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弹壳
他轻轻拧了拧把手,书房果然是沒有锁的。他不无小心地踏进书房,把书房四处都打量了一遍: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书房,要說有哪裡引人注意,那就是书房主人看上去是一個有品位的人,讲究生活品质。
他和金恪约好了十一点四十五在书房见面,金恪却晚点了,现在還沒有来。
但黄渡却松了口气。他并不介意金恪晚几分钟来,让他多在书房一個人呆一会儿。
他仔细观察過那张庄园房间分布图,除非有沒在图上标出来的秘密房间,那么通常来說,庄园主人的保险箱,或者别的需要好好保管的东西都会放在书房……
刚进门,黄渡便听到了一首激越的合奏曲。
這首曲子实在是太广为人知了,黄渡也一下子认了出来: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粗略打量過一眼书房,黄渡下意识地向交响曲的源头去看:一台扬着個黄铜喇叭的西洋唱片机。
但一下子吸引走他全部注意力的不是這台唱片机,而是放在唱片机旁边的一個东西。
黄渡快步走過去,還险些被柔软的长毛地毯绊了一跤。他匆匆赶過去,一把抄起那個东西,看见的第一眼,他瞳孔微微缩紧。
幸好……幸好他带了打火机。他匆忙取出它,想把它付之一炬,但他刚从衣兜裡掏出打火机的时候,才猛然反应過一件他刚才被手上的东西吸引走全部注意力,居然落下沒有注意的事。
黄渡脸色一白,冷汗都好像从后背唰地下来了。他马上转头想跑……黄渡后胸绽开了一朵血花。
唱片机的《命运》微微卡顿,又继续有條不紊地推向高潮。
游隼赶到书房的时候,书房门大开,一阵過堂风迎面而過,带着微微的血腥味。
他心想:怪不得成昆和宋书意脸色那么差。
黄渡俯卧着趴在地上,一只手向前,好像是要向前爬,去叫谁来求救。海蓝色军装的后背晕满了血,他健壮的躯体好像
也因为失血過多而向下垮塌,他完全卧在一大滩血泊裡,深色的长毛地毯吸饱了血,变得颜色更深。
他听见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跑過来的。
成昆听上去還惊魂未定:“我……”他想骂脏话,想起還在录节目又忍住了,“玩這么大嗎??黄哥,”他不敢過去,“黄哥?你沒事吧?”
游隼蹲下去,抬起“黄渡”那只往前伸的手:“不是黄渡,是照他体型做的人偶。”
成昆在他背后牛一样喘着气,听见“人偶”重重地舒了口气。
他蹲到游隼旁边,躲着摄像头,小声骂道:“操,這他妈做得也太逼真了。一进来沒把我给吓死。”
他回头看了眼书房门口,宋书意远远地在走廊大外面不敢进来,钱小天也匆匆赶過来了,扒在门口,眼睁得铃铛一样大。
成昆又回過头看看人偶:“那……黄哥就這么,沒了?”他不太敢信道,“黄哥今天這就录完了?”
游隼睃了他一眼:“不然呢?”他笑笑,“人死了,再让鬼回来复仇么?”
钱小天哆哆嗦嗦着进来了,他闪电一样戳了一下“黄渡”的手,马上缩回来甩了甩手指头:“真是人偶。”他求助似的看向游隼和成昆,“那這就算是……案发现场了嗎?”
游隼嗯了声,看向成昆:“成昆,你是第一個发现黄渡尸体的么?”
成昆看着对尸体這個說法還不太适应,拧巴着眉毛說:“我不是第一個,”他犹豫了下,“我当时回自己房间,看见宋书意在书房外面转悠,還敲了敲门……然后我看见她把门推开进去了,我听见一声尖叫,接着就看见她往外跑,我去问怎么了,她和我說有人死了。”
他指了指“黄渡”:“我過来就是這样了,我是第二個来的。”
成昆紧皱着眉头站起来:“我去问问宋书意,问问她来的时候有沒有在附近看见金恪……”這时候成昆也顾不上喊金恪老师了,他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房间分布图上不是标着,书房隔壁就是金恪的主卧嗎?”
“不用问了,那时候金恪都不在二楼。”成昆困惑地看過来,游隼有些无可奈何道,“从咱俩从楼上下来,到宋书意发现尸体,金恪都一直呆在客厅。我和他,還有钱小天我們三個都在一起。”
“什么?”
钱小天一直围着尸体转圈,有点无从下手。這时候抬起头来,擦擦汗道:“這個我作证,金恪在客厅门口跟你们聊完后就回了客厅,我們三個都在客厅,你们下来的时候,金恪還在客厅弹钢琴。”
成昆睁大眼:“那是谁杀了黄渡?鬼?不是說這個游戏沒鬼嗎?”
