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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 第29节

作者:未知
听到這個名字,颜无常、崔转轮皆是一愣,虽然也有所猜测,但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两人心中不禁被過往勾住了神思,转瞬间,22年平静的幽冥生活就被“轮回河”和“余江”這個名字接二连三的打破了。 在场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随着符咒上的妖气被识出,那群躲在暗处22年、蝼蚁一样苟且偷生的妖魔们也即将浮出水面、重见天日。 季九幽甚至笑了一下,那眼中的期待清晰了然,他转着拇指上的指环,以一個十分随意的口吻道:“哦,原来是他。” 孟望雀不知想到什么過往,眼中透着猩红:“我早就该杀了他。” 季九幽散漫道:“你還有机会。” 一直沒有說话的颜无常终于道:“這個符咒是做在轮回水裡的用来净化轮回河的,果然轮回河在他们手裡。” 在场四人都清楚這個他们指的都有谁。 颜无常接着理智冷静的分析道:“余江当然不能放過,但轮回河也得找到,”顿了顿,接着道,“极乐、忘忧两條连接通往人间界的河毕竟都是殿下用自己的法力打造的,但不知能维持多久,毕竟轮回河才是接送魂魄往生投胎的途径,如果以后极乐、忘忧河不能用了,有轮回河替换上,幽冥和人间界的秩序也能维持下去。” 崔转轮道:“說的对,余江那條命迟早是幽冥的,但轮回河必须得找到……”顿了顿,话一梗,似乎有什么沒有說完,生生咽了下去。 季九幽看了崔转轮一眼,眸光轻轻一眯:“說說看,有什么计划。” 三人却沒人吭声。 季九幽目光在三人脸上扫過,他有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阴冷妖冶气息:“是人间界的米吃多了蠢到脑子都转不起来了,還是你们各有私心,计划沒有谈拢?” 颜无常目光悄咪咪转向崔转轮,孟望雀也侧头看了崔转轮一眼,抿了抿唇,终究是沒有开口。 崔转轮暗叹一口,朝着季九幽再一拱手,礼是做得足,可找死的话却也是他在說:“季总,颜无常和孟婆子各自都想了一個法子,现在我們的争执是,到底用谁的办法。”孟婆子自然說的就是孟望雀。 季九幽:“說說看。” 崔转轮放下手,回视季九幽:“孟婆子的办法是,既然這個符咒是将河水与河连接,净化水来达到净化整條河的目的,那自然可以反其道而行,”說着指了指面前的這箱子水,“我們大可以用更多的鬼气来污染,那余江手中的轮回河自然也会被污染,這样他不得不想办法解决,自然就会露面。” 季九幽盘着指环,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直接看向颜无常,眼尾拉长,唇角勾出一個危险的弧度:“来,說說看,你又有什么办法。” 颜无常看着季九幽這副神态,汗毛直立,顿觉魔王周身的压力全往自己這边靠拢,他咽了口吐沫,梗着脖子,总觉得自己要是說得叫他不满意,等会儿脑袋就得和身体分家了。 但颜无常又自恃聪明過人,觉得自己這個办法绝对比孟望雀那劳什子的办法靠谱一千一万遍,他当即道:“我這個办法的关键,其实就是盛连。” 崔转轮沒吭声,目光转向季九幽,季九幽倒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盘着指环的神态,他不禁落下目光,去瞧他们面前這位魔王殿下大拇指上的白色指环,心裡顿觉稀奇,以为是季九幽自己造的什么法器,可一连看了好几眼,也沒看出头绪,总觉得就是個稀疏平常的小玩意儿。 旁边孟望雀却忽然开口,冲着颜无常:“你就這么确定,盛连是圣山的那位神使?” 内殿中骤然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孟望雀才接着用肯定的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這么肯定盛连就是他,只因为本体都是雪莲嗎?還是因为盛连刚好22岁,与神使魄散的時間吻合?這些都是推断不是嗎,既然是推断,那盛连就只是9处净化科的普通科员。” 