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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命运

作者:Paz
游戏从十点钟正式开始,不间断地录制八小时,到下午十八点钟结束。

  但按照游戏的時間流速,這八個小时算作两天一夜。

  七個人分别乘了七辆车前往庄园,车载广播轻柔地介绍說:“……我們现在正在前往的,是3号玩家律师先生的府邸,黄金庄园。

  “故事发生在一個多世纪前的a城:作为a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律师先生富有而待人和善,一向十分受a城的人们尊敬。這位律师先生已经年近五十岁,不過仍年富力强、体格健壮,只是膝下沒有儿女,许多年来也一直保持着单身。……這次受到律师先生的邀請,各位宾客将一起前往黄金庄园度過两天一夜的时光。”

  广播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点,玩家剧本上第一页就有的故事背景。现在再用广播說一遍,可能也是为了路上给玩家打发時間。

  车开进黄金庄园大门,缓缓地拐进花园小道。

  入目的是一栋颇为古典的英式庄园,半新的象牙白砖墙,不算顶大,方方正正,有上下两层,修剪整齐的灌木像城堡的壁垒似的,把庄园在当中拱起来。

  游隼以为会是搭個棚子,在棚子裡录這一期,沒想到是实地取景。

  一辆辆车有條不紊地开进庄园,在门口把客人放下后,又折返出了庄园。

  一位管家打扮的老人候在门口。

  进庄园前,要把身上所有非角色所有的东西都交给节目组,包括手机、电子表……一個多世纪前也沒有這种玩意儿。

  還在化装的时候,游隼還瞧见节目组让李子骞把美瞳摘了,也不知道节目组成功沒有。

  临下车前,游隼最后看了眼時間:

  九点五十。

  還差十分钟,正式开始游戏。

  宋书意和成昆已经到了,提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等在门口。

  成昆瞧见游隼,指了指游隼空着的两只手:“游隼,你行李呢,落车上了?”

  每個人的化装间都是分开的,化装间的东西……

  很多。宾客们要去黄金庄园住一晚上,所以可以自己打包一個小行李箱带着。

  游隼挑眉笑道:“就住一晚上,非得带行李么?”

  成昆仿佛懂了什么一样,长长地啊了一声,意味深长道:“那倒也是,用不上行李箱就不用带。”

  游隼笑着過来,用手肘捣了下他胸口:“啊什么,别天天不懂装懂。”

  从刚才抽牌的时候,宋书意就话少,這时候也抿着唇不說话,紧挨着自己的小箱子等人来齐。

  不多久,黄渡、钱小天、李子骞也到了。

  几個人都是上個世纪的西洋打扮,成昆、钱小天、李子骞都穿得挺体面,宋书意穿了條很有淑女气质的蕾丝裙;黄渡倒居然是军人打扮,看肩章军衔還不低的样子。黄渡本来就人高马大,海蓝色军装上身,身材更显魁梧,腰间别着一個皮枪囊。

  游隼则有些不伦不类了:宽宽松松的衬衫,小腿收窄的马裤,一双长筒马靴,還有一顶像牛仔打扮的大帽子。

  钱小天去摸了摸黄渡的枪囊,实的,不由得喔了一声:“黄哥,你還有枪啊!”

  黄渡把枪囊向后别了别,嘿嘿一笑:“当然实的,哪有军官出门不带枪的!……怎么样,帅不帅?”

  黄渡扭头看了眼车进来的方向:“金恪怎么還不到?”

  這时候老管家走了過来,向各位来宾笑道:“各位尊贵的客人,我是黄金庄园的管家,我谨代表黄金庄园,向這栋庄园主人的朋友们表达衷心的欢迎……主人已盼望各位多日,但今天由于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出来迎接。”

  他推开门:“小姐、先生们請跟我来,我领你们去你们的房间,先稍作休息。”

  众人交换眼神,犹豫了一刻,便跟老管家进了大门。

  游隼跟兄弟玩過密室,但沒有玩過這种推理游戏:已知杀手,死者未知。谁都不知道谁会被杀死,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杀死。

  原来他以为最难玩的是杀手,六個抱团盯一個就行了,但现在……要想赢游戏,

  他们七個裡最难玩的,未必是杀手。

  游隼凭经验,先打量了打量這栋房子的内部结构:

  走进玄关,右手/东侧直通一间宽敞明亮的会客厅,西洋装潢,望眼過去架子上摆着精巧的瓷器,墙上挂着鲜艳的油画,富丽堂皇中又不失庄重。靠东的窗棂前摆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

  再从会客厅向裡走,似乎還通着一個房间。但从外面匆匆一瞥,瞥不到那间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游隼心想:這都是节目组布置的么?都能动么?

