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 第28节 作者:未知 崔转轮赶忙一個电话打给季九幽。 当时,盛连坐在季九幽的车上,刚刚离开东山沒多远。 季九幽边开车边道:“检查出什么了?” 崔转轮:“钟褐、颜无常他们把那箱子河水送去检测,得到的结果是,轮回河的河水被污染了。” 季九幽冷嘲道:“你這是废话,给我說重点。” 崔转轮:“是。河水因为当年淹了很多要去投胎的魂魄,因此鬼气很重,经過检测和定量实验之后,却发现那些鬼气其实是可以被清除的。” 季九幽用车载通讯开的公放,盛连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开车的季九幽虽然沒說话,盛连道是开口道:“怎么清除?净化科的同事嗎?” 崔转轮大约沒想到季九幽身边還有盛连,愣了一下,才道:“不是,是用凡人的阳气中和。” 盛连一下子反应,那些带着鬼气的河水,曾经被当做制造保健品的原料水。 果然,崔转轮道:“把那些水制造成保健品,人食用之后,阳气便可和水中的鬼气中和。” 盛连又觉得不对:“人把水喝了虽然可以中和鬼气,但水不也被人吸收了嗎?說来說去,难道黑熊精和它背后的那些妖魔,還是只是想利用轮水河来谋财?” 崔转轮声音顿时低了八度,严肃道:“当然不是,带回幽冥的那箱子水中還融有一個法咒,颜无常他们很费劲的才破解了,那個咒术我从来沒有见過,不知道名称,但原理我可以简单的說一下,好比你从一個水缸裡舀出一瓢水,原先水缸裡的水都是黑的,你舀出来的水也是黑的,你想要所有的水都变清澈,你需要把水缸裡的水和你舀出来的水都净化干净,但有了那個符咒,你就不需要這么大的工程量,你只需要把你舀的水进化干净就可以了,等你把你舀出来的水净化干净,你那缸水也就跟着干净了。” 盛连当即反应過来:“你是說,幕后那些人不是为了谋财,是为了通過中和鬼气,最终净化轮回河?” 崔转轮:“对,就是這样。” 话音刚落,季九幽方向盘忽然打死到底,方向一拐,车子离开车道,朝着车旁的山坡下冲去。 盛连瞪圆了眼,拽紧了安全带,身体差点被颠碎成渣,急速之下,车头朝着东山湖裡冲了下去,很快,伴随着一声“嘭”,车子砸进了水中。 盛连:“……” 虽然知道季九幽這是打算中途折回幽冥,但這么刺激的方式,盛连還是默默在心裡骂了一句:日你大爷的吓死你爹了。 —— 第一次来幽冥,坐船,睡了一路,醒来在酒店;第二次来幽冥,跳水池,裹個泡泡,就当泡夜光浴了;這第三次来幽冥,盛连却有些气。 倒不是气方式過激、季九幽沒有提醒把他吓住了,而是上岸的时候是连人带车从极乐河被拖上岸的,河边围了一圈的妖魔鬼怪,指指点点,感慨的說:“那不是咱们魔王的御用水路吊车嗎?水裡竟然拖出来一辆人间界牌照的车,厉害啊!哎,听說那车裡当时還坐着個人呢,能吃嗎,不知道煮出来是鱼的味道比较鲜,還是那人比较鲜。” 盛连:“……”蔬菜煮不出海鲜味,谢谢。 季九幽要去森罗殿和钟褐他们开会商讨轮回河的事,盛连知道肯定牵扯机密,主动要求自己留下,随便转转。 季九幽走前从钱包裡掏出一张黑卡,递過去:“不用替我省钱。” 盛连顿时不气了,笑呵呵道:“我一定用力地刷。” 季九幽一走,盛连立刻把随身携带的幽冥界的手机开了,给李居易拨去电话。 才响了两声便接通,那头传来李居易惊讶的声音:“盛连?你现在在幽冥?昨晚不是還在人间界给我寄茶叶嗎?” 盛连笑道:“是啊,你有空嗎,出来喝茶看戏。” 李居易当即道:“有有有,当然有,你在哪儿,我现在开车過来接你。” 盛连揣着季九幽的卡:“不用啦,我自己打车過去,咱们约個地方就行。” 李居易:“那你干脆来我家好了,刚好咱们喝喝你寄给我的那個新茶。” 盛连爽快道:“好啊。” 盛连打了個车去了李居易家,20分钟后,两人再次面对面坐在李居易的茶室裡喝上了东山那边的新茶。 李居易抿了一口茶,感慨:“哎,還是人间界的茶好喝啊,幽冥的茶总是喝着怪怪的,真是托了你的福。” 盛连笑道:“客气了,我也是东山办事,忽然想起来的,就晚上给你寄了,你喜歡就好。” 