孟望雀有理有据地說了一大通,颜无常却默默道:“他不是我吃翔。” 崔转轮:“……” 孟望雀:“???” 两人都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季九幽却是一脸看好戏地笑了出来,身后還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多出了一把椅子,他往椅子上一座,翘起腿,盘着指环玩儿,一副好整以暇看戏的姿态:“继续。” 颜无常好像得到支持似的,瞪眼对孟望雀道:“你觉得不是,我就觉得盛连是啊。” 孟望雀气道:“凡事都要求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說他就是神使!” 颜无常瞪着眼睛:“孟婆子你真是9处呆久了忘记自己是鬼不是人了嗎?你、崔转轮、還有我,咱们三個都是鬼,你忘了嗎?鬼鬼鬼鬼,都是鬼!既然是鬼,讲什么证据,讲什么客观事实?咱们三個活着本身就已经够不客观,够不唯物主义了吧?” 崔转轮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孟望雀愕然回瞪,竟一时不知道该說什么,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颜无常。 颜无常接着道:“你看啊,這箱子水被拉回来的时候,季总一眼就认定是轮回水,你们不是也相信了?可是季总又能给你们拿出什么证据证明是轮回河的河水?咱们這些鬼啊魔的讲什么道理和证据啊,人间界因为有咱们這些人整天乱窜,都不能說“客观唯物”,就更别提本身就不唯物客观的我們自己吧,别提什么证据了,我說盛连是神使,是因为我觉得他就是!”又一气呵成道,“我還是那句话,他不是神使我吃翔一吨!” 崔转轮、孟望雀:“……” 季九幽那头却相似看戏看出了乐子似的,在那边鼓了三下掌,接着懒懒开口道:“說你的计划。” 颜无常一时說得意气风发,得意忘形,借着魔王给他的底气,抬着下巴便道:“要我說,根本不用那么复杂,从一开始,這些人就是想要净化轮回水,如果我們放出消息,說我們這边有一個本体是雪莲的科员,余江那些人肯定会抓人去净化河水。” 季九幽懒懒靠着椅背,玩世不恭地笑了一下,接了他的话:“若再将盛连可能就是神使的消息传出去,即便真真假假,那些人也会以更快的速度露面,嗯,是個好主意。” 颜无常点头:“对,就是這样。”一脸自得,朝孟望雀那边挑眉。 孟望雀一脸看死人的表情看着他,沒吭声,崔转轮咳了一声,暗暗朝他努嘴,提示他快点闭嘴。 颜无常却根本沒有察觉到,還要再开口,然而一抬眼,却见不远处坐着的季九幽表情瞬间变了,依旧在笑,看笑容却透着十足的森冷气息。 “孟望雀。” 孟望雀转身,一拱手:“属下在。” 季九幽:“给你這位同僚准备点麻雀排泄物。” 孟望雀:“……” 季九幽接着道:“崔转轮。” 崔转轮侧身:“殿下?” 季九幽懒散的口气,十分随意道:“找個厨子,用孟望雀准备的原料做一桌子满汉全席,监督颜无常一口不剩全部吃下去。” 崔转轮:“……是。” 季九幽再一抬眼,目光落在一脸震惊的颜无常脸上。 颜无常一脸要撒手人寰的表情:“季总……” 季九幽微微一笑,缓缓道:“务必给我全吃下去,一口都别剩。” 颜无常一脸不明白自己怎么死的神态。 季九幽让他死了個明明白白:“自己沒能耐,倒是让别人身先士卒?盛连如果真是季白转世,有你這种属下,死一次不够,還得再死一次嗎?你别不服气,我不過让你吃一顿而已,敢废话,我就把李居易扔去畜生道投胎做猪。” 颜无常:“……………………………………” 季九幽又站了起来,神色慵懒,表情却是十分纨绔:“你也该庆幸现在站在這裡的是我,如果是你们那位伟大的神使、水玉之界的主人季白,以我对他的了解,你既然敢說吃一吨,他就敢真的让你吃够一吨,半两都别想少。” 颜无常:“…………………………………………” 這时候,内殿忽然传来手机铃音。 孟望雀从口袋裡掏出手机,刚接通,就听到电话那头的沈麻大声道:“孟总!东山那個孙晓芸的头发又被人剃光了!” 孟望雀一愣:“怎么回事?” 沈麻:“监控东山那边的同事說,季总和盛连离开沒多久,陈辉家就被人偷袭了,那人用妖法把孙晓芸的头发拔光偷走了。” 孟望雀当即喝道:“人呢!” 沈麻:“沒抓到,但是在追了!” 