  左手/西侧应该是餐厅,连着厨房和西边的偏房。

  走上楼梯,是一條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紧闭着一扇扇一模一样的房门。客人们的房间都在二楼,老管家引着他们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子骞和钱小天因为房间不够,去了东偏房的二楼房间。

  背后的门轻轻地被老管家关上,游隼神经過敏似的回头看了眼,又回過头打量着自己的這间房间。

  一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起居室:有一张单人床,一個占了一面墙的空衣柜和几個空柜子,墙上挂着几幅装饰画,一张木头桌子和一把配套的椅子。

  厚厚的挂着流苏的深色窗帘紧紧闭着,只透過一丝光缝,阴郁得让人有些喘不過气。

  游隼快步過去,一把把窗帘拉开。明亮的白日光照进房间,他這才松了口气。

  可能是杀人游戏玩得少了,游隼一直有根神经在微弱地跳,像上紧了弦的发條玩具。他手心都是汗。

  但游隼倒不担心這间房间被人动過什么手脚:从他下车到现在不到十分钟,也就是說现在還不到十点钟。

  杀人游戏還沒到开场的时候。

  房间亮堂起来,游隼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封封着火漆印的信。

  他拆开信封:

  “那些要想成为游戏赢家就一定要注意的tips:

  “1本游戏为在不危及玩家人身安全前提下的模拟现实游戏,凶手的脚印、指纹、血迹,均可作为指控证据。

  “2庄园内的所有佣人均为与凶案无关

  的清白之身,不会协助凶手作案,不会协助玩家调查,也不会向玩家撒谎。

  “3真理法庭接受对每一例未逾追责期的罪行指控。”

  最后一條读上去格外拗口。

  追责期?

  什么是追责期?

  结合之前在抽牌之后听到的游戏规则,游隼猜這個“追责期”应该就是今天的八小时,在庄园内的“两天一夜”。

  也就是說游戏结束了,再对杀手作出指控就沒有用了。

  游隼正要把信塞回信封收好,却猛然听见房间裡不知道哪儿布置了個广播音箱,沉重、沉闷、嗡鸣着响起了一声钟声。

  這钟声一声声地回荡下去,仿佛无穷无尽,每响一声,游隼的心脏也被迫跟着跳一下。

  响完第十声,钟声停了。

  有人机械地宣布道:“黄金庄园,第一天。”

  游隼想,是十点钟了。庄园二楼這一條长长的走廊上有六個房间,从楼梯口向左三间,向右三间。有四间是客卧,可能還有一间是主卧,最后一间不知道是什么。

  游隼的房间是最靠近楼梯口的這两间房其中一间。他听见沉闷而迟缓的脚步声,重重地踏在木楼梯上,缓慢地向二楼走,脚步声越来越近……

  敲响了他邻近的一扇房门。

  门吱呀开了,老管家喘着气,有些气管炎的吼吼声:“叨扰,少校先生,烦請您把您带来庄园的行李交托给我,按照主人的规矩,我們要进行例行检查。”

  住在那间房的是黄渡,黄渡爽朗道:“好的,你稍微等我一下。”過了会儿,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還有拖拉箱子的磕碰声,黄渡道:“我的行李都在這裡面了,我就带了這一個箱子。”

  還在化装间的时候,玩家们可以自己打包一個小行李箱带去庄园,但公平交换,他们带去的所有行李都要接受庄园主人检查。

  下一個是宋书意。

  宋书意那边拖沓了好久,游隼才听见下一次敲门声。

  游隼一直靠在门边,几乎敲门声一响,就拧开了房门。

  管家好

  像沒想到门会這么快开,要敲门的手又放下,满是皱褶的老脸和善地笑了下:“先生打扰了,您可以把您的行李箱交给我嗎?”

  游隼把门完全打开,露出后面空荡荡的房间:“我過来的时候什么都沒带。”

  管家朝后看了眼,便笑了下:“那好的,打扰您啦。”

  关上门后,游隼一头扎到了床上。

  游戏已经正式开始了,但要到庄园主人,也就是那個正谋划着怎么实施谋杀的凶手允许他们从房间裡出来了,他们才能开始在庄园内自由活动。

  凶手是和他们這些玩家一起到的庄园,在允许玩家开始自由活动前,凶手需要完全熟悉庄园环境,熟悉自己的“家”。

  就像大家一起玩躲猫猫游戏,抓的人要先蒙着眼数一百個数,等躲的人都躲好了,再开始一個個抓。

  只不過這次大家玩的不是躲猫猫,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管家收走了客人们的行李箱,房门外又安静下来。游隼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外面三十几度的三伏天气,庄园裡沒有空调,却居然不算热。

