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二章 闹剧 作者:远岫 林贵听了那妇人的话,眉皱了起来,刚想說什么,临清已经走了上去。她对着那妇人行了礼,然后說道:“温太太,我們借宿在你家已经是给你家添了好些乱了。我在這裡多谢太太的救命之恩。” 那妇人看到临清走出来的时候還做好了预备她要与自己闹的,谁知道临清居然是来道谢的,她倒是有些意外,摆了摆手,說道:“谁叫我的心善呢?這方圆几十裡,也沒個人比我們這屋子更大了。”言语间都是得意。 临清转回头去,对着大夫說:“大夫,我夫君的骨头是伤在背部,這也沒法推拿什么的。要不就不要药酒了,有沒有什么药膏之类的,抹在那裡帮着那骨头长好的。” 那大夫本来被那温太太的一顿抢白也给噎的有些不舒服,见了临清如此客气地与自己說话,這气度是那温太太完全无法比拟的。他连忙道:“倒是前儿制了一些药膏,只是用的药材是比较难见的。” 临清听了脸上挂了些浅笑,对着林贵道:“你随着大夫去取药吧。” 大夫是沒见過大手笔,见临清根本不问多少钱,直接让人取药,惊讶之余,也是意外之喜,连忙带了林贵去取。 那温太太的脸色只是变了变,然后若无其事地說道:“既然你们都住下来了,一日三餐這些我還是不会亏待了你们的。素儿,我們走吧。”說着,她昂着头,用手绢子在空气裡扇了扇,似是有意无意地骂了一声:“這屋子好好的,怎么突然有股子什么难闻的味道。” 临清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也不与她說什么,也不送她。 那温太太走到了门口,回头来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女儿還立在裡面。她忍不住沉下声音道:“素儿你還在干什么等会儿那绣庄上的人要来给你裁衣裳呢一共做上四套吧,你随便喜歡哪個花样子就做哪個。” 临清循着那目光有些呆的素儿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躺在床上露出半张脸的傅三。临清在心底裡微微地冷笑,却是似乎根本沒有发现般地說道:“温小姐,不知道你有何指教呢?” 那温小姐顿时脸红了些。温太太一见到自己的女儿這么的丢脸,连忙走上来,骂骂咧咧地拉了她就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数落着:“還不快走。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临清见他们都去地远了,才让两個小丫鬟进来将那水抬出去倒了。這两個丫鬟都得了临清给的好处,现在腿脚也勤快地多了。临清走到门口,唤了车夫過来,仔细地叮嘱他,說道:“等会儿林贵回来了,叫他来见我。你们的房间别安排地太远,晚上将值钱的物事都给收好。记住我的话了?” 那车夫从沒有见過临清,如今一见,都吓傻了,连连点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临了,他断断续续地道:“主子放心,奴才会在這裡守着直到林管事回来。” 临清稍微放心了些,进了屋去。 不多时,林贵回来了。临清让他去找那小丫鬟借了個火炉子,就架在门外的廊子上,林贵看着在那裡煎药。临清帮着傅三上药。 药煎好了以后,林贵端了进来。临清接了過来,先自己尝了一口。林贵忙回道:“回三少奶奶,這是奴才亲自看着那大夫抓的药。以前随着少爷,也认了一些药材。 临清点了点头,让林贵将傅三半扶了起来,一勺一勺地喂他。 林贵突然道:“三少奶奶,方才那太太如此說,您不气嗎?” “我气什么?”临清吹凉了這一勺药,递到了傅三的嘴边:“她是什么样的人,明眼人不是一看就看出来了嗎?” 话虽然這么說,可是她嘴裡這样不干不净的听着也难受啊。林贵有些服气地道:“可是,她那副大慈大悲的样子,真当自己是观世音了啊。那香火,也要看她能不能受得住了。”林贵說着說着又有些气了。 這比喻倒新巧。临清转而抿笑了起来,說道:“你可不都說了嗎?受不受得住還是問題呢?這可不是泥菩萨過河了,犯不着与他们生气。” 林贵听了,也笑了起来,說道:“三少奶奶是好性情的,不与他们计较。要是奴才,早就和他们干上了。” “三少爷教的吧。一看就是個猴样子,把你三少爷的不好学了個十成十。”临清笑骂道。 林贵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三少奶奶,三少爷在军营裡可不是這样的。他說起打仗的事情可严肃了。我們打了好多胜仗,都是三少爷指挥的。” 临清听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被剪去了翅膀的鸟儿,如今却是只能在床上這样躺着让自己喂药。临清脸上的笑慢慢地敛了起来。 林贵看到临清突然的沉默,担心自己话說岔了,连忙道:“三少奶奶,奴才斗胆要了旁边的屋子。這边也沒有伺候您的人。