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时莺准备出发。
她在包裡面放好了那块黑色手表。
她今日穿着藕粉夹白蕾丝小洋裙,搭配白色皮靴,耳上戴着珍珠耳坠,黑发微卷,柔顺的披在肩侧。
袁卉把餐厅地址发给她,說是不要迟到,這样显得礼貌些。
她在出发前看了眼手机。
相比较于中午的相亲对象,反而是晚上和那人的见面会令她更紧张一些。
她也不清楚這种紧张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倒是有些莫名。
中午才和相亲对象见面,晚上就要和在国外有過一夜之缘的暧昧对象說再见。
听起来像是個游戏人间的坏女人。
忽然意识到自己是這個人设,时莺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如果要再疯狂一些,按照浪漫电影的套路,也许他们会在咖啡厅外面潇洒的吻别。
可时莺觉得自己沒有那样的本事,放纵只有那一晚就够了。
回国之后像是被打回原形,她又变得老实安分起来。
不仅是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再见到那個男人,总觉得他也有几分矜贵的冷淡,不似那晚的温柔多情。
或许那晚是他的伪装亦或是酒精催化下的偶然。
眼见時間快要到了,时莺便准备起身出发。
她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门口停靠着一辆车。
见她出来,驾驶座上的人打开车门下来。
“池翰。”时莺有些意外的叫着来人的名字,“你怎么在這?”
池翰开的是一辆风骚的红色保时捷。
他身高也算是优越,长相属于清秀类型,皮肤很白,单是站在那裡就带着开朗帅气的劲头。
池翰抱臂,略带不满的扬眉,“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时莺:“我明明就在群裡面說话了,别人都知道,你不知道?”
池翰“啧”了一声。
“那群消息太多,我都直接屏蔽了。”
时莺:“我前天還跟他们见面了,本来以为你也在,结果沒看见你,還以为你有事情要忙。”
池翰:“這帮王八蛋,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有多铁嗎。”
时莺笑笑,“你今天怎么来了?”
池翰沉默两秒,然后把不自在伪装下去,“沒事儿,就是路過。”
时莺挑了下眉毛:“嗯?”
池翰顿了下,“听說你要去相亲啊?”
时莺:“对。”
池翰:“怪不得今天打扮那么漂亮。”
时莺:“我平时就是這样的,你也知道。”
池翰当然了解她。
时莺是典型的完美主义者,不喜歡邋遢,无论见谁,都喜歡保持着精致外表。
她长的漂亮,家世不错,又是大提琴演奏家,身边喜歡她的人也不少。
池翰怎么也沒想到她会相亲。
“怎么忽然這么着急了?”他都沒察觉到自己說话不自觉的带着股酸味。
时莺:“家裡面安排的,随便看看,也不一定能成。”
池翰:“那人谁啊。”
时莺:“我還不清楚。”
听着這话,池翰的眉头拧成一個“川”,“不是我說,时莺,你這也太草率了,连相亲对象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是個变态你打算怎么办?”
时莺:“都是家裡面介绍的,是变态的概率应该比较低,而且就是去看看,沒关系的。”
池翰也說不准自己心裡面那股子不舒服的劲头是为什么。
本来他知道时莺忽然回国還挺开心的,但是又知道她要相亲的事情,总觉得她這样是亏待自己,本来想劝劝时莺,却又觉得自己沒這個资格。
二人是玩的好朋友,也是一起长大的铁哥们。
时莺小的时候受欺负,池翰都是最先上去保护的那個。
那时候时莺特别黏他,池翰小小年纪就少年英雄感爆棚,想把她护在后面。
那时候一块玩的有人欺负时莺,說她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池翰直接一脚就踹上去。
后来时莺渐渐长大了,也不需要他保护了,随着她出国,二人的联系也比之前少了些。
池翰压抑下心中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对时莺說道:“你去哪儿,我送你。”
时莺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着的白色高跟皮鞋,然后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池翰开车的时候還开着玩笑:“一会儿要不我送你进去?”
