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不得超脫
轟
一波又一波的潮汐擴散。
被困在混沌符印中的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它那古老到嚇人的意識實在是太微弱了。
但作爲上一紀元的蓋亞的王明白了沈然要幹什麼，“放我出去！你不可以！沈然，你何其歹毒！！”
“阻止他！”
“快阻止他啊啊！”
“不能讓他成功，否則我等都可能會被磨滅！”
“怎麼會......”
黑暗中，諸王極度恐慌。
只要沈然此舉成功，那個混沌符印也許就將成爲有史以來最可怕的熔爐。
不朽將猶如陶土般碎裂。
不過，所需要構建的時間法則強度也是超乎想象的高。
不是一萬年，也不是一億年，
而是以紀元記！
一個深淵領主可能需要十個紀元以上的漫長時間，才能消解爲歷史的塵埃。
“且夫天地爲爐兮，造化爲工。陰陽爲炭兮，萬物爲銅。”沈然頌唱前人所言。
他的心境，達到了一個有史以來的最高峯。
在宇宙的最後結局，才發現，原來解決之法一直就在那裏。
“哪兒有什麼不朽，一切不過是時間滄浪中的一粒渺小塵埃罷了。”
沈然話語帶着滄桑。
“殺！”
有深淵魔神動了。
在幕後的深淵意志主導下，像是太平洋海域上瘋狂的零式戰鬥機，它們沒有退路了。
轟隆一聲，混沌星空被分開，連世界這個概念都在顫慄。
沈然收起感觸，無情回擊，“開始害怕了嗎。”
他封擋住對方傾瀉而至的浩瀚殺意與戰氣，使其不能影響到背後正在改變中的混沌符印。
“看來你不能再開啓那一領域了。”
就在這時，又一隻覆蓋天宇的魔神之腳，重重壓下來。
剎那間，那裏再度發生大崩毀。
連那個巨繭狀的混沌符印也像是破滅
唰！
突然間，萬物歸於原點。
一切破滅的殘骸，又在強大的支配之力下回溯，彷彿逆轉了局部的時間。
沈然雙眼散發着熾盛的光彩，簡單喝道，“背一隻手又何妨？”
而後他施展混沌法。
混沌符印突然原地嗡顫，然後突兀消失在虛空中。
“他要跑！”衆深淵領主全都着急。
“跑不掉的，已經找到了。”
黑暗深處有古老且嚴肅的聲音，“他現在要全力改寫那個混沌符印的法道，不給他拖延時間，直接擊斃！”
深淵領主們如影隨形。
不管是壓制還是吸收，都不具備可能性，但如果是要利用【時間】來構築那個混沌符印，一旦讓沈然成功，後面真的會不可想象！
小宇宙中，異變還在持續發生，不過那些恐怖到無解的古老意志被沈然吸引走了。
大家情緒激烈波動。
李信、李不思等人還頑強地保持着理智。
“混沌維度在和現實世界相融合，沒辦法阻擋！有還算穩定的區域嗎？”突然，獻尊大喊。
“有！那些深藍世界還沒被入侵！已經有很多人轉移進了深藍世界。”
“那就馬上全部轉移進深藍世界裏去！”
獻尊做出及時的決定。
“進深藍世界！”日月光他們也趕緊附和。
宇宙各地，許多星球上，大批大批生靈遭劫。
有的是直接消失不見了，有的是肌體生出深淵痂，還有的是神智渾噩。
一扇又一扇星門打開，通往光怪陸離位面世界的門戶，尚且清醒的男女老幼們趕緊魚涌而入。
“快進去！”
霎然間，一道讓人出奇的聲音。
竟然是一個黑長直少女。
萬物母貘族的祝冰，她徒手撕裂界壁，隨後讓李不思、李信、楚幼他們快速進入。
“沈然呢？難道是沒了？我們現在真的還有救嗎？”虞長者這時看向獻尊。
獻尊緊抿嘴脣。
此前的戰鬥，沈然與諸王打得都近似於開天闢地了。
除了宇宙級別的意志，半步超脫以下的生靈根本什麼也不可見。
“你們不跟你族始祖？”獻尊轉移話題。
虞長者苦笑，“要是始祖早點跟我們說，或許我們就走那條路了，可到最後關頭纔來......沈然他很有拼勁。”
“況且就算是他失敗了，最後應該也能讓我們進入到他的黑暗國度裏去，的吧？”
沒說出來的言外之意還是，他們相信了沈然。
獻尊點頭，“還是有機會的。”
就在這時——
轟隆
恐怖的動靜聲，諸天萬域都爲之搖動。
正在對話中的獻尊與虞長者都被吸引去，然後露出此生從未有過的震撼表情。
一團浩蕩、難以形容具體有多麼龐大的白光，迅速佔據視線中的所有範圍。
“他成功不了！”
“要構築那種級別的時間秩序，何其困難！”
“不會讓他順利渡過的！”
宇宙級別的古老意識們，便如無數文明早期所設想的原始神魔般，它們在怒斥，天地在發怒，衆生無不震驚咂舌。
到底發生了什麼？
獻尊猛地雙眼一亮。
“時間秩序？”就連已經逃入深藍世界裏的李不思，也聽見了古老神魔們，前所未有的情緒波動聲。
“難道說...”
