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 第91节 作者:未知 盛连坐直了起来,转头看季九幽:“你這刚回来,知不知道幽冥被割掉了一块地。” 季九幽很淡定:“這事儿我知道,”又說,“纯钧剑斩的。” 盛连:“那你知不知道单铭被人劫走了,沈麻說,是被一团光带走的。”不用想,肯定就是那個“冒牌货”。 季九幽還不知道這件事,听盛连這么說,再结合割地、十晏消失在人间界尽头這些事,种种迹象,几乎直指一個显而易见的事实——十晏、冒牌货、被劫走的四妖、乃至单铭,如今都在水玉之界内。 盛连:“水玉塌是塌了,不過具体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如果水玉真的還存在,他们就沒必割幽冥的地了。” 季九幽点头,顺着目前所知的情况以及盛连的思路,跟着道:“更倾向于,水玉塌了一部分,但還有通行的通道存在,所以十晏可以进入,但进入之后,他应该不会留在水玉内,应该是去了和水玉相连接的那块禁地。” 說着,手一抛,两人面前的半空出现一把瓜子,瓜子自动分成了abcd四個连在一起的部分,很直观的展现出了目前的状态—— ab是幽冥,b是幽冥和水玉c相连的禁地,d是人间界。 如今禁地b被割开,沒有影响到两條河,所以幽冥a依旧和代表人间界的d相连,而另外一边,bcd也连接在一起,而十晏他们,如今便在bc中。 半空中代表a的那团瓜子远远的隔绝在一边,而另外一侧,bcd紧紧连在一起。 季九幽的表情淡然得近乎冷漠,看着半空,冷冷哼了一口。 盛连道:“断开两條河,他们就可以完全隔开幽冥,更甚至,他们利用禁地来重造一個水玉之界,或者幽冥的替代品。” 季九幽漠然道:“痴心妄想。” 季九幽這话并不是沒由来的自信,先不說极乐、忘忧有沒有那么容易斩断,如今无论十晏他们那行人在哪裡,也无论他们有沒有从单铭身上搜刮走定魂镜,至少可以确保往生树和轮回河還在季九幽和盛连手裡。 如此,想再造一個水玉或者幽冥二号替代如今的幽冥根本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除非他们想要人间界亡魂遍野——不過真有這個打算,当初還重塑什么往生树、净化什么轮回河,大可以直接在人间界作乱,還更容易一些。 如今鲜明的情况摆在眼前,只等盛连和季九幽做抉择了。 季九幽慢吞吞开口,摆明了他的立场:“禁地既然割了就割了,一块地而已,就当白送了。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纯钧可以斩断两個世界的连接,我就算沒有剑,斩断两個世界的能耐也是有的。” 意思很明显,管他什么十晏,什么真假神使,四妖也不是他儿子,死就死了,斩开人间界和水玉,一了百了,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說: 单铭:我虽然是配角裡的配角,但也是有人权的,谁特么敢把我写死,我就挂在谁家门口 第70章 盛连瓜子也不嗑了, 一言难尽地眼神看着季九幽:“我怎么觉得你這话裡的意思, 其实是让单铭去死去死。” 季九幽也不掩饰,转头笔直地回视他:“我巴不得除了我,你捡来的所有玩意儿都死個干净。 盛连:“你還能有点魔王地觉悟? 季九幽:“不能。” 盛连无语:“当年你们两只魔物争权,我怎么就选了你,把十晏给关进了锁妖塔。” 季九幽看他:“后悔了?后悔也晚了。”顿了顿, 十分不要脸地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看在你选了我的份上, 你喜好男色這件事, 我就稍微体谅体谅。” 盛连:“……”呸! 一不留神, 竟然又调了两句情。 盛连也不知怎么的,就被說得心花怒放,他一时都沒控制住,咧了咧唇角, 又赶忙正色了表情:“說正事,你真要把人间界和水玉断开?” 季九幽:“我也问你一句, 单铭能不能死。” 盛连犹豫了一番, 缓缓道:“也不是不能死吧……” 這话要是被单铭听到了,恐怕要扑過来找盛连干一架, 但斩开人间界与水玉,彻底流放十晏那群人,是目前来看最简洁有力的办法——牺牲单铭一個,造福千万家。 盛连和季九幽先天就是上位者思考的角度,从宏观和大局来思考問題, 就算有所牺牲,也至少在可控范围之内。 這种思考和解决問題的办法本身来說沒有任何問題。 但在盛连這边,却又不可能真的眼睁睁让单铭去送死。 季九幽显然也知道這一点。 所以盛连一犹豫,季九幽便哼道:“又舍不得了?” 盛连抬手拍了拍大腿,感慨:“哎呦,我的圣父心。” 季九幽又冷嗤:“知道他要死,心疼了?” 盛连這次抬手在季九幽眼皮子地下用力揉了揉心口:“哎呦,我心疼。” 季九幽不吭声了,坐在那儿笔直地瞪眼看這做作的神使爸爸。 盛连這才放下手,笑了起来:“又吃醋了?” 季九幽口气冰冷冷:“沒有。” 盛连做作地解释:“我和他是纯洁的父子关系,真的,和你那种不纯洁的关系不一样。” 季九幽:“我应该相信?” 盛连:“信啊,干嘛不信。” 季九幽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盛连看他嘴型:“滚!” 這两人此刻的互动要是叫钟褐、颜无常那拨人看到了,定然要喷几脸盆的狗血出来—— 殿下呀!!爸爸哇!!