时莺:“哪有人相亲還有好朋友跟着进去看热闹的。”
池翰:“要是那個人对你图谋不轨我就直接替你揍他。”
时莺:“现在都法治社会了,你收敛点脾气。”
池翰:“啧,我小时候替你揍人你還挺崇拜我的,现在真的是长大了。”
這话說完,二人都有些沉默下来。
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朋友了。
后来车子停在餐厅门口,池翰走下车往餐厅裡面看了眼,他转身敲了下时莺的车窗玻璃,淡声道:“就這儿啊。”
时莺:“嗯,是這裡。”
她下车的时候,沒着急进去,跟池翰聊了两句。
现在還沒到约定好的時間,时莺是提前来的。
就在二人聊天的功夫,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迈巴赫缓缓摇下车窗。
车窗上搭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男人骨节分明,烟沒点燃,只是放在指尖随意的把玩着。
单单看這只手,就有行人会好奇的回身凝望。
原来有人的手看上去就如同艺术品一般,有着精致的美感,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拿烟的姿势有种禁欲冷感气息。
李成化一开始還跟身旁人聊着天,后来见他不回应了,好奇的偏头看過去一眼,“怎么了?”
他今天是跟沈孟京出来谈事情的。
谈到一半,沈孟京說自己有事情。
李成化急了:“這事儿還沒說完呢,有什么事儿能比赚钱還重要?”
沈孟京:“相亲。”
李成化:“……”
李成化傻眼了。
“不是,相亲這事儿什么时候落到你头上了?”
沈孟京沒回应他這话。
因为這相亲根本不是别人给他安排的。
李成化后来决定在车上跟他继续谈。
他们二人来得早,就在车上抽烟谈生意。
李成化還抽空打趣了一句:“能让沈老板這么上心着急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结果他偏头一看,发现站在餐厅门口那女人正是那晚在KTV裡面遇见的女人。
沈孟京那晚就是给她解围。
“是她。”李成化有些意外。
不過。
眼下這情况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那女孩儿身旁還跟着一個男人,看起来二人关系還挺好的,聊得热络,时不时還会相视一笑,不知道的還以为他们两個人是情侣的,看起来那么登对。
李成化不厚道的笑了:“這人该不会就是邢鹤轩那天晚上說的青梅竹马吧。”
沈孟京视线落在那边,沒搭理他這话。
李成化抿唇,劝道:“你要是想结婚了,找什么样的女人沒有啊,何必找這样有青梅竹马的,我最烦這种男闺蜜女闺蜜的,之前就有個女人這么绿我的,說是男闺蜜,结果转头两個人就上床了,把我气的半死……”
他话還沒說完,就看到沈孟京把车窗玻璃摇上了。
他视线冷淡的看過来:“說完了?”
李成化沒太反应過来:“啊……差不多。”
沈孟京:“下车。”
李成化:“……”
沈孟京:“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眼看沈孟京有不爽前兆,李成化赶紧看眼色的下车了。
看来沈孟京是沒打算错過這场相亲。
不過。
在他下车的时候,那边的对话也差不多结束了。
池翰开着车离开,时莺也转身进了餐厅。
在时莺进去沒多久之后,沈孟京跟着下了车,回头看了眼李成化:“你說的那個投资我跟了,回去等我电话。”
李成化心情大好:“就等你這句话了。”
……
……
时莺先进了餐厅,然后坐到了预约好的位置。
她把手包放在身后,轻呼一口气,然后打量着餐厅的装修。
這边還算是安静,而且他们约好的是一個靠窗的位置。
在等待期间,她一直在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景色。
大概是看的久了,她也开始神游发呆起来。
就在她发怔期间,面前忽然出现些动静。
她還沒转头,便闻到了一股有些莫名熟悉的沉香味道。
有着性感的成熟荷尔蒙。
再等她偏眸看過去的瞬间,看到的却是男人斯文清冷的坐在她对面。
本该跟她约好晚上见面的人,此刻却坐在了她的对面。
时莺嘴唇微张。
看起来很震惊。
沈孟京唇角轻微上扬,“看到我很意外?”