獻尊快速順着這個關鍵詞推演。
然後他觸電般顫慄，頭皮發麻，“對了，對，是時間！利用時間把不朽的深淵領主給降維...天，我怎麼之前沒想到！我怎麼能想不到！！！！！”
“什麼？”虞長者見狀，又來不及多說，拉上獻尊就進到深藍世界裏去。
“不朽的對手，是時間啊！”獻尊激動得大叫，“沈然踏馬的他找到了！該死，我們本可以更早找到的，要是大家攜手，沒有那些戰爭衝突，這一幕說不定都能避開！”
虞長者納悶。
同時，其他那些萬物母貘們也都詫異，難以理解。
只看到獻尊如癡如癲，既有欣喜若狂的一面，也有着悲哀。
對於衆生來說，深淵領主就是無解級。
但對於宇宙意志來說，
也許，
恐怕，
它們真的只是螻蟻。
“轟”
大宇宙迎來最終的戰役，歷代所有的深淵領主們傾巢而出，已經都有好幾具魔神體自爆，要打破那個生靈的創法進程。
“停下，停下，求求你。”深淵菌地.墮天界，深淵領主赤驍沒有加入進去。
它還沒格呢。
“噗”
沈然再崩碎，多次面臨解體，這場大戰前所未有，太過艱難了，一時間足有十多個都爲至強巔峯級別的魔神體向自己發難。
此時此際，他還分出一大半心神，在糅合時間法則與混沌符印，二者交融，合一，最終熔鍊成一口仙爐。
“停下！我讓你停下啊啊！！！”有深淵領主抓狂了，聲音都咬牙切齒。
“停下什麼？什麼停下...”
宇宙深處，一個滿身黯淡、渾似得了麻風病的落寞身影。
他是往昔至高無上的星神，光照會之主。
如今，不過一個苟延殘喘到了最後時刻，是那些深淵領主隨時入侵，享受擁有過這一紀元諸多風光榮耀的生命滋味的可憐傀儡。
他成功“抵擋”了沈然他們道路，然後？然後享受了最後的幹年。
最後變成了不堪入目的老鬼。
後悔嗎？
這些東西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畢竟，他早就知道了結局，這不就是自己選擇的結局嗎？
現在聽見大宇宙最後，也是最激烈的動靜，他的心房纔有了全新的顫動，
“那個萬物母貘...他到底在幹什麼？”宇宙中，黑暗裏，最後一尊星神，沙啞地自言自語。
“轟”
混沌符印中經文聲不絕，內裏出現了五口符印，宏偉而磅礴，當中蘊含着時間本源要素。
沈然對時間法則並不精通，這主要是之前連接山海網才習得的，但淵源很深。
那個影響了自己一身的男人，沈修竹他以前的超凡能力，就與時間有關。
“不...不要...我有什麼錯，錯的不該是命運...怎能這樣無情，我們只是，不想遺忘，不想.....永恆...”
混沌符印中，蓋亞的王聲音慢慢微弱。
這個時候，混沌符印中已經自成輪迴，他活在過去，也活在現在，活在未來。因爲沒有超脫成仙之法，到頭來只能在永恆中逐漸“降維”。
而在這個過程中，沈然的臉色也很蒼白，硬扛着那些深淵領主們不留餘力的瘋狂打擊，本就是年邁的身軀，早已喪失了一切可以活下去的生機。簡單來說就是這具身體其實已經死了，是混沌精神的沈然，意志強行驅動着的。
最終，沈然虛弱地說，“請諸王上路。”
苦熬終於結束了，混沌符印功成圓滿，開始縮小，化作一個小小的球體，懸浮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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