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小時候，繪本里總是有公主王子的戲碼。王子可以是一個國家的王子，也可以是天使,一位天神，或者?是一個勇敢地人。大家小時候都夢想過自己能被某個無所不能的人所拯救,再後來，我就將這個概念與幫助他人的“超人”所連接。
超人即代表着超越常人,超越常人的身體，超越常人的能力，超越常人的心態……但是,人們總是在一個合乎常理的範圍之內移動着,諸如文學作品之中的那種超人根本就不存在。
小時候的嚮往到了長大以後,就變成了可笑的奢望。
所以……我現在所看見的一切，究竟代表着什麼?呢？大家的身上都圍繞着一圈光彩,就像神話裏所形容的天仙那種模樣。天花板上空出一個大坑，缺陷處不時地往下墜落着一些房屋的部分。
我看見,天空之中飛舞着一些長條狀的物體,它們的一端還長着眼睛和嘴巴。
“死魂蟲。”我聽見那由多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什麼?？”我無暇顧及其他了。
在我眼前展現的，正是怪異的場面。身爲大人的我跌倒在地,作爲我年幼的孩子們,卻那麼冷靜。悟的一塊碎末從悟的手指落了下來,可是剛剛，那塊掉落下來的石板甚至沒有觸碰到他。
“好討厭。”那由多埋怨一樣地說道。
爲什麼?在討厭？
我被空氣裏漂浮着的煙塵遮住了眼睛，就連喉嚨裏也嗆進了一點灰塵。腿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砸到了,一開始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現在那個地方卻生出些許的疼痛來。
“沒事的。”
有人抱住了我。
有誰，十分努力地踮起腳尖，然後抱住了幾乎是跪倒在地上的我。
這是不需要想象就能夠得出結論的事情?。
“地震了嗎？”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喉嚨裏也覺得有些癢。
悟的臉頰貼在我的額頭上，有一些溫熱的液體流淌到了我的眼睛上面。
眼淚……還是……
……
……
也許是那個魔人在搗鬼。那由多想。眼瞳魔人，是從人們對瞳孔的恐懼之中所誕生的惡魔。人們常說眼睛是人們心靈的窗戶，但是眼睛總是能夠隱藏起很多情?緒來。
五條家作爲咒術的御三家之一，最出名的咒式就是無下限。但是，無下限只有在對咒力的精密操作下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明明不是五條家的女人生出來的沒有血緣關係的“五條悟”，因爲具備無下限以及六眼，被大家長忽視了血緣這一層。
無論是誰聽說自己家族之中的資源會傾斜給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來人的時候，都會感覺到憤怒。
然後，和真?與秋乃，將自己所有的願望寄託給肚子裏的孩子。
這些，都是那由多從他們的腦子裏奪來的記憶。
因爲支配，所以掠奪。
因爲愛，所以苛求。
邪惡的怨氣穿越長廊向他們襲來，這其中既有詛咒，也有惡魔。聲勢浩大的咒術師們的生日宴吸引來了視他們爲敵的詛咒們，不過他們怎麼有膽子來……其中還有惡魔。
都是一些低級的魔人。那由多從空氣之中嗅到了他們的氣味。
不過，這也許是這羣人的目的吧。
那由多曾經找到過五條家真?正的住所，那是坐落在東京市區內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邸。房屋的上空籠罩着一層厚厚的用於隱藏房屋和氣息的咒術結界。
根本就不在這裏。
或許生日宴只是表層的需求，他們真正想做的，是大範圍的殺滅詛咒吧。
真?奇怪。那由多每一次都在疑惑。
詛咒和惡魔，都是從人類對某一存在的恐懼之中而誕生出來的負面生命體。
既創造了它，又要消滅它，這種想法讓那由多感到困惑。
一大串烏鴉從遠處飛來，它們攀附在那由多的身體之上，漆黑的羽毛將她的身體完完全全地覆蓋住。她旋踵即逝，在後方的房間裏，烏鴉們穿越窗戶，降落在房間地面之上。
黑色的鳥類向上蔓延，拔長，最終匯聚成人類的形狀。
……
……五條秋乃抱着孩子匆匆跑回了房間裏面，她根本無法理解大家長爲什麼?要對那外來的一家子如此示好。她和她的丈夫前些年一直在京都那邊生活，是爲了養育孩子纔在最近搬回到家裏來的。
無數次向神明祈求自己的孩子能夠成爲真當的嫡子，就算在家中的位次不夠突出的話，只要天賦足夠，也能夠位列其中。
一座神社之中的神明保佑了他們……讓他們擁有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還沒有出世之前就已經展現出超越常人的天賦。
家中所出現的一切異動都被秋乃認作是其天賦的顯現。