他顿了顿:“难不成我們裡面還有别的杀手?”
“這個可能性不高,除非我們這些人裡面還有结仇的关系。”游隼拎起人偶后脑勺的一缕头发……怪不得這综艺是月播,人偶仿照嘉宾体型,连发型都是一样的。
他慢慢地把人偶的脸提起来:“研究关系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查明白死者的死因。”
人偶的脸露出来,连游隼都吓了一跳。
這张惨白的脸上沾满了血,像一张沒有血色的□□似的。三個漆黑的、扁平的弯月牙嵌在上面,两個小的是人偶眼睛,一個大的是人偶嘴巴,向他们咧着一個嘴角高高的微笑。
成昆往后一仰:“我操!”
钱小天把满是手汗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紧张道:“要、要搭把手一起把他翻……翻過来嗎?”
游隼抬起头,第一次仔细打量起這间书房的构造。
他进来的时候,书房门正大开。迎面吹過来的那阵风应该是从窗户中刮进来的:一扇正对着书房门的宽阔窗户正完全开着,窗户是上下拉动式,已经被拉到了顶上。
书房正中是一张用名贵木头料子做的书桌,前后各放着一把椅子,能看出来是准备待客用的。
游隼面朝窗户,书房左右/东西的两面墙都放着一個大大的深褐色木书柜,他右手边的书柜放满了书,可能得有几千本,左手边的书柜還沒全放满,书占了一半,剩下一半用
来放了一些精巧的工艺品。
紧挨着窗户,窗台底下放着一张长长的矮木桌。矮木桌上放了個金属保险箱,矮木桌两边竖起两根筷子似的各立着一個瘦瘦窄窄的柜子。一边柜子是一台西洋唱片机,一边柜子上放着一個青瓷花瓶。
宽阔的大理石窗台上還放着一個空相框。
“黄渡”正倒在窗台底下向书房正中那张用来待客的书桌当中的空地上。
“先不用。”游隼皱起眉头看向窗外,“尸体的伤口就在后背上。”
今天天朗气清,从窗外能俯瞰到庄园一丛丛翠绿的灌木和树丛,倒是好风景。
他听见背后有动静,回头看见是宋书意小心翼翼地走過来。她抬头看了他们几個一眼,有些迟疑地說:“我可以给尸体做尸检……”她看着也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不好意思道,“我以前……以前在医院做過护士,還考過医师证。”
从进书房起,成昆第一次松了口气:“我就說嘛,我們一帮人怎么处理尸体,原来你是团队医生。”
宋书意抿抿嘴唇:“我觉得可能要把衣服从后背剪开。”
成昆很麻利地起身:“行,那我去给你找剪刀。”
游隼一直盯着窗外,成昆走了,他看向宋书意问道:“你是第一個进来的?”
宋书意看着很紧张:“我……我不确定,但在我来之前,我沒在走廊上看见别人。”
“你几点来的?”
“不太到十二点吧。”
“成昆說看见你一直在书房外面转,你来书房有什么事么?”
宋书意黑白分明的眼珠看了他好一会儿,好像被问生气了:“杀手身份都已经公布了,你是在怀疑我嗎?”
钱小天见状作势拦拦游隼,和稀泥道:“哎,要盘逻辑待会儿再盘,先等成昆回来。”
游隼好像沒看见钱小天,抬眉看着宋书意道:“所以你是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宋书意捏紧裙子,又去看看摄像头,调整好表情道:“我有什么不能說的,人又不是我杀的。”她暗
暗咬了下牙,“我跟金律师约好十二点整在书房见面,他和我說不喜歡别人迟到……我早到几分钟不行么?”
游隼又低下头:“那应该就是你第一個发现尸体的了……除非在你之前,李子骞還进来過。”還活着的六個人裡,也只有李子骞离开客厅后到现在還沒露過面。
他指了指窗户:“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窗户就是這么打开的么?”
宋书意抬头看了看窗户,好像第一次注意到打开的窗户。她犹疑道:“我光注意到黄渡死了,吓得马上就跑出去了……我沒注意窗户。”
游隼顿了顿,换了個问法:“那你进书房后碰過窗户嗎?”
這次宋书意很干脆地摇头道:“沒有。”
游隼自言自语道:“那窗户就一直是打开的……”
钱小天越听越糊涂:“黄渡死了和窗户打开沒打开有什么关系?”
宋书意倒顺着游隼的话,试探地往下猜测道:“你的意思是……金律师把黄渡约到了书房裡来,杀了他以后又从窗户爬下去了么?”