孟望雀:“给我活抓!” 本来都以为陈辉、孙晓芸的事暂高一段落,可谁都沒有想到,不過一天一夜的工夫,拔根带泥似的牵扯出了更多。 盛连刚在李居易家裡喝完茶,正要一起出去吃饭,這下又不得不回人间界,重新坐进季总高大上的豪车裡,第二次目送车头栽进极乐河中。 這一次盛连淡定了,面上透着一股严父的理智冷静,在半個车身沒入水中的时候,转头对季九幽道:“九幽,车這么贵,你要好好爱惜啊。” 季九幽无所谓的口气:“坏了就再买。” 盛连:“要钱的。” 季九幽侧头,哼笑:“我花你钱了?” 盛连语重心长劝道:“自己的钱更要爱惜。” 季九幽一脸纨绔:“我不爱钱。” 盛连:“……”妈的,竟然教出一個不爱钱的儿子。 车子栽进河裡,幽冥有吊车,人间界又哪裡去找量拖车把季九幽這豪车完好无损的拖出水面? 结果刚入水,季九幽手一伸,钻进他的衣服口袋裡,夹出纸宠小白兔,水中一甩,扔出了车窗。 盛连看到那纸兔子在水中像個吸了水的海绵似的,涨大涨大,最后整個身体都看不见了,从车窗望去,只能看到身体一部分的白毛。 那水中变得硕大的小兔子就像在陆地奔跑似的,绕着车身跑了两圈,然后就消失不见了,盛连正纳闷那纸宠去了哪裡,忽然车身一晃,车子载着他和季九幽浮出了水面。 盛连還纳闷這是怎么做到的,离开水面之后拉开车窗探出脑袋,看看车顶,什么也沒有,看看车底,愕然发现变得硕大的兔子正用叉子似的两個耳朵叉着车身举在脑袋上。 盛连默默坐回去,侧头看季九幽:“兔子還能這么养?” 季九幽瞥了他一眼,凉凉道:“要不然呢,把脑袋按在桌上揉揉毛嗎?” 盛连:“……”啊呀,他怎么還记得揉脑袋那個仇啊。 盛连和季九幽回来得迅速,到了陈辉家中,发现屋子裡已经有不少9处的职员,只是依旧为了低调,這些职员都穿着便装,就像陈辉這二层小楼来了很多朋友客人似的。 两人一进门,沈麻当即现身:“孙晓芸在二楼卧室。” 季九幽一边朝楼上走,一边道:“說過程,具体到细节。” 沈麻当时沒在现场,把9处這边监控到的內容都事无巨细的說了出来,又道:“哦,還有一件事,陈辉這边当时是有安排便衣的,当时便衣追那人时,从那人口袋裡扯了两根头发出来,当是刚好在一片桃园附近,那头发掉到地上之后,立刻变成了树根。” 季九幽脚步一顿,盛连也愕然愣住:“什么?树根?” 沈麻点头:“对,就是树根。” 季九幽:“东西呢?” 沈麻:“在楼下,我去拿。” 沈麻下楼,盛连跟着季九幽敲开了孙晓芸卧室的房门,陈辉一脸惨白,显然是被吓得不清,坐在床头的孙晓芸沒了头发,一颗脑袋光光亮,两人均是一副受到了惊吓的神色。 季九幽似乎在想什么,沒有开口,盛连便替他询问了孙晓芸。 孙晓芸先前已经给9处审讯科、沈麻他们都描述過当时的過程了,如今又要再說一遍,仿佛自己是個做了错事的犯人,又因为受到了惊吓,此刻很是反感。 但不知为何,偏偏在盛连面前,這些焦虑、反感的情绪瞬间就消失了,面前的男人好像有什么特殊能力似的,可以安抚她焦躁的内心和不稳定的情绪。 她道:“当时陈辉在一楼,我在二楼整理衣服,有個人忽然就上来了,我都沒看清是谁,那人就从背后勒住了我的脖子,然后我感觉头皮一凉,反应過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了,我当时都沒注意到自己头发沒了,還是因为陈辉听到动静跑上来,看到我头发沒了吓了一跳,我自己转回头照镜子才发现的。這一切发生得都特别快,然后家裡就跑进来两個人,问我們怎么回事,那两個好像就是你们的同事。” 盛连点头,心中却疑惑,头发?孙晓芸的头发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再看孙晓芸的脑袋,光滑一片,倒沒有被伤到头皮,大约是那剃头发的人用了什么妖法。 旁边季九幽却忽然道:“你的头发掉进土裡会变成树根,這件事你知道嗎?” 孙晓芸一愣,一直在旁边抽烟的陈辉這才有了点反应,侧头看了過来。 孙晓芸点头道:“知道,這個我知道,但因为我的肉身是桃木裡塑出来的,我睡熟了還会变成木头,所以头发变树根這件事,似乎也符合逻辑,我也沒有多想過。” 季九幽什么也沒說,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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