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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 第49节

作者:未知
手腕忽地被一把捏住了,又轻扯一带,摔回先前那個怀抱中。 季九幽乐得面孔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他看都床尾的翡翠莲蓬,抬手隔空取来,也仰头连灌了几口酒,再埋头,以口渡酒,唇齿间一片火热。 這酒醉了三天三夜,這三天裡,虽然沒有实质发生什么,但季九幽被上下其手摸了個透透的,季白也同样如此,两人衣衫不整地在木榻上喝酒、亲吻、抚摸,屋外风雪停几度,也盖不住這满屋的燥热。 第四天,季九幽沒有醒,季白先醒了。 他睁开清明地双眼,坐了起来,看看身边人,再看看自己,默默地抬手唤除了长绫。 他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拿着长绫对着木屋头顶的那根大横梁比划了比划,满心只有一句话—— 现在吊死自己不知道還来不来得及。 如果来不及的话—— 他目光落下,看着身边的季九幽。 那勒死身边躺着的這個应该来得及吧。 作者有话要說:  高估神使的节操是不对的,因为神使可能沒有這种玩意儿 微笑.jpg 第37章 季九幽至今记得自己醒来时候的场景—— 他被长绫卷着, 躺在登葆山山下的一棵松树下面, 周围半個人影都沒有,就更别提什么神使不神使了。 放眼整個幽冥,也只有山上那位有這胆子干這种提了裤子不认人的事情了。 但那时候的九幽大魔却是半点也不生气,他觉得自己這三天裡占够了便宜,赚大了, 心满意足地起身, 暂时回了自己在背阴山上的洞府。 暗沉的灯光在墙上落到一下深色的剪影, 季九幽把酒杯搁回床头, 再侧头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盛连, 起身之前,轻声吐出了一句话:“但凡我那时候贼心再大一些,把你绑回背阴山,也就沒有后面那些事了。” 床上的盛连大字躺平, 闭着眼睛,毫无动静, 以凡人之躯灌了那莲蓬裡的果酒, 這下不說睡個半月,至少也得三五天才能醒了。 但能够老老实实睡着不动手也不动脚, 在酒品方面也终于算是有了突破。 季九幽哼笑一声,起身离开,可這個屋子裡,酒品所有改善的何止是盛连,季九幽自己的酒品也比当年高雅得多, 不但沒有乘人之危,连摸手揩油都一概沒有。 ——正人君子如此,倒真像是高风亮节到了将他大魔的本性修炼了個通透,但事实上,個中缘由不足为人道。 季九幽离开别墅,一堆正事還在等着他。 是夜,颜无常领了外勤部的科员兵分三路,一路去暗中配合左满贯调查风水界的戚家;一路去到市区那家名为“真美妍”的美容美发店搜查;另外一路由沈麻领队,去了徐浩、徐新宁父子的家。 沈麻之前因为驱鬼的任务已经了解了徐新宁家的情况,這次领命,直接在老破小的楼房裡堵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徐家父子。 徐新宁大半夜见家中骤然冒出几個陌生人,吓了一大跳。 屋内灯光大亮,他惊恐地面对沈麻,怒喝道:“你们什么人?!闯到我家干嘛?” 沈麻对着手裡手机上的照片看了看开口說话的男人:“徐新宁是吧?” 徐新宁一脸愕然加受惊,不答反问:“你谁啊!” 沈麻也不搭理他的话,自顾点头:“沒错,是你,”又道,“屋裡的中年男人是你父亲徐浩吧?”說着,下巴一挑,示意同行的9处同事。 那两位同事废话沒有,直接去向主卧,推门就进。 当即惹怒了徐新宁這個大孝子,他怒喝道:“别进去!你们深更半夜這么冲进来,会吓到我爸的!他有精神病,不能吓!” 這番表现,无论是谁,见了恐怕都要为這份孝心动容,然而跟着黄瑟微审過罗雨的沈麻却是一点也不动心——不是不为這份难得的孝心而动容,而是因为主卧裡睡着的是徐浩。 一個误杀了无辜女人的精神病患者,一個二十多年前便对怀胎9個月孕妇拳打脚踢的暴力狂,一個妻子难产失血過头眼看着就要不行、却不愿意多花钱将妻子送到大医院救助的无情冷血的丈夫。 面对這种男人,沈麻可沒有多余的同情心来轻一点、考虑不要吓到精神病患者。 