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表演
他在家排行老三,顶上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可能是觉得日子過得太滋润了,考去了医学院。
這几家私立医院原来是他叔伯建的,可他们又属实不是做生意這块料,刚开张沒几年,赔得裤子都快沒了。
现在医院到了金恪手裡。金恪大股东,他爸也多少拿点股份,他叔伯是小头,這几年竟然又发展起来了,业内很有名声。
不過金恪不管经营,這几家医院对他来說也就是個普通投资项目。
金绥文听說金恪今天居然也来了四院,想着那来都来了,過去打個招呼呗,和他爸聊天儿的时候也好拿這個当话头多要点零花钱。
也是巧,金绥文从一楼走廊走過去,刚好看见金恪从窗外小路经過。
金绥文打开窗户,一撑窗台翻了出来:“金——”
金恪两個字都說一半了,他才看见金恪旁边還有個人,硬憋回去:“二叔?”
路灯不亮,但還是能看出来和金恪一起走的那人属于“长得特帅”的级别。全国学校,从高中到大学,去哪都能当校草。
還长得有点儿眼熟,金绥文记得自己好像在好几個女同学手机屏保上看见過這张脸。
這人回头瞧着他,又瞧了眼金恪:“兄弟,你侄子都這么大了?”
金绥文心想:明星?
這還是他第一次见金恪和明星艺人混一块儿。他不是看不上明星嗎?——不针对明星,金恪他妈的谁都看不上。
操他妈的,要不是为了多要点零花钱,他也不腆着脸来当小传话员。
這人指了指金恪:“他是你二叔?”
金绥文脸色不善:“我不刚說完,我再给你叫一遍?”
這人倒很和颜悦色,還向他伸出只手:“不用,听见了。你好,我跟金恪是兄弟,你可以叫我游叔叔。”
金恪眉头轻轻挑了下。
金
绥文:“?”
怎么又多個叔叔?
他越看這人越他妈觉得眼熟:“游叔叔?你多大?”
這人顿了顿:“你多大。”
金绥文太阳穴青筋都要鼓出来了:“二十五,周岁,虚岁二十六。”
游隼:“……”
游隼佯装无事道:“哦,我……三十五,周岁。”
金绥文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他现在是相信去当明星的血管裡流的都是福尔马林了,金恪就完全和老字不沾边,這人看着比金恪還年轻,說他是高中生金绥文都信,居然三十五了?
“哦,”金绥文半信半疑地和他握了握手,“那你保养得挺好的。”
他就是研究信息素和神经反应這一块儿的,在实验室练得对信息素的味道格外敏感。
握完手,他摸了摸鼻子,刚想着怎么找话讲,突然从自己指尖上闻到了一丝很淡的金恪信息素的味道和另一個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有极少量的信息素,会进入汗液覆盖到体表。
除非注射過100阻隔效果的阻隔剂,不然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不用信息素,看身高和比例,也能猜出這人十有八-九是個alpha。其中一种信息素肯定是他的。
但金恪的……
金绥文突然握住游隼手臂,一把拉過来,蹙眉闻了闻。
但他几乎刚拽過来游隼的手臂,還沒等闻到什么,他被按住肩膀。动作看上去很轻,但金绥文右肩以下的整條胳膊一下子都麻了。
金恪温和道:“绥文,别這么不礼貌。”
金绥文手麻了,也一下放开手来。
金恪转头看向游隼,笑道:“估计你经纪人等太久就要催你了,那,改天见?”
游隼本来想问金恪大侄子“你拉我干什么”,但看了眼文姐未读99+的消息,懒懒地向金恪伸出一個拳头:“行,改天见。”
金恪瞧了眼他的拳头,沒动:“這是……?”
“击拳啊,兄弟。”
游大少爷斜瞟他,拖长调子道:“哦,忘了,你年纪
大,不了解。”
“……”
金恪蜷起拳头,轻轻碰了下游隼的。
游隼两边嘴角快速地拉上去,朝他露出八颗牙齿,又耷回来。他哼笑道:“拜。”
等游隼拐過小路拐角了,金绥文才冷不丁问:“金恪,你认真的嗎?”
金恪仿佛是听了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回過头温声道:“你說哪件事?”
“别装了,金恪。”金绥文冷笑着,又带着些看笑话的嘲弄,“你這不是和你爸一样,找了個alpha当同性恋?”