  他闭着眼,感觉有徐徐的风从额间吹過。风压在窗棂缝隙,发出微微的晃动声。

  从进庄园起,他就很紧张,想法乱七八糟的。

  游大少爷感觉等了有一百万年,困顿中又耳朵格外灵敏地听到了一声低弱的声响……那脚步声离得還很远,和老管家的不一样,要稳又轻得多。

  這脚步声渐渐地沿楼梯上来,由远及近,皮鞋底轻轻碾過的那一声闷响,和偶尔的木头吱呀声,从房门外渐渐地過来。

  游大少爷感觉一個鸡皮疙瘩顷刻从脚底板爬到了头顶。

  他坐起来,盯着房门,不知道同一條走廊上還有沒有别人也听到了這脚步声。

  肯定是听到了。

  這脚步声不算沉重,却也不是落地无声。

  住在這條走廊上的四個人,听着,感受着,仿佛房门上有一双眼睛,杀手张着這双眼睛,在他们门外逡巡了一圈。

  游隼听到脚步声停了。

  停在

  ……他门外。

  游隼滞了下,却猛地跑去门口,拧开门把手,微微地开了一條窄窄的门缝。

  他透過這條门缝,果然看到了金恪。金恪见他开门,惊讶地挑了下眉,又压低声音笑道:“怎么,开门邀請我进去么。”

  他作势要开门,游大少爷果然十分警惕地把门缝缩得更窄了。

  透過這條有两指宽的门缝,游大少爷也压低声音问:“你是来杀我的么?”

  门缝太窄,他看不到金恪的神色,却瞧见一根食指从门缝中伸进来,点在他额头上,轻轻把他往后推了推。

  他听见金恪笑道:“回去好好呆着,我就是来看看你。”

  金恪還给他关上了门。

  “……”

  游隼百无聊赖地回到桌子前坐着,又重新拆开信封把信看了一遍。除了這封信,屋子裡什么能看的都沒有。

  第二次看信,游隼才发现信纸背面印着這栋房子的房间分布图:

  這栋房子呈现一個微微的“凸”字形,左边的西偏房是仆人用的起居室,右边的东偏房分布着几间客卧。

  他现在住着的中间這块才是庄园主体,二楼确实一共有六個房间,除了四间客卧和主卧之外,剩下的最后一個房间是书房。

  书房就在他隔壁,隔着這间书房的另一头,另一间和书房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是庄园主人的主卧。

  可能是行李检查完了,游隼又听到老管家迟缓的脚步声,一個一個房间归還行李。

  行李的检查流程是仆人统计行李物品的名单,再把名单交给庄园主人。不存在动手脚的可能性。

  不過游隼不带行李,不是害怕行李被杀手动手脚,只是今天這趟……他用不上行李。他要用得到的庄园裡都有,而且远远不少。

  游隼又听到老管家的敲门声,去打开门的时候,老管家向他致礼道:“先生久等,您现在已经被准许下楼了。”

  游隼朝门外探头,正好看到楼梯口对面,走廊头上大开的房门中成昆走了出来。

  他问:“现在是所有客人被允许下楼了嗎

  ?”

  老管家点头:“是的先生。”

  成昆也瞧见游隼,朝他招手示意要不要一块儿走。

  游隼沒急着走,抬眉问:“那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老管家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铜怀表,和善道:“還差五分钟十一点整。”

  仆人都是清白之身,不用怀疑他们会是凶手的帮凶。

  十点五十五。游隼心想:一共五十五分钟,金恪已经熟悉庄园、准备好了么?那……第一個死的会是谁?

  在六双眼皮子底下谋杀一個人堪称不可能的事,除非……

  游隼道了谢,朝成昆走了過去。

  他俩原来就有不少共同好友,见半天面儿就算熟了。

  成昆抻着头朝游隼房间那头瞟了眼,仿佛是想确定金恪在不在书房或者主卧。他小心问道:“游隼,你觉得怎么样?”

  游隼瞧他:“你指什么?”

  成昆道:“刚才在房间啊!”他有点抓狂地抓了把头发,“一直有人在外面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跟恐怖故事似的……哎,你說咱们這游戏是纯科学吧?不会有鬼魂回来复仇這种情节吧?”

  游隼觉得好笑:“有封建迷信,這期還能播?”

  他又问:“你屋裡沒有一封信嗎?上面写着說是模拟现实,鬼魂复仇,节目组到哪儿去给你找個鬼来演?”

  成昆神情顿了顿:“信?”