李居易看盛连,挑挑眉:“你是跟着季总去办事儿的吧。” 盛连:“你怎么知道?” 李居易:“哈哈,我当然知道了,我有颜无常這個内部情报么,”說着,又眨眨眼,“我不光知道這些,我可是還听說,地狱节那天,季总为了你,让整個森罗殿的公务员全抛弃社会主义人人平等的理念,给你们两個下跪了。” 盛连听到“社会主义”四個字哭笑不得,心說你们幽冥根本就是伪社会主义、真封建国家:“那跪的是季总,不是我。” 李居易:“那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吧?” 盛连点头:“知道。” 李居易挑挑眉,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盛连再点头:“嗯,惊喜,意外。” 吓死爹了。 李居易却想了想,琢磨了一番,又询问盛连:“其实我一直好奇一個問題,想问问你。” 盛连:“嗯?” 李居易:“被万人朝拜是什么感觉?” 盛连一愣:“啊,”又想了想,“沒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只能看到别人的脑袋顶看不到脸,有些奇怪。” 李居易恨铁不成钢道:“你应该很享受才对啊,你想想看,你在人间界,怎么可能有人给你下跪,也就在幽冥有這個待遇了。” 盛连看着李居易:“你好像很想体会一把被人跪的感觉?” 李居易点头:“是啊,那当然,這种体验我从来沒有過,每次我写剧本,都要在心裡猜想,被人跪是什么感觉呢?毕竟我做人的时候,都是我给皇帝、王爷、官员、皇后、妃子跪,简直跪得累死我了!”說着還一脸痛苦地揉了揉膝盖。 盛连却眨眨眼:“我现在不是给你跪着嗎?”說着,指了指自己跪在蒲垫上的腿。 李居易這才发现,盛连在茶室榻榻米的矮桌对面不是坐着,竟然是跪着的。 李居易:“!!!”他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人生第一次知道被人跪是什么感觉,简直就是分分钟会被魔王找上门吊死的恐惧感! 幸而盛连也嫌跪着不舒服,很快又换了坐姿,李居易這才感觉勒在自己脖子上的绳套松了几厘米。 盛连喝了茶,又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他忽然想起季九幽大拇指上那枚指环,向李居易讨教道:“对了,你之前提過,你以前给九幽……嗯,魔王,当過诗词歌赋的老师对嗎?” 李居易点头:“是啊,怎么了。” 盛连:“那你知道神使和魔王的关系好嗎?” 李居易喝了口茶,啧道:“魔王么,肯定是暗恋神使的,這一点毋庸置疑,不過神使对魔王么……” 见李居易吞吞吐吐,盛连疑惑道:“不是說神使收养了从地狱裡爬上来的小魔王嗎?” 提到這一茬,李居易却梗了一下,呛了半口茶,不知又回想到什么,哈哈笑了起来。 盛连奇怪他笑什么,李居易却摆摆手,又笑了好几下,這才平复情绪,刻意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其实吧,我再告诉你一個秘密吧。”說着,探身朝盛连那边過去。 盛连也把耳朵凑了過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却听到李居易轻声缓缓在他耳边道:“其实魔王诞生、从地狱裡爬出来,還引了地狱火烧上来的时候,登葆山那位神使其实心情是不太好的,所以注定了,两人第一次见面不会很愉快。” 盛连愣住:“這怎么說?” 李居易:“不知道我之前有沒有和你提過,神使這個人吧,其实有点事儿逼。” 盛连:“……”朋友,你想被送去投胎嗎? 李居易浑然不觉盛连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道:“其实也沒有很事儿逼,就是有时候比较事儿逼吧,他不是嫌背阴山后面的十八地狱太难看有碍瞻观就造了一面水镜挡着了嗎,其实那时候不止造水镜遮十八地狱,還在镜湖边上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呢。” 