刚才那人手上有金恪信息素的味道,只能說明他可能也和金恪握過手,而且多握了一会儿。
他沒闻到那人身上有沒有金恪信息素的味道,但金恪推他的那一下,已经相当于不打自招了。
当着别的alpha的面碰一下他的omega,反应都未必有金恪這么大。他现在肩膀都是麻的。
他们两個要是沒点儿事,金绥文心想那他不如也去当個同性恋。
金绥文也好奇:一個出過车祸的人基本连车都不敢坐了,怎么還会有人出過车祸,還想着去飙车?
是侥幸心理嗎?
還是不信邪?
不信,两個alpha根本沒结果?
结出果来,也是畸形的果。
金绥文诚实地把想法问了出来:“你是遗传了你爸喜歡alpha的基因才……”
沒等他问完,他脸上挨了一拳。
他眼前直冒金星,整個衣领子从后面被揪起来,脸狠狠地摔在地上,几乎整张脸都被迫埋进了潮湿崎岖的绿化草丛裡。
一只手从后颈钳着他脖子,膝盖像断了一样剧痛,整個人动弹不得。
他听见金恪在头顶淡淡道:“不要拿這件事当谈资,我不喜歡。”
幸亏游大少爷還能勉强交出個感冒发烧的病诊单,就下午大学生座谈会突然离席,整個下半场都沒回来的事,公司及时发了原病诊单,做了道歉聲明。
承平大学属于国内顶级高校,座谈会也不是谈着玩玩,說“行业精英
”就实打实只邀請各行各业最拔尖的那個,邀請不来這门行业宁愿缺着,关注度自然高。
再不說观众怎么看,中场离席也得罪人。
那些年轻科学家、青年上市公司老板、体育世界冠军都老老实实在這儿坐着,你凭什么走?
陈思文倒司空见惯了:這位自出道就沒消停過,去哪哪出事,出门吃個饭都能惹一屁股麻烦回来的偶像、祖宗、大爷,哪天洗心革面,不惹麻烦了,那才算大新闻。
游隼晚上安排了一场直播,沒什么內容,主要就下午的事儿道個歉,显得更诚恳些。
更主要,他已经很久沒有直播营业了。
游隼一直在家练舞练到十一点多,又去冲了個澡,才姗姗来迟开了直播。
「我火速赶来!」
「呜呜呜呜逆子你终于想起自己的直播賬號了」
「?11:57,你怎么不明天播?」
「阿隼,妈妈对你很失望」
「卧槽,這是在你家嗎?」
游隼看见“阿隼”,突然不知道怎么想起金恪。
他刚出道的时候有個采访,问他家裡人都叫他什么,他說阿隼,后来很多粉丝就跟着叫他阿隼了。不過也不光阿隼,五花八门叫什么的都有。
金恪总不能是他粉丝吧?
更有可能是家裡人认识,游隼心想,等哪天给家裡打個电话问问。
但接着游大少爷就把這事儿给忘到太平洋去了。他想了想,仔细地把下午的事儿都给复盘了一遍,然后說他为什么突然离场……强调了感冒发烧,完全抹掉了易感期,最后真诚地道了個歉。
“光道歉也沒什么诚意,”游大少爷又想了想,“我给大家表演一個才艺吧。”
他拿近手机看弹幕:“兄弟们,你们随便点。”
「!這放大的帅脸」
「放尊重点,谁是你兄弟?」
「拿开!快拿开!妈妈不能乱-伦!」
「阿隼可以亲我一口嘛?」
「街舞!阿隼的街舞yyds!!」
「主播可以表演吞剑嗎?」
“吞剑?
”游隼挑眉,“谁說的吞剑?”
他顿了下:“我家還真有剑。”
他揣着正在直播的手机,和正在看他直播的几百万热度的粉丝,来到了他家的一面墙前。這面墙上挂着十几把沒开刃的剑。
游大少爷也不会玩剑,但他不管,反正他觉得摆這儿特帅。
他如数家珍地为观众们一一介绍了這些剑的名字、特点和喜好,比如喜不喜歡光,喜不喜歡水,然后抽出最长的一把,握住掂了掂,抬眉道:“好的,接下来抽取一位承平市区幸运观众,来我家为大家表演吞剑。”
「????」
「逆子你的心是黑的」
「亏我還在担心你真表演吞剑??」
「为什么是承平?为什么是市区?承平人瞧不起外地人?承平市区人瞧不起郊区人?」
「好开,那就你去吧」
“看,给你们机会,你们又不肯来。”游隼坐到旁边的桌子边,“那你们究竟要什么才艺表演?”
