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将军灰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出狱前,大师傅千叮万嘱,一定不要让我,暴·露跟监狱裡這些人的关系。
毕竟我的老师们,大都是政·治犯,谁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得罪過谁,跟谁有恩怨;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是這些人的弟子,有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甚至报复。
见我闭口不谈,刘主任赶紧又问:小伙子,你跟宋家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手裡,有“美人鱼”的染布技术?
“沒有,我不知道什么宋家,更不知道美人鱼。”深吸一口气,我竭力掩饰道。
“刘主任,既然沒人能染出這种布,那蓝蝶的這套设计,就是個忽悠人的摆设;您赶紧拍板定标吧,大家都還忙着呢!”沈佳丽抱着胳膊,忍不住催促道。
可刘主任却摇着头,深深吸了口气說:這种布叫“将军灰”,曾经有一個牌子,還真就把這种布染出来了;我在小的时候,曾有幸见過一次,那是真漂亮啊!不对,不能用漂亮来形容,那是种沉稳而不乏宽广的气势;如果這次峰会,领导们能穿這种布料亮相,那绝对能给投资商带来震撼;甚至有可能,把“纺织之都”的名号,再给抢回来!
听到這话,一旁的漂亮姐姐,立刻眼神明亮地看向了我;而对面的沈佳丽,却歪着鼻子嘲讽道:什么“将军灰”“美人鱼”的,我怎么沒听說過?
“你们這些年轻小辈,当然沒听說過;因为這個牌子,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沒有了。”說完,他长长叹了口气,又十分惋惜地看着我问:你真的跟宋家沒关系?
“沒有!”我斩钉截铁地摇头。
“那好吧,時間紧迫,這次的竞标,我也只能给佳丽了。”
我立刻打断他:为什么?难道我們蓝蝶的设计,整体上不如佳丽?
刘主任摇头轻笑:這個洋毛子說的对,染不出這种布,你们设计图画得再好,那也是摆设。
“谁說我們染不出這种布?刘主任,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将军灰’,但這种布料的颜色,我绝对能弄出来!”抬起头,我无比自信地看着他。
“小伙子,你才多大?有23嗎?别說大话!乳城市這么多纺织厂,不是沒人尝试過;那些浸淫染织行业多年的老手,连边儿都沒摸到過,就凭你?”
我转头看了看漂亮姐姐,她原本兴奋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好多;看着她落寞的样子,不知为何,我的心分明也跟着痛了一下;姐,你救過我的命,我又怎会让你失望?
仰起头,我掷地有声地說:刘主任,咱们空口无凭,希望您能给我半小时時間,我会拿着這种叫“将军灰”的布料,亲手放在您眼前!
“這么說,你真的会染?我能否现场参观一下?”說完,他觉得不妥,又赶紧改口道:你别误会,涉及到机密技术,我绝不偷看。
“可以!”我点点头,看得出来,刘主任跟苏彩有些关系,而且人還不错;最重要的,让他们现场参观,也能增加說服力;省得回头沈佳丽,再污蔑我們說,是从别处搞来的布。
紧接着,苏彩带着我,以及几位领导去了染织车间;其它参与竞标的企业代表,自然沒有跟来;毕竟大家都是同行业的,染织技术又是企业的命根子,傻子才会让他们参观;而且,就是让他们看,我估计他们也学不会。
进到染织车间,因为厂子发不出工资,裡面早已经停工了;是苏彩打电话,好說歹說,才叫来几個染织师傅,帮我找了染料,开了染槽。
說实话,一個厂子老板,做到她這种程度,干活還要求着员工,也是够难为情的了。
好在一切用料齐备,开染之前,苏彩小心翼翼凑到我旁边,有些扭捏地看着我问:你…你真的能行啊?
我激动地憋着笑,這個傻姑娘,到现在都還沒认出来,我是谁嗎?
或许吧,她在我心裡是女神,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在她心裡,当年可能只是個很平凡的穷小子,她记不住我很正常。
“你笑什么?”她噘着嘴,满是狐疑地看着我,又小声說:我刚才问了,公司压根儿就沒招设计师,你到底是谁?
“小伙子,别聊了,赶紧动手吧!”一旁的刘主任,還有几位随行领导,早就忍不住了。
我沒有回答漂亮姐姐的問題,嘴角依旧憋着笑;能和她挨得這么近,還能跟她說上话,我真感觉特别幸福!所以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她解决困难;就如当初,她帮我、鼓励我一样。
身前一共8個调色槽,裡面灌上了些许温水;我戴上手套,把手裡的单色颜料,不停地往裡添加,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颜色变化。
刘主任忍不出好奇问:陈默,你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调8种颜色?
我一边忙活一边說:刘主任,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尝试,却从沒人能染出“将军灰”嗎?
“为什么?”他立刻提起了好奇心。
“因为正常染布,都是用基本色调染料;而染将军灰的用料,全部都是過渡色,而且還要8种過渡色混合。”
刘主任一愣:這不可能!8种過渡色,你怎么去把握色差?這难度太大了,一般人根本就掌控不了!
我只笑不說话,因为他說的沒错,色差這东西,仅凭肉眼很难把握精准;但真正关键的技术,并不在色差上。
回過头,我朝苏彩一笑說:“苏总,赶紧找一块,80%的毛纺布料過来,不要多,一尺就够。”說完,我又看向刘主任說:那個…领导,你们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了?
虽然他们的目光依旧震惊,但牵扯到关键技术,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往下看了。
待他们离开以后,我才开始把调好的染料,按顺序依次倒入染槽裡。
刚才我說過,色差不是关键,有些偏移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顺序”,如果8种染料加入的顺序错了,神仙也染不出来将军灰。
染料进入池水中,苏彩也拿着坯布,送到了我面前。
回過头,我看着机器上的温度计,跟工人师傅說:升温、加热。
染槽机“嗡嗡”加热,在温度刚刚达到度的时候,我赶紧喊:停!就保持在這個温度!
說完,我快速下布,然后添加各种辅料,接着就开始浸染;說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染布,虽然方法和流程沒错,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沒底。
20分钟后,当那块一尺长布,从清洗槽裡捞出来,烘干以后,我才长长舒了口气:苏总,成了!
可她却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指着布问:這就是你說的将军灰?怎么黄不拉几,跟尿布似的?陈默,你到底是在帮我,還是想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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