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掂量掂量成嗎?地都被割了,纯钧现身,四妖和十晏齐齐逃走,混沌重现,你们還有工夫在這儿打嘴炮调情? 活儿不要干的啊!!!!! 好在,调情也得有個度。 盛连和季九幽聊完了,终于又重新正色了起来,盛连道:“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让颜无常他们去混沌裡查看情况了,现在比早年情况好很多,9处有一堆现成的设备,也不用我再造炉鼎,如果這次這個混沌裡沒有妖需要清除,那就临时再吸收封印。” 季九幽:“你是怕混沌裡還有滋养的黑妖黑魔?” 盛连点头:“如果什么都沒有,也太简单了,混沌又不是普通的雾气,最易滋生阴煞之物,虽然当年泉眼被炉鼎封印住,但保不准会不会在炉鼎裡再次养出些邪物出来。” 再說了,如果如今卷土重来的這些混沌裡真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沒有,只是一层层的黑气,十晏和那個劫走四妖、单铭的冒牌货图什么? 好玩儿嗎? 而另外一边,颜无常已经叫人统计出了幽冥地界内所有区域所有的混沌数量,并且分派森罗殿的罗刹,根据混沌大小、阴煞气的强弱,组队进入混沌中查看。 颜无常带领了牛头、马面组各十人,进入煞气最重、面积最大的混沌内。 他带领的這20人组都是幽冥的老人,都经历過当年的混沌,对此都有所了解,该注意什么,如果遇到阴煞之地内滋生出来的邪物该怎么斩杀也都熟门熟路。 但无论当年对混沌有多了解,幽冥在和平年代裡晃過了二十多年,甫一进入戒备状态,很多人都无从适应。 尤其混沌内阴冷、煞气還重。 颜无常带着一行人在混沌中前行,仿佛置身黑雾中,說来也巧,混沌投放的地方不是空旷无人居住的荒野,就是還沒投入使用的建筑物,总之混沌沒有吞噬半個普通的妖魔,這倒是给森罗殿省去了营救的麻烦。 起先這一队人谁也沒有說话,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压抑了,牛头组一個男人开了口:“怎么這么巧,混沌這次都长在沒有人的地方?以前吨混可是什么都吃的,最好有活物才好。” 马面组那边的几個人当即低声怒骂:“闭嘴!我們這些人不是活的嗎?不在混沌裡面嗎?” 牛头组那边:“针孔大的胆子啊?這么怕那索性别来啊。” 牛头组和马面组从来不合,碰到就得吵,這一点大家早就习惯了,但从不耽误正事,此刻就斗了两句嘴,又重新安分了下去。 20人以颜无常为首,齐齐朝他看去,结果脸太黑了,几乎和黑雾融为浑然的一体,众人只能盯着他衣服的白色领子看。 忽然的,那一道白色的领子停住了,众人跟着止步。 可停下了,颜无常也沒有动。 众人屏息凝视,老练地注意起了四周的情况。 静,除了死寂,什么也沒有。 可渐渐的,众人听到很细微的哗哗哗的声音传来,仿佛是——水流声。 一行人面面相觑,混沌如果沒有覆盖水源,怎么可能会有水的声音? 颜无常這会儿终于有了动作,他抬手晃了晃,示意众人原地待命,独身一人径直朝混沌更深处走去,顺着那哗啦啦水声源头走去。 黑雾缭绕中,他走得不紧不慢,這次走了足有十几分钟,终于,他又停下了。 那哗啦啦的声音,近在耳旁。 颜无常一個响指,在指尖燃起了几個青红相见的鬼火,那些火星从他指尖漂移开,仿佛是一只只大個的萤火虫,向着水源的方向飞去。 终于,颜无常看清了那哗啦啦的水流声是怎么来的,只一眼,他便怔住了—— 炉鼎!他竟然看到了当年神使为了净化混沌所有的法器炉鼎! 从前炉鼎是被放在泉眼附近吸收吨混用的,而现在,源源不断的黑气正从炉鼎中溢出,仿佛……仿佛這炉鼎成了混沌的泉眼。 一個有实体的泉眼。 颜无常一眼看到這场景,沒有靠近,切齿地咬了咬牙,转身飞速离开。 不久后,他带着牛头、马面20人安全撤离混沌,第一時間用手机向盛连上报了這件事。 盛连在电话裡有些意外:“你是說,你看到了当年那些炉鼎?” 颜无常:“沒错,混沌就是从炉鼎裡出来的。” 盛连听明白了,這意思就是,当年封印了泉眼的炉鼎,如今反過来,成为了泉眼的存放所在,混沌卷土重来之后,炉鼎反而让泉眼有了实体的存在方式。 按理拉說,這应该是不可能的,混沌是阴煞之物,炉鼎是打造的法器,如果炉鼎沒有用,最多不能封印混沌的泉眼,怎么可能反過来滋养泉眼? 除非…… 悬崖小院裡,季九幽问盛连:“你当年是用什么打造的泉眼。” 盛连回视季九幽,明白了他的意思:“登葆山上的树,截取了树干的一断,還有莲池裡一朵莲花的花蕊。你的意思是,炉鼎本身有問題。” 季九幽;“莲蕊是你莲池裡的?” 盛连:“是。” 季九幽:“怎么会用莲蕊?”又道,“你莲池裡出来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腿毛,都是圣洁之物,拿来造炉鼎根本就是大材小用,区区混沌的泉眼,不可能封印不住還反過来滋养了泉眼。” 盛连明白季九幽是什么意思,树干那部分并不是炉鼎的关键素材,如果真是炉鼎本身的問題,要出偏差,也只能是莲蕊了。 但就像季九幽說的那样,莲蕊是圣物,圣物怎么可能有問題? 但這是正常理论和思维,如果莲蕊真的有問題呢?更甚至,在造炉鼎的過程中出了偏差? 季九幽和盛连都沒有废话,既然炉鼎是当年盛连亲手造的,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