“不,黄渡死的时候金恪不在书房。”游隼出神地看着窗户,“他有不在场证明。排除掉李子骞的话,黄渡死的时候,书房裡只有他一個人。”
他站起来,背靠窗户:“从地毯上的血迹来看沒有人拖动過尸体,那黄渡应该就是从我现在站的地方,”他紧挨着那张窗下的矮木桌,和“黄渡”在一條线上,“黄渡”像是落在他身前的影子,“从背后受击,然后面朝下倒下去的。”
他从窗户前走开,又露出些困惑的神情:“窗户是打开着的话……那就說明這一下攻击来自于窗外。”
钱小天连忙跑到窗边向外瞧,因为一楼纵深高的缘故,从窗边向下已经有六七米高,砖墙光滑,也沒有什么能抓着爬上来的管子。
再向外眺,只能眺到连片的绿茵草坪,挨得最近的一棵能长到二楼高的大树得在小一百米以外。
钱小天苦下脸,觉得游隼這說法很不靠谱:“从窗外……金恪刚才就在楼底下弹钢
琴,你总不能說他還有個能飞檐走壁的猴子当帮凶吧?”
他从窗台摸到窗户四周的墙纸,又翻了一通窗户底下的這张矮木桌和旁边的两個瘦高柜子:“你有一点說得对,黄渡肯定是站在窗户边上,后背被什么东西给打中了然后死了……不過我觉得還是窗户周围有什么能发射暗器的机关的可能性大!”
他趴下去去摸桌子底下,催道:“书意检查尸体,你快来跟我一块儿找找机关!”
游隼:“……”
游隼沒动:“金恪一共在這栋房子裡单独呆了五十多分钟,你觉得五十多分钟临时做個发射机关的可能性大嗎?”
钱小天扬头:“那說不定是导演组给做的呢?”
他喔了声,看看摄像头:“我是不是說破什么秘密了。”
游隼:“……”
游隼也看了眼摄像头,又看了眼钱小天撅高的腚,挑挑眉道:“谁杀的指控谁,要是导演组给做的杀人机关,那别玩了,指控导演组不就行了?”
摄像头還朝他摇了摇头,游大少爷瞧着摄像头道:“這不起码得判個无期?”
钱小天摸了好一通,桌子柜子都摸了,恨不能把墙皮给给撕了,大理石窗台卸下来,再把桌子柜子拆成木头片,這才从地上爬起来,讪讪道:“桌子柜子跟窗户和墙是沒什么問題。”
成昆刚好揣着把刀回来,匆匆過去和宋书意一起从后背割衣服。
钱小天见游隼還要說什么,连忙拍了拍放在矮木桌上的那個大保险箱:“哎等等,不還有這個嗎?你看它长得像不像個暗器?”
游隼:“……”
钱小天也自觉說了一句十分弱智的话,他又拍了拍,保险箱门锁得死死的,他還想搬起来,保险箱却沉得好像焊在桌子上了,搬都搬不动。
钱小天不說话了,叹了口气,去拨弄了拨弄那台唱片机。他打开唱片机,只听见铿地一声,却原来是《命运交响曲》的胶片。
钱小天立马关了,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去旁边发呆了。
游隼
围着“黄渡”蹲下去问道:“怎么样,死因是什么?”
“中弹。”
游隼抬眉。
宋书意取出一封信递给游隼:“从后背中了一颗口径是点五零的子弹,子弹斜着从右肺穿過,”她轻轻吸了下鼻子,“這颗子弹的杀伤力很大,死者当场死亡。”
“黄渡”后背的军服已经被割开了,露出了那個血淋淋的血洞,成昆和宋书意准备……看能不能把子弹从“黄渡”体内挖出来。
游隼却沒接過這封信,起身皱着眉头向书房门口走。刚才成昆回来的时候顺手把门给带上了。沉甸甸、推起来都有些费劲的厚实房门上有一個浅浅的小凹坑。
他攥着只手回来了,把手心展开道:“不用找了,子弹找到了。”
成昆一抬头,抽了口冷气:“這是……人给打穿了?”
钱小天看着是在旁边一個人发愣,实际上一直留神听着這边的动静。他叹了口气走過来,又看看游隼:“所以现在不但是有人从二楼窗外把黄渡杀了,而且還是有個人……鬼他妈知道是個人還是只幽灵手,在空中握着一把枪把黄渡杀了嗎?”
刚才的讨论成昆沒听,有些迷茫地问:“什么二楼窗外跟幽灵手?”
游隼蹲下去看尸体,钱小天把他和游隼刚才讨论的事儿又原样给成昆說了一遍。
說完,钱小天自己也觉得邪门儿,不死心道:“我觉得這屋裡肯定還是有什么机关,金恪弄的机关,這他妈总不可能闹鬼了吧?”他也顾不上录节目不骂脏话了。
他又想去翻书柜,结果发现两头的书柜门都锁着。他趴下把地毯翻开一角,又四处敲敲东墙,敲敲西墙:“要不是屋裡有机关,要不是藏着條密道,密道裡有机关,要不是刚才在楼下金恪给咱俩弄了什么障眼法……要杀人他肯定得有個办法,不可能凭空杀的啊!”