盛连一怔,咳了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幽冥公干,见到镜湖时候也這么想過,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居易:“不過十八地狱那边哪儿那么容易种东西啊,神使就打理了很久很久,才总算有了些成果,结果魔王一出生,全部付之一炬,你說惨不惨,神使气不气,看自己种的可爱的花草都烧光了,旁边還多出個熊孩子,肯定气啊,气得恨不得揍一顿!” 盛连愕然 :“神使揍了魔王?” 李居易:“呃,那当然沒有,但是神使肯定心情不好啊,一不好么,当然就罚那小崽子了,我估计么,当时就罚他在镜湖边收拾那些烧掉的花花草草了。” 盛连却是不怎么相信的,也估计李居易提的這一段是道听途說加自己添油加醋的编剧自创,他想自己如今都圣母心泛滥到不忍孙晓芸和陈辉分离,又怎么可能罚一個刚出生的小孩呢?就因为他爬上来的时候无意间烧了他种的草? 那就更不可能了。 盛连的不信写在脸上,虽然不明显,但李居易显然也看出来了,他哈哈一笑,戏谑道:“我当然是說着玩的,哈哈哈。” 盛连哭笑不得:“原来你在逗我玩儿。” 李居易:“当然啊,神使可是圣山雪莲,你们莲花最大的特点就是有爱心啊,怎么可能去罚一個刚出生的小魔王呢,第一次见面,神使当然是给小魔王取名字了。” 盛连想想觉得這個也合理,既然是神使收养了季九幽,那名字是他取的也正常。 九幽,九幽,哎,一听就是文化人取的名字,盛连默默夸了自己一把。 李居易却忽然来了個转折:“不過咱们神使有时候做人不厚道啊……” 盛连:“……”事儿逼+不厚道,看来自己从前的形象也不是非常伟岸无边。 李居易接着說:“人小魔王刚出生呢,话才磕磕巴巴会說那么一点点,看上去也就人类小孩儿四五岁那么大,结果咱神使给取完名字了,蹲下来就去扯人孩子的腿,說先看看是男是女有沒有小鸡鸡。” 盛连一口茶喷了李居易一脸,脑子裡自动冒出一個画面:穿着白袍的自己蹲下来,抬手就扯q版季九幽的小短腿,嘴裡還兀自念叨嘀咕着:“這么可爱,一看就是男孩子,哇,果然是男孩纸,有小鸡鸡儿呢。” 盛连:“……”高冷冰清玉洁的伟岸形象這下算是彻底碎裂了,但人设上似乎的确就是這样,盛连不禁想起自己在别墅第一次见到季九幽时候心中所想所念—— “哇,這么好看合我口味,妥妥不能够是直男呀。” 盛连:“……” 内心戏丰富得如此一脉相承,果然本性难移。 他上一世妥妥就是神使爸爸无疑。 第25章 森罗殿共有大大小小宫殿76, 但内殿却仅有一处, 曾经是季九幽的寝殿,但22年水玉之界消失之后,内殿再无人居住,空出之后,成为了森罗殿的禁地。 此刻, 空寂的内殿之中站着三人, 正是颜无常、崔转轮、孟望雀, 三人的表情都十分肃穆, 目光均落在内殿中央被他们围住的那箱子轮回水上。 直到脚步声传来, 三人才纷纷回神,转头望去,来人赫然正是季九幽。 三人整齐划一地站到一起,退开几步, 季九幽走到近前,目光落在那箱轮回水上。 他什么也沒說, 抬起手, 掌心朝向轮回水,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卷起了漩涡, 那漩涡越卷越大、越卷越深,分海似的露出了水底,季九幽掌心一收一抓,那水底忽然红光乍现,一道闪着红光的咒文忽然从水底飘了出来, 浮到了空中。 季九幽收回手,那一圈红光的咒文就定在众人头顶,季九幽缓缓道:“這就是你们說的符咒?” 崔转轮道:“正是。” 季九幽朝他符咒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嫌恶到懒得再去多看第二眼,手指盘着手上的白色指环:“你们当年沒少和他们动手,认得出来是谁的符咒?” 谁都沒有吭声,除了孟望雀,她的目光含着阴森的冷意,切齿道:“我认得這個符咒上的妖气,是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