刚退烧,晚上练舞练狠了,现在再跳有点儿提不起劲来。
游大少爷一向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一旦出场,他必然要是全场最帅。
「随便切首歌来一段hiphopfreestyle,這句话妈妈已经說累了」
「你敢给我你家地址,我马上打飞机過去吞剑」
「?打什么?」
「阿隼下周会去arthur大秀嗎?」
“不跳,跳舞前睡不着。”游隼索性闲聊起来了,“arthur办秀怎么可能不去?代言人不去,這像话嗎?”
游隼一直苦想,這时想起楼下有個小区篮球场,场子建得特好,天天连個狗影子都看不着,還每個月翻新一次篮筐。
他想說兄弟们要不我下楼给你们表演個投篮吧,手机顶上突然跳出一條消息浮窗:
-金恪:现在還可以点节目么?
游隼顿了顿,尽量不动声色,悄悄回。
-ys:你在看我直播?
为了掩饰自己在开小差,他一边回消息一边抬头道:“這样吧,我
去楼下给你们表演個投篮,随便投,连续二十個不失手怎么样?”
「????」
「儿子是不是中毒了,這都是什么阴间节目?」
「阿隼你正常点,妈妈怕」
「好耶好耶,阿隼怎么都帅」
「你就吹吧,我不信」
金恪沒回是不是。
-金恪:我想听你唱歌
游隼心想金恪怎么老是让他唱歌,說学逗唱跳,他唱歌最烂。如果他有一百分帅,那他一唱歌,就剩下了九十九分。
可能這就是人无完人吧,人生总是充满遗憾。
-ys:我唱歌很烂
不知道为什么,和金恪聊天,游隼都老感觉好像能看见金恪瞧着他笑。
-金恪:所以你觉得我上次夸你唱歌好听,是在骗你咯?
游大少爷心想:他要說是,那岂不是說自己唱歌难听?
他犹豫了会儿,還是不太想唱。
-ys:也不是不能唱
他慢吞吞地敲字。
-ys:我唱歌,你吞剑
金恪那头出现了明显的停顿,正在输入了半天。
游大少爷匆匆揣上手机,去套了件黑外套,戴上兜帽。他還有一柜子珍藏篮球,球员签名版、球队签名版。
他抱出一個久经沙场的老球,对摄像头挑眉道:“打個赌怎么样?赌能不能连上二十個。”
消息浮窗。
-金恪:我不会吞剑
-金恪:但我可以学一個别的给你表演,一换一,可以么?
游隼顿了顿:“兄弟们,接下来我将带来才艺表演:一边打球一边唱歌。”
游隼拎着折叠架到了篮球场。
路灯映照着篮球场,地上的篮架影子重影而狭长。夜裡开始刮风了,這個点小区静得只能听见微弱的风声。风吹草动。草动虫鸣。
游隼支好折叠架,把直播摄像头固定上去,戴好了耳机。
他远远走出几步,又回头,从地上捡起球:“我在這儿說话,能听见嗎?”
弹幕一大片一大片问号,问他是不是就是
找個借口出门唱歌的,還有昧着良心给捧场的。不過看见都說能听见,游隼就又跑远了。
篮球场沒人,這几條窄街都沒人。
也沒人下楼遛弯,住在這儿的住户好几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
球砰砰地回荡在球场,游隼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远远回头看了眼摄像头。那像一双眼睛,他知道金恪在看他。
他用拳头叩了叩胸口,又指指摄像头:“兄弟,說话算话。”
接着,游大少爷一狠心,把耳机音量调到了最大。
這首歌就是那天在剧组唱的。
反正金恪听過一遍,也不介意听第二遍。他换一首新的,万一金恪以为他唱别的就這么难听。
唱第一句,游大少爷差点沒把球扔出去。
他妈的——
怎、么、会、這、么、难、听、啊?
他狠狠地把篮球扣进篮筐,忍受着自我骚扰,转着球回身向摄像头竖了個“一”。
接着是“二”。
再是“三”。
打着球唱歌,严重漏拍子,有上句沒下句,唱一句漏一句。
游隼也不知道他把這首歌循环了几遍,可能三遍,可能四遍。
游隼远远投进最后一個三分,回身向摄像头,左手竖了個“二”,右手比了個“十”。篮球在他背后弹起,又弹远了。
這遍還沒完,他走回来,微喘着气把最后几句唱完了。
他拉下帽子,捋了一把额头汗湿的头发,俯身盯着摄像头:“在微信上找我点這首歌的朋友,我明天在家等你過来给我才艺表演,不来是狗。”
作者有话要說:隼子:我想看顶碗走钢丝钻火圈女子绸吊空中飞人吐火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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