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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可能不会在风城生活了,我爸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在了北京,甚至预料自己可能会无力回天,知道我考不上大学,通关系帮我安排进了警校,我直接当插班生去读就行。”
夏河悄悄深吁了口气,心裡猛然发疼,开口:“那你爸对你挺好的······”
沉默了会儿,对方說:“夏河,要不你考北京的大学吧,這样我們還能在一起。”
夏河忍了忍,称:“我努力吧。先這样說,回去再打给你。”
声罢挂断了电话,抬起视线盯着车窗外前行的道路。
“他說什么了?”
周郁见他俩总算讲完了电话,好奇问道。
夏河整理了下情绪,扭头对他說了句:“顾生他爸去世了。”
“啊?這么突然?”
周郁惊得合不拢嘴:“我以为只是住個院,沒想到這么严重啊······”
“嗯!”
“那顾生還好么?”
“听上去不是很好,他說,以后不在风城生活了,要搬去北京。”
“啊?”
周郁下巴都快要垂下地,“他不要高考么?”
“通后门进了警校,再說了,他能考上什么大学?”
夏河嘴上虽讽刺顾生,但心裡却满是酸涩。
“不過也是······”
周郁握着方向盘,车子匀速向前,那條通往市区的道路难得不再繁杂。
几天后,顾生便回来了,那天刚好是除夕夜。
一年一度的阖家欢乐,邻居街坊都很热闹。
夏河接到顾生的电话时,正好在除夕饭桌上。他起身,踱步到阳台,朝那扇院门外看去,看见顾生依在对面那栋楼的墙上,处于路灯底下。
他忙下楼,去带他上来。
顾生老爸去世這事,夏河当天回家就跟自個老爸說了。夏振东听后连续两三日都处于面目阴沉的状态,只是临近過年,這才转为满面红光。
夏振东见顾生上家裡来,一如既往的热情,甚至更加和善,忙邀他上桌吃饭。顾生坐下后,還把好吃的都问他一遍,就差亲自上筷子去夹了。
然后,夏振东聊起他去世的老爸。
“顾生啊,你爸的事我听夏河說了,怪可惜的,他葬礼我都沒能到场。”
顾生忽而显得有些拘谨,或许是因为這個话题不知该如何作答,转念又道:“他也沒办葬礼。”
“哦,下葬了么?”
“還沒呢,在医院太平间裡冻着,得等春天了再下葬。”
“哦,這样啊······”
兴许是觉得在除夕之夜聊這個话题不太吉利,夏振东便沒再继续。转之让顾生多吃菜。
吃完饭后,夏河打算和顾生出去散散步。
俩人沿着街区缓缓走,双手都插/进外套口袋。大家都回家過节了,路上一时有些冷清,街灯温和,拉长俩人的身影。
顾生說:“他们都有问起我么?”
夏河点头:“嗯,谢东還說要去北京找你呢,不打算读书了。”
“切,让他别做傻事,来了我就不认他這個兄弟。”
夏河笑笑:“你自己跟他說去吧。”
顾生转念又问:“你呢?你会跟我走么?”
“去北京?”
“对啊,祖国首都,多有面子啊。”
夏河露出一丝无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還得继续高考呢,跟你走,我爸也不乐意啊。”
“那你可以报考北京的大学嗎?”
“這個不好說,万一我沒考上呢?”
顾生脸色暗下去:“可别說万一,隔太远了对我們都不是好事儿。”
“我知道······”夏河转過目光,望向不远处那盏一闪一闪的红色车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這個問題,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彼此的关系,真的就像一根线,一剪就断。顾生以后肯定会遇上更多有意思的人,比自己更特别的人,到那时候,自己還算什么
他這么想,忽而就不觉得心裡空荡荡了,反正一切都不知道结果,该来的就让它来吧,到时候在說。
也只能那时候再說。
“去看看烟火吧。”他道。
继而转移方向,朝放烟火的地方走去。
河边的烟火绚烂,地面上的人仰起头看,那场面竟然有些孤独。
第33章等你
开学前两天,顾生就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沒让夏河去送,嘴上开玩笑說:“你又不跟我走,那就别来了吧。”
虽然說完后還带着一抹笑意,但夏河听了心裡却有些难過。等对方驾车离开,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深深吸了口還处于冰冷时期的空气。然后转過身,装作不以为然的模样,往回走。
高三整個下学期,他除了日夜沉浸在书海习题中,丝毫不沾染任何娱乐活动,只是在短暂的周末时,会与周郁出门走走,去看看城市修修改改的街道,新旧替换的游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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