在公务時間流露個人情绪的确是不对的,但沈麻自认不是個十全十美的能人,做不到完完全全的公事公办,不止他,他身边的两個同事也做不到,尤其這其中某一位的妻子也是怀胎足月即将临盆的孕妇,来之前听說了這個徐浩的为人,当即是切齿得恨不得动手直接把人撕了。 门被嘭地一声推开,主卧裡很快传来惊恐的语无伦次的叫喊。 客厅裡的徐新宁立刻就要冲进屋,却又被沈麻拦住了。 沈麻冷着脸,公事公办地拿出自己的证件,然后道:“两個問題,今天白天,你在哪裡、你的父亲徐浩又在哪裡?” 徐新宁好歹是做過生意的,虽然只是平头百姓,但也有些见识,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侧头见主卧并沒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平静了一会儿,才道:“你们是警察?” 沈麻又举了举手裡的证件,轻轻一点头,收了起来。 徐新宁拧眉,不知自己家怎么又惹到了警察,但想到不久前自己父亲杀了人,料想這大半夜的,难道還是因为那件事? 他当即道:“我白天在外面工作,送快递。我父亲,就在家裡面。” 沈麻:“你确定……” 徐新宁打断:“你到底要问什么,我……” 沈麻:“你确定在你上班的這段時間裡,你的父亲一個人在家,哪裡都沒有去,更沒有去隔壁省?” 徐新宁一愣,头顶的灯光让他的神色這一刻暴露得一览无余,那僵硬的面部肌肉已经向沈麻招式了這父子两人有問題。 沈麻沒有废话,冷冷道:“那么麻烦你了,跟我們走一趟。” 徐新宁愕然抬眼:“去哪儿?” 沈麻:“9处。” —— 而另外一边,颜无常通過在人间界的内部关系,也调查到了“真美妍”的底细。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在這個做任何事都能留下蛛丝马迹的人间界,要查一個有工商税务註冊的美容美发店实在是太容易了,這家店的註冊人竟然就是——徐新宁。 真美妍在本地总共六家店,分布在大市范围内,都是繁华的人流量很多的街区,店内的主要营收方式就是办卡充钱,目前這六家店中两家亏本,一家营收平衡,還有三家都在赚钱,每個月六家店平账之后的净利润也有至少上百万。 然而作为净利润上百万的六家美容美发店的老板,徐新宁竟然要落魄到拿房产抵债的程度? 這自然是很有問題的。 颜无常于是顺手又通過内部关系查了這六家店的银行流水,查過之后,却惊讶地发现這六家店的资金根本不是打到徐新宁的卡上的,而是徐新宁的父亲徐浩。 這問題更明显了。 次日一大早,太阳刚升起,颜无常刚在审讯间入口的椅子上抱着胳膊打了個瞌睡,倏地抖索了两下,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季九幽一脸古水无波地走了进来。 颜无常奇怪怎么只有他一個人,迎上去之后纳闷地嘀咕道:“我神使巨巨呢?” 季九幽瞥了他一眼,颜无常当即闭嘴,又默默当了一回狗腿:“這么早,当然還在睡觉。” 季九幽信步朝内走:“情况如何?” 颜无常:“徐新宁和徐浩都带来了,”顿了顿,“为了确保安全,沒有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季九幽:“交代了嗎?” 颜无常:“大孝子還在硬抗,至于那個徐浩,”顿了顿,又低声說了一句话。 季九幽侧目看他:“你确定?” 颜无常点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9处今年破天荒的送进来两個凡人,一個是很早之前的沾染了贵气的胡芯蕊,還有一個,便是徐新宁。 隔着审讯室的玻璃,季九幽与颜无常看到了垂着脑袋一脸无声沉默坐着的大孝子。 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对自己名下的美容美发店闭口不提,问什么都說不清楚不知道,对于为什么理发店的流水都是走的徐浩的银行卡,更是不做任何表态。 半夜将人带来,到此刻,至少也有五六個小时沒有闭眼,下巴的胡渣范青,一脸灰白,眼睛已经被揉得通红,嘴唇也干得起皮。 季九幽朝审讯间裡眯了眯眼,漠然道:“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如果撬不开,下午六点之前把人放走,9处关人是越权,别把公安部引過来。” 颜无常:“明白。”接着道,“這個徐新宁的母亲罗雨是個游魂,不久前被抓到,压回了幽冥,打亲情牌倒是個突破口,我现在就让人再把罗雨送回9处。” 