晚间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唤奴才。” 临清点头,却想起了一件事,說道:“我身边伺候的人,你倒是比我来的熟啊。” 林贵听了,嘿嘿一笑,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說道:“三少奶奶,奴才也就和双翠比较熟一点。奴才,奴才還想讨您個恩典呢。” “什么恩典?”临清佯装不解。 林贵忙跪下去磕头:“三少奶奶,奴才求您将双翠赏了奴才吧。” 可算等到他說了。临清笑道:“双翠可不是物事,我還沒来得及问她。等我问了再做打算。只是怕你只不過是一時間的热度罢了,這事先缓缓,看看你的表现。” 林贵有些失望,临清算是婉言谢绝了自己。但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却给了自己的希望。他连忙磕头:“奴才定不让三少奶奶失望。” 傅三晚间就醒了過来。临清睡地极浅,瞬间就醒了。傅三說背上有些疼,想趴着睡。临清小心翼翼地将他翻了個身,又伺候他喝水之类的。 第二日,那温家太太又带了温小姐来转了一圈。 又過了两天,傅三可以下来走动了,他就要求上路。临清想着他的伤,劝他等身子再好点再走。傅三本也是强打的精神,听了她的话,就回床上去休息了。临清想着让林贵去买几套成衣来,就去找林贵交代了。 她回来的时候,发现那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她心裡疑惑,眉眼间更是沉了些,走上去,推开了门。随着那门开的吱嘎声,屋子裡传出了一阵尖叫。临清走进来,看到那温小姐从床边站了起来,手上的绢子飘落了下来。 临清沉了眼走进去,看了這温小姐一眼,只见她满脸通红。临清当下心裡明白:哪怕是這温小姐有些什么念想,那也是未遂。当下临清就一字一句地道:“不知道温小姐跑到我与夫君的房裡来,是有何事?” 那温小姐顿时觉得羞愧不已,连忙提了裙子就走,走出门的還是還绊了一下。 临清自己去打了一盆热水,将傅三的手和脸都仔细地擦了。第三遍擦他额头的时候,傅三突然睁了样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說:“她沒有碰到我。” “要是可以,我還要把這被褥换了呢。她還坐過的。”临清见他醒了,沒好气地說。 傅三吃吃地笑着:“那這房子還是她住過的,要不要拆了?”他笑着,又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有些痛楚。 临清哑然,默然地帮他擦了手,心情却好了许多。 又過了两天,临清就和傅三收拾东西走了。他们去正厅找那老爷太太說话之时,却不料,那老爷直接对傅三道:“這位公子,虽然你已经有家室。但是我們在你有姓名之危之时收留了你,我的小女儿也时常来照拂你。我不介意你的家室,将我的女儿娶为平妻也就是了。” 這可,真直接。临清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傅三。這個常年在战场裡摸爬滚打的人還是這么的翩翩佳公子,也难怪了。 傅三义正词严地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的家裡虽不是大户人家,但是好歹也是有头有脸之人,也未曾有過平妻之言。再說温乡绅您的女儿自是尊贵,在下不敢高攀。多谢温乡绅连日来的照顾。” “别不识好歹。我的女儿哪点比不上你,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還在這裡挑三拣四的。哪個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那温太太顿时开了口。 临清皱了皱眉。她之前也是這么觉得的。只是真回了古代才知道,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虽然也有丫鬟在房裡,但是却是不怎么纳妾的,最多也就一两個,什么十八房小妾是真沒有的。要說最喜歡纳妾的,那些酸臭的士大夫们倒是乐此不疲。 傅三的脸色充满了坚毅:“恕在下不能接受。告辞”說着,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直接转身就走。 临清跟了上去,给林贵使了個眼色。林贵聪明,手上的包袱突然间散了开来。他连忙去收拾,特意将一個明黄色的东西露了出来,然后又慌忙捡起,生怕人瞧见一样地說:“這可不能丢,這可是爷和大媒。”声音不大不好正好让他们听见。 那屋子裡的人都呆了。等他们离开后,那太太才问老爷道:“那是什么” 老爷這才有些后悔了。這样气度的人怎么可能瞧地上自己的女儿。他白了自己的妻子一眼:“那是圣旨” 那温太太瞬间一脑门的汗,才知道那两人是非富即贵,還在心裡暗暗地叹息:要是自己的女婿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