  他打探着游隼,却见游隼也是要笑不笑地瞧着他,就差說一句“别装了你沒有?”。他马上笑了:“哦,你說那封背面印着庄园房间分布图的信是吧?這條我也看见了。”

  他像松了口气,随口說道:“沒有死人鬼魂回来复仇這种情节就行。”

  游隼瞟了他一眼,却笑笑也沒說什么。

  等他们两個慢腾腾地下楼,才发现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在会客厅到全了。

  金恪温温和和地笑着,跷着腿坐在壁炉边上。黄渡和钱小天正在高谈阔论,哈哈大笑,李子骞跟着挤着一脸笑,时不时插两句嘴。這时候唯一的女士反而能落個清静,宋书意捧着茶杯,很恬静地笑着,

  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眼摄像头,用倒影看镜头是不是正在拍自己最好看的角度。

  气氛热烈得完全让人想像不到今天他们当中要死一個人,凶手還正和他们坐在一起。

  成昆讶然道:“黄哥你们怎么都在会客厅,你们是早约好了嗎?”

  黄渡揩了揩笑出的眼泪:“哪约好了!咱不都是分开来的?這不大家伙能下楼了,反正也沒地方去,就都凑到客厅来了嗎?”

  他回头对金恪爽快地大笑道:“金律师,一会儿千万手下留情啊!”

  游隼随便找個单人沙发坐下了,但一直感觉金恪正若有若无地瞧他。

  等他一抬头,金恪却已经把视线挪开了。等他去看别人,金恪的视线又若有若无地扫過来。好像一丛柔软羽毛编成的小刷子,轻轻在人掌心搔。

  游隼被他看得很是受不了,心想金恪怎么這么能找茬儿。

  要不是录节目,他就找金恪算账去了。但录节目,這么多摄像头全方位拍着,他也只能忍着。

  游戏时长从十点钟持续到十八点钟,算两天一夜,下午两点钟到两点半,大家都要回房间“過夜”。

  眼见着快十一点半,再聊個沒完沒了就要直奔着中午十二点钟去了。钱小天似乎下意识挺了挺背,胖乎乎的肉鼻头上有些汗,他搓了搓手指头:“金……金律师,也挺久不见了,”钱小天看着還不太适应自己的游戏身份,“我一会儿能找你单独說几句话嗎?”

  钱小天說完,众人都凝了一刻,几個眼神交换,一种微妙的氛围流转开来,好像大坝慢慢地开了一個泄水阀。

  金恪却笑了下,起身道:“好啊,现在嗎?”

  钱小天愣了愣,屁股千斤沉似的,沒敢站起来。

  金恪和和缓缓地做了個請的手势,体谅道:“沒关系,就在门外,在会客厅裡的人也能看到的地方。”

  钱小天這才如释重负,连连道谢,一拍屁股马上出去了。

  金恪一走,会客厅剩下的所有人都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黄渡放下手裡的干

  果,讪讪地笑着站起来,指了指门外:“趁他们還沒开始聊,我也去排個队……我跟金律师二三十年的交情了!”

  刚抽出身份牌的时候,大家還說要齐心协力,互相信赖,抱团盯防杀手,谁也不落单……要是杀手太惨了,一次杀人机会都找不着,为了考虑這一期的节目效果,那到时候再另說。

  但游戏才开场一個多小时,团還沒抱起来就先散了。

  宋书意犹豫了下,淑淑女女地提着裙子去门口听了。

  李子骞咳了声,看了眼门外:“我……我也去看看。”

  一眨眼的功夫,会客厅就還剩下游隼和成昆两個人。

  从刚才起,成昆就在很有劲头地和游隼讲推理小說的几大法则。這时候他仍兴致不减道:“推理小說的经典三要素:杀人凶手、杀人动机、杀人手法。這局游戏就是凶手杀人手法的纯粹推理……”他含糊了下,“不過……不過跟杀人动机也多少有点关系,看到时候推理需不需要吧。”

  游隼有一搭沒一搭地听着,又用眼指指门外:“你能忍住不出去凑個热闹?”

  成昆仰头眺了眼,嘿嘿笑道:“人太多了,先来后到,现在過去也排不上队。等他们的事儿都弄完了再說吧。”

  游隼:“……”

  无论去找金恪有什么事儿的人,都看上去沒在门外聊多少。沒几分钟,一伙人就都心满意足地散开了。成昆一瞥见解决得這么快,也不讲推理小說几法则了,连忙趔趄着出去了。

  可大家散开了也沒有都回会客厅来,都說对庄园不熟,要去四处逛逛看看。

  金恪和他们聊完却反而回来了。钱小天看看金恪,又看看唯独還剩下的游隼,犹豫了犹豫,也呆着沒走。

  原本七個人的会客厅還剩下他们三個。

  金恪坐到窗前的那架白色斯坦威三角钢琴前,轻轻掀开琴盖,试了几個音。

  游隼回头看了他一会儿,皱起眉头问道:“刚才……他们几個都和你聊什么了?這個可以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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