两人又去到关着徐浩的审讯间,那徐浩本就有精神病,這次被带回9处似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颜无常不得不用了一枚安神符——這已然是破例,9处的规矩是,不对凡人用符咒。 被施了安神符的徐浩平静地躺在审讯间角落的床上,青灰的胡渣与斑白的短发,但季九幽一眼便认定,這個徐浩与他在博览会内厅裡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同一人。 一個是杀了人的精神病患者,一個是侃侃而谈气场十足的天师界人士,差距如此大的同一個人,這徐家父子,恐怕隐瞒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然而当天,罗雨却沒能从幽冥被及时送回人间界的9处,因为忘忧河忽然涨潮,忘忧河的安检部门不得不停止了当日的航运。 得到消息的黄瑟微也不得不再次舌灿莲花下去,又用罗雨那游魂充当起了感情牌,死马当活马医地态度劝道:“我知道你孝顺你父亲,可能是为了他,只能死守秘密,但你想過你母亲罗雨嗎?” 徐新宁眸光闪了闪,低头闷声道:“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 黄瑟微:“你的意思是,你在你父亲身边长大,你对他有感情,你和那位疼了三天难产死去的母亲就沒有感情了?据我所知,你父亲从小对你也沒有特别好,你如今单身一人,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恋爱都不谈,就为了时时刻刻照顾他,那你母亲呢,为了生下你,他可是把命都给赔进去了。” 徐新宁怔了怔:“你为什么要這么說,死的人已经死了,我沒有办法对她好,现在我爸還在,我当然要照顾他。” 黄瑟微:“即便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徐新宁垂下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叫做不该做的事,我爸现在就是個精神病患者,如果你說的是他误杀了周瑾的阿姨的话,对,那是他动的手,那是他的错,但他有精神病,法律也不会让他偿命。” 黄瑟微眸光一拧:“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真美妍那家店是怎么回事?你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隔壁省?” 徐新宁立刻沉默下去,根本不答。 黄瑟微从凌晨审到下午四五点,眼看着六点的期限就要到了,纳闷這個徐新宁怎么嘴巴這么硬,這心理素质也未免太好了,普通人在威压之下早开口了,他竟能抗住压力,還理智地对答。 黄瑟微心裡狠狠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去到外间的监控室,倒了杯水。 监控室的同事也感慨:“這凡人嘴也真是难撬开,颜总让下午六点就放人。” 黄瑟微叹了口气:“9处最多只有十八個小时的关押期,超過時間要么放人,要么得和公安部那边联系了。” 同事疑惑:“上次不是听說也有一個人类女孩子进来嗎?” 黄瑟微:“那是情况特殊,沾染鬼气了哪裡還能算普通人,你沒看那次把我都打进医院了嗎?” 同事讪讪道:“哦哦,差点忘了,那次是挺危险的。” 可就在這個时候,审讯间内的徐新宁抬眼看了侧上方的钟表一眼。 這一幕刚好被黄瑟微看到,她一愣,顿时捏紧了水杯——不对,這個徐新宁硬抗了這么久,难道不是因为他综合心理素质太强大,而是他知道9处不得与人类牵扯、关押普通人类最多不得超過18個小时的规定? 而当天下午,五点半下班之前,省公安厅一通电话直拨了過来。 对方义正言辞公事公办地态度表示,听說9处外勤部的人大半夜搜了一個普通人的家,還带走了两個人,要求9处立刻放人,或者与公安部共享案件,由公安部来负责人类這边的调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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