出生之後，阿實也相當的乖巧，所以這更加加深了秋乃對於其它不正常現象存在的合理性。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阿實出生之後，大家長突然對這個孩子表現出了很多的關心，因爲阿實甫一誕生的時候，雙眼就與其他孩子有所不同。家長們認爲這是一種天生的咒式，雖然不是四百年不見的六眼，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什麼?咒式。
秋乃相信着，家族要扶持他們。她的丈夫本來就是側室的孩子，側室的孩子所生出來的孩子也只能是更加低賤的孩子。但是阿實他看來是不一樣的，憑藉對方的話，他們也許就能夠……不再生長在卑賤的泥土裏了。
想到這裏，秋乃又有一些不甘。爲什麼?那個只是遠親家裏的女人卻受到了大家長的優待呢？她的那兩個孩子……完全沒去了解過。秋乃困惑於自己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主動去了解過外面的事情?。
如果說，無知是一種罪過的話，那麼她可能就犯下了這樣的過錯。將一個僞裝的魔人當作是自己將來的登天石的秋乃，遇上了身爲支配惡魔的……鬆歧那由多。
烏鴉們穿越大門和窗戶來到房間裏面，它們在地板上停下腳步。在秋乃驚詫的眼神之下，這些黑色的鳥類向上抽長伸展，然後拉伸出一個矮小的身影。但是那些黑色又再度如同漩渦般扭曲，最後拔長爲一個高高瘦瘦的影子來。
鳥們紛紛驅散開來，這裏距離大廳已經越過千米的距離。在發現詛咒與不似詛咒的生物來襲的時候，秋乃便帶着孩子迅速離開了這裏。她連丈夫都沒有通知上，只是帶走了自己的孩子。她總之是想着，大家都在這裏，所以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可是現在，卻有一道由烏鴉築成的身影找上了她。
是什麼?詛咒？
她本身也是咒術師，但是並不強大。不強大的丈夫和不強大的妻子，得到了擁有天賦的孩子，這本身就是無比奢侈、被神所愛的一種顯耀的表現。
鴉羣嘩啦啦地消失不見，從黑色的羽毛之下，露出一張秋乃不曾見過的陌生的臉。那是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人，或者?說，少女。黑色的短髮，眼睛裏流淌着金色的漩渦。
“你是誰！小小詛咒莫要在這裏造次！”她第一句話裏盡是恐慌，第二句是因爲想起了“家人們”還在附近，所以提起了些許的精神。
被她認作是詛咒的、支配惡魔本人，那由多，看了一眼她懷裏那個因爲對上位惡魔產生恐懼而不停顫抖的眼瞳魔人。
她感到了厭倦。
留下對方其實也沒有什麼?危害，但總覺在之後很可能對她，或者?她“家”中的某一個人造成一些需要花費時間去解決的小麻煩。與其到時候再去解決這些遺留下來的問題，不如趁現在。
而且現在很混亂，是非常好的時間。
最後一隻烏鴉還沒有飛走，它停留在那由多的肩頭，紅玉一樣的眼珠圓滾滾地在眼眶之中來回翻轉着。
阿實嗚哇嗚哇地叫了出來。這隻惡魔希望他名義上的母親能夠儘快將他從這個充滿了支配惡魔氣息的地方送走。因爲他知道，憑藉自己的實力，他是無法打敗眼前這隻支配惡魔的。即便對方還處在年幼的生長期。但是，支配惡魔已經轉生過了。她的上一個名號在地獄裏面仍留有威名。
那由多轉頭看向肩頭的烏鴉，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種陌生與熟悉同在的感覺。
“啊——”少女發出了喂嘆。她的嘆息聲輕飄飄的，也許比雲朵還要輕。
眼瞳魔人由衷地產生了恐懼。
“屍體在說話。”
原本消失不見地烏鴉又出現了，它們成羣結隊地向阿實衝去，然後將秋乃從她的懷裏揪了出來。那隻從人類女性的肚子裏轉生的惡魔在察覺到威脅靠近的時候，他立馬恢復了原形。嬰兒的手臂鬼怪一般地伸展開來，人們對於眼睛最深的恐懼，就是眼球被人所傷害。碩大的眼珠高高地懸掛在頂端，但是一切都毫無意義。
黑髮的少女伸出手指，指尖白得透明。
什麼?都沒有。
“砰——！”卻發出了聲音。
那隻惡魔的頭顱與身體分離開來，原地只剩下大片濺射開來的鮮血。
“五條秋乃。說，你不記得所有的事情?。”
由她來做一切，那麼一切難題就會迎刃而解。在這個由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們所構成的家族之中，她的存在，便是如此的偉大，且令人安心。
因爲她是世界上最可愛、最讓人放心的那由多。
……
……
無下限擋開了那塊下落的石板，這完全是身體的自主運作。爲了保護能力的主體，能力自然而然地發動了。
在這樣之後，悟看着美知子。
他有一個小小的願望。
他們都有一個小小的願望。
那就是，希望他們一家人過上不存在任何怪異的平靜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因爲要還不起花唄了所以隔壁開新文了（。）新文保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