成昆沒忍住道:“不会是黄哥自杀的吧……”他想起来,“他来庄园的时候不就带着把枪?”
钱小天听了回头笑了:“你黄哥好不容易跟一
帮大明星上节目,就是图過来露一個多小时脸然后自杀的嗎?”
游隼翻了翻书桌上和抽屉裡的文件,也沒有另外的发现。
虽然钱小天的“暗器机关說”很离谱,但现在這居然是唯一一個說得通的思路。游隼跪到书桌边,正想检查检查桌底,突然在桌底的地毯上发现了一张照片。一阵风吹過,照片翻了個面。
游隼抻過去,一把捉住那张相片。
钱小天瞧见游隼从桌子底下出来,有些得意地扬扬眉毛:“怎么样?书桌底下有沒有发现什么机关按钮?”
“机关沒有。”游隼道,“但有张照片。”
他去拿起窗台上的那個空相框,相框居然比相片要大得多。但书房也沒有别的相框了,可如果這张相片是放在這個相框裡的……又是谁把它拿出来了呢?
几個人连忙凑過去:“什么照片?”
游隼把相片放到窗台上,用相框压住相片的白边:“金恪和黄渡的合照。”
這是一张色彩已经有些模糊了的旧照片。两個人都穿着海蓝色军装,看制式是最普通的低等士兵,還有個人卷着裤腿,用手挡着阳光,哪怕已经旧得不怎么清晰,也能认出這两個人一個是黄渡,一個是金恪。
成昆愣了下:“金恪跟黄渡以前是战友嗎?”
钱小天稍稍眯起眼:“黄渡不是海军少校嗎?那就很明显了,他们两個以前是战友,也都认识,后来金恪退伍了,黄渡继续留在军队裡。”
他把相片装进相框裡:“要理关系咱们待会儿再理,现在咱的当务之急不是這個,是要么找机关,要么去找枪……人是在這個屋子裡死的沒错吧?世界上沒有鬼,也沒有人能漂浮沒错吧?无论是谁扣的扳机,尸体和子弹都在這個屋裡,金恪也根本沒上来過,那难不成枪還能飞了?”
這是游隼唯一同意钱小天的一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找枪。
他掂了掂手心沉甸甸的金属弹壳,睃巡了书房一圈,简短道:“那我找枪。”
說出“枪”這個字,一件他早
应该想起来但一直被他忽视的事闪电一样掠過。“成昆,”游隼一個箭步走上去,“你帮我一块把人偶翻過来。”
成昆莫名其妙道:“怎么了?尸体不是先不动嗎?”
這人偶做得实在,至少一百多斤重,又沾满了血。
“黄渡”沉重地翻了個身,游隼沾了一手血去摸“黄渡”别在腰上的枪囊。实际上已经不用摸能看出来了,但他還是又打开搭扣检查了一遍。
“黄渡”的枪不见了。
宋书意睁大了眼,成昆难以置信道:“游隼你觉得是黄渡的枪……杀了黄渡嗎?”
钱小天瞟了眼摄像头,狐疑道:“不会是道具组忘了给别上了吧?”
沒等游隼說什么,成昆指指门上的弹坑:“连子弹弹坑都给你做上了,一把枪這么大的东西,還能给落下??”
游隼也有些想不通:一個人带着一把枪呆在一间自始至终沒有别人进去過的房间裡被枪杀了……這难道不是自杀?
游隼觉得不应该是自杀,却想得头疼:“杀黄渡的不一定是黄渡的枪……但现在无论是枪杀黄渡的枪,還是黄渡的枪,我們都要找到。”
他顿了顿:“但這两把枪也有可能是同一把枪。”
钱小天叹了口气:“那還能怎么办,那……就找吧。”
宋书意从說要找枪起就神色犹豫,這时看了眼游隼,不太确定地說:“枪也不一定是在书房裡……窗户一直开着,枪有沒有可能被扔到窗外去了?”
钱小天下意识道:“那是谁扔的呢?它自己飞出去了?难不成是黄渡扔的?”
钱小天一连三個问号,宋书意就不說话了:她也不知道谁扔出去的,說不定世界上真有鬼呢?
从看见黄渡面朝下倒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前面,周围也沒看见什么凶器的时候,游隼就想過是不是有人把凶器给扔到窗户外面去了。
可宋书意是第一個进来的,据成昆說听见一声尖叫,宋书意马上跑出来了。等宋书意再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和成昆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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