆,當晚就抱着小崽,在自個兒屋裏歇下了。
穆老四有些難爲情,不好意思去找鬱聲和自家崽,乾脆拎着酒去見了穆老六。
他進屋的時候,穆博天也在。
穆老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見了穆聞天,騰地躲到了穆老六身後。
“躲什麼?”過了易感期的穆聞天不屑和老七鬧,將酒瓶放在桌上,“老六,喝一杯?”
穆景天微笑着說好,然後讓老七去歇息。
穆老七不樂意:“憑什麼你們喝酒,我去睡覺?”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也要喝!”
“成,不差你這一杯。”穆聞天打心眼裏瞧不起穆老七的酒量,直接給他倒了滿滿一杯,“老六,他剩下的都歸你。”
“誰說我會剩下?”穆老七自尊心作祟,直接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半,結果喝得太猛,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趴在穆景天的肩頭,硬生生咳了個面紅脖子粗。
穆老四冷笑一聲,慢悠悠地調侃:“嗆着了?”
穆老七說不出話來,眼角都咳出了淚。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還喝嗎?”穆聞天故意將酒杯舉到穆老七面前晃了晃。
“四哥,別逗他。”穆景天順勢接過酒杯,“我陪你喝。”
穆老六將暈乎乎的弟弟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同穆聞天和和氣氣地喝起酒來。
最後,穆老四把穆老六也喝倒了。
不過,穆老六就算喝醉了也沒穆老七那麼鬧騰,瞧上去還挺冷靜,甚至知道把穆老四送到屋外:“四哥,早點休息。”
穆聞天搖搖晃晃地往屋外走,隨意擺了擺手:“歇着吧。”
他身後的院子裏很快熄了燈,天地蒼茫,只有星星在照亮前路。
穆聞天杵在原地琢磨了片刻,腳下一轉,哼着歌往前繼續走去——
幾分鐘以後,抱着小崽睡得迷迷糊糊的鬱聲“啊”的一聲醒了。
他驚慌失措地推了推胸口的腦袋:“四……四哥啊?”
穆老四抱着他笑。
鬱聲長舒一口氣:“你嚇死我啦。”
黑暗中傳來穆聞天的喃喃:“想你了。”
“我也想你。”他循聲湊過去,拱到穆四哥懷裏吸鼻子,繼而“哎喲哎喲”地叫起來,“你喝酒啦?不成不成,小崽會被薰到的。”
喝得昏昏沉沉的穆老四被鬱聲攙扶着走到了浴盆邊。
嘩啦啦,嘩啦啦。
鬱聲雙手舉着水壺,拼命往浴盆裏放水。
穆老四隔着朦朧的水汽,癡癡地望着忙前忙後的他。
“聲。”
“幹嗎?”
“聲。”
“嗯。”
“聲。”
“哎呀……”
撲通。
鬱聲跌進了浴盆。
澡還是要兩個人一起洗的好。
第69章番外
《骨科》
另一邊。
穆老七四仰八叉地歪在炕上,迷迷瞪瞪地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
他的屋裏不會掛水墨畫,也沒有擺得工工整整的洋文書。
誰的屋裏會有這些呢?
四哥屋裏肯定不會有。
四哥只會到處掛和聲的結婚照。
爹的屋裏也肯定不會有。
爹只會依照三媽媽的意思,在架子上擺滿亂七八糟的擺件。
啊對了,六哥會啊。
六哥唸的書多,還留了洋,這肯定是六哥的房間。
可是……
可是六哥不要我了。
穆老七悲從中來,隨手抱住身邊的一條胳膊,嗚嗚直哭。
因爲喝多了而頭疼得睡不着的穆老六登時僵住,愣愣地望着蜷縮成一團,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穆博天,猶豫着伸手,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哪知喝醉的穆老七不講道理,“啪”的一聲拍開穆老六的手:“我不要你!”
穆景天的神情瞬間黯淡下來。
“我……我要六哥。”可穆老七下一句話,又將穆景天從失落中拉了出來。
他定定地望着穆老七哭得醜兮兮的臉:“你要誰?”
穆老七在睡夢中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