时莺此刻還沒太反应過来,左右看了眼,“你怎么会出现在這裡?”
沈孟京身子轻微靠前,视线扫過她精致的珍珠耳坠。
“怕我打扰你的相亲?”
时莺:“……”
過了许久,她像是终于反应過来。
“是你。”
沈孟京眼尾向上勾勒了下,“现在应该向你正式的介绍下我自己,沈孟京。”
原来她就是袁卉口中那個京市厉害的大人物,手段身世都了不得,风投公司老板,拥有很多家企业,也是很多人口中谈论羡慕的对象。
时莺本来都做好自己的相亲对象会是個面相臃肿中年人的准备。
可是她万万沒想到的是——
跟自己相亲的人竟然会是自己之前的一夜情对象。
沈孟京這個人不喜歡說废话,效率很快,开门见山的问道:“有结婚的打算了?”
时莺默默捏紧手掌。
于是,沈孟京招来服务员给她上了一杯橙汁。
“喝些甜的,会缓解你紧张的情绪。”
“我……”她在抬眸的瞬间撞到男人的眸子。
沈孟京:“如果你有结婚的打算,我想,我或许会是個還不错的结婚对象。”
时莺本来就是破罐子破摔,但沈孟京的出现却是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我是听家裡面的话才出来相亲的。”
“我了解。”
沈孟京精致的眉眼温和的看向她,“我們应该都有同样的想法,那么就是组建一個新家庭,与其是别人,不如考虑下我?”
就在时莺纠结犹豫的瞬间。
沈孟京轻笑道:“不用对我负责,做我太太,你可以拥有更多的自由。”
就是這句话,有些击溃了时莺的防线。
她回国以后注定不会太自由,有大伯母那层关系束缚着,還有未来工作的焦虑,也有时家的束缚。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有個人恰到好处的出现,并且保证可以给她所有自由。
时莺也意外的心动了。
但天上从来沒有白掉的馅饼。
于是时莺问他:“为什么?”
沈孟京指尖随意的系着袖口扣子,低声道:
“我需要一個漂亮知礼仪的太太常伴身侧,仅此而已。”
时莺睫毛缓缓地眨动了下。
沈孟京看向她,陈述道:“你很漂亮,是我喜歡的类型。”
听着這话,时莺感觉耳垂有些灼灼的发烫了。
她穿着有些不透气的小洋裙,黑发披在身后,后背似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這跟她想象的相亲环节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也动摇了。
沈孟京不着急要她的答案,說道:“我可以给你充分的時間考虑,直到你给我答案。”
时莺感激的点头:“多谢。”
之后她像是猛然想起来包裡面的那块表,然后把手表拿了出来,递到沈孟京面前,“這個,還给你。”
沈孟京拿起那块劳力士手表,动作优雅缓慢的戴在腕上。
待佩戴完手表,他垂眸看向时莺,浅笑了一声:
“失而复得。”
“你的功劳。”
明明就只是這样简单的对话,时莺却感觉自己有些难以招架。
她的确沒有過什么恋爱史。
那日跟他在国外的一夜也是冒了险才去尝试的。
对于婚姻和恋爱,时莺之前并沒有太多期待和向往。
大概是因为忙碌自己的音乐事业,所以一直沒工夫在這上面耽误時間。
像她這样的段位面对沈孟京這样的男人自然是棘手的。
他温柔多金,长相精致优越到无可挑剔,自然是许多女人的心头好。
所以那日的时莺自然沒有想到,他丢在她包中的那块手表,其实是他故意扔在裡面的。
這世间难得